看一只靠岸的船

□禹德志

看一只靠岸的船

□禹德志

舊物

但我知道

舊舊的物品

就像我的一張臉

慢慢地，由青到黃

由盛到衰

最后變得會更加無言

今生

也許，我再也

找不到比這舊物

更容易懷舊

和落淚的東西了

我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都不會留得太久

我們一天天地

看著對方老去

只是

都不愿

把彼此拋在孤獨的

蒙塵之處

孤燈

每天

它都在為我

也為自己

暗淡地獨守和閃光

我喜歡

在這樣的空間里

做上很多事

除了寫詩

還有看書之外

剩下的

就是彼此的注視

我與孤燈

都孤孤單單的

誰都離不開誰

又誰都無法讓誰快樂

孤燈之外

除了我

什么也沒有

沒有一點聲音

來打動

這已是世界的世界

我知道

這是我今生

最后的一盞燈

我們也許

都是世間的遺孤

總為別處閃亮

不為自己而活

黑白之間

如同寂寞的嘆息一樣

那樣的沒名沒姓

塵埃

這些塵埃

終會降落的

以此為家

以此為地

以此為泥

從不奢望什么

有時

塵埃重的

連風都吹不動它

但是它們

寧愿主動地

被動地

在天地間飛

我看不見

塵埃有什么外傷

但是，我能感受到

它內心的疼痛

塵埃

終會落定

像一些

舊去和走丟的時光

去了又回

回了又走

也從沒有安分的想法

相信

最后的塵埃

一定會

落在最后的土地

只剩下飄泊的我

仍然漂在

它曾走過的路上

玩具

孩子們玩得

真的很開心

一會兒拿在手中

一會兒掉在地上

一會兒撿起又扔下

多像一個人的

所愛和所棄

孩子們

真的是太小

還不懂

玩具是什么心思

好玩的玩具

是不會說話的

而孩子們

卻總在唱唱跳跳

直到有一天

孩子們長得很大

那堆玩具

也沒有發出

從前孩子們玩耍時

發出的笑聲

大棚內的花

多像我

尋找的愛人

躲在此處

獨享著陽光

花兒開的

已是時辰了

再晚一些

就會失去土地

流浪街頭

這個冬天

真的很冷

我不知

為什么要遭遇一場

這樣遲到的開放

樹上的鳥

這些鳥

肯定沒有家

要不它們

為什么

總是在樹上生活

如今

有些鳥

已經走遠

而有些鳥

已不復存在

都說

鳥兒的一生

是嘰嘰喳喳的

累了，苦了，難了

也就散了

每天

路過這里

我都會

看它們一眼

并且告訴它們

我也是一只鳥

只是

人過半百

至今

我還沒有

飛過自己的頭頂

沒想到

鳥兒的一生

和我的一生

竟會是

這么的相連

只是

剛到的冬天

還在寒冷

真的沒有一絲

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