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中草木之竹

張珂維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痹谖壹以鹤涌繅μ?，特地留出一小塊地方，立上假山，種了竹子。地方不大，土很淺，因為靠墻，陽光也只會在夏日里才會有片刻的停留。這樣的環境，無疑是惡劣的。但竹卻毫無怨言，相反，是如此滿足，以至于無論白天與黑夜，我都不曾聽到它們哪怕有絲毫輕微的抱怨與呻吟。在緩慢的時光里，隨遇而安的它們就這樣與旁邊的假山相映成趣，寧靜地生長著。

在四季的輪回中，一切事物都在時光老人的調遣下無一例外地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或悄然無聲，或轟轟烈烈。竹的變化在我看來，應該屬于前者，它們沒有嬌艷的花朵，甚至沒有如楓葉般美麗的葉子，有的只是一色的綠。倘若不用點心，你是發現不了這種變化的。而事實上，它們確實是變化著的。

在某個春暖花開的早晨，你從樓上下來，興許還帶著幾分睡意，恍惚間，隔著落地的玻璃墻，你突然發現它們變得更加錯落有致，有的已悄然探出墻頭，或許是去尋訪外面的世界了吧。而在那墻頭紅色的琉璃瓦上，一只麻雀正撲棱著翅膀，為它唱著春天的童謠。你再細看，那綠色也有了層次。這一切卻是我那老爸所不允許的，于是，在某個黃昏，他會用剪刀修理它們，咔嚓聲中，竹枝紛紛落地。這時的我趕去幫忙，把地上的竹枝拿去扔掉，這樣的勞動我打心眼里是樂意干的，因為在我小的時候，這竹枝曾經作為家法，在我不聽話的時候，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身上。修剪過后的它們變得稀稀落落，乍一看，還不怎么習慣，但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心情，因為它們只是一種存在，而非必需。

經過一季的風雨，竹變得格外的茂盛，而綠葉更盛了。如果說春天的竹子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懵懂而不安，那么夏天的竹子就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年輕人的世界總是熱鬧的，數不清的蚊子在夏天還沒來之前，就開始闖入它們的世界，這一待就是大半年。夏夜里，蛐蛐，還有些不知名的小蟲子，開始登場，輪番獻唱，這叫聲或長或短、忽高忽低，雖非天籟之音，但這是自然的聲音，有時半夜醒來，難以入眠之時，倒也有幾分可聽之處。

熱鬧過后，終將歸于平靜。任憑秋雨敲打，它們依然是一色的綠。偶爾有幾片枯黃的葉子，在秋風中悄無聲息地飄落。冬天來了，在一個深夜，突然下起雪來，第二天，白色覆蓋了綠色，但雪再厚，也休想壓折它們。

這就是竹，過去、現在乃至將來，都是我家一道普通的風景，一種綠色的風情！

[指導老師： 何文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