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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和月亮 都只有一個

2018-01-05 14:55花大錢
意林·少年版 2018年24期
關鍵詞:老小孩櫻桃小嘴書包

花大錢

我媽生我的時候,是在一個滴水成冰的冬天。因為我個頭壯碩,我媽“吭哧吭哧”好久才生下了我。別人家的娃娃都是呱呱墜地,只有我是咚咚砸地。我媽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嘴這么大,將來一定很能吃!”

在我媽的審美觀里,只有擁有像林黛玉那樣生著櫻桃小嘴的女孩,以后才嫁得出去。于是她抱著我去找醫生,很認真地問能不能把我的嘴稍微縫上一點兒,結果被醫生轟出了辦公室。

這雖然讓我有點兒傷心,但起碼讓我確定了一件事——我真是我媽的親生女兒,而不是從樓下的垃圾桶里撿來的,跟你們各位都不一樣。

稍微長大一點后,每次我一耍賴,我媽還是會說:“再哭就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坐在地上正打算撒潑的我一聽,兩條腿立馬就不敢動彈了。慢慢地,這句話就成了我媽制服我的法寶。

我媽基本不會對我發火,記憶中只有一次。那時候我剛上幼兒園,有一天放學,我忘記給小書包拉上拉鏈,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書包里的小本子啊鉛筆啊都給抖落光了。第二天早上去上學的時候,我才發現書包是空的。我媽當時噌的一下火就上來了,狠狠罵了我一頓。

當著我的面,我媽總愛說我哪兒哪兒都不好,怎么怎么不爭氣;一轉身,她就跟別人夸我好,夸我是她兜里的寶。初中畢業的時候,我被保送到我們那兒最好的高中。那個暑假,我媽臉上總掛著我從未見過的神色,活靈活現、得意揚揚,像個了不起的老小孩。

我的青春期是膽子跟著身子一起發育的。在荷爾蒙的催化下,脾氣更是呈指數級增長。有時冷戰,我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賭氣不吃飯,然后我媽就會自動敗下陣來。

記得有一次,我大概是說了很過分的話,媽媽受了氣,晚上偷偷躲在被窩里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媽媽哭,我一下子慌了,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我想要安慰她,卻怎么都開不了口。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人。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正準備去離家很遠的地方讀書。我媽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但拗不過我,最后只嘆了一口氣說:“唉,我只是怕在外面沒人給你做飯、洗衣服。我不要你有大本事,只要你能每天安安分分過日子就好?!鼻耙幻脒€覺得憋屈的我,這一秒只想抱著媽媽哭。

在所有人都期待我變成拯救世界的超人的時候,我的媽媽,只希望我做一個三餐吃飽的普通人。

我們這一生,會愛很多人,但他們都是天上的星星;而媽媽卻是天上的月亮,是獨一無二的。

卡瑞來摘自《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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