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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軍凸起

2018-01-29 17:48陸蓉之
東方藝術·大家 2016年10期
關鍵詞:戲臺集體主義不銹鋼

陸蓉之

陳志光是以“螻蟻之道”來創造所謂的“動物政治學”,以螞蟻兵團一役成名的陳志光,他的“動物政治學”,是以螞蟻社會里的集體主義精神,來反映人類的某種集體主義的精神。

螞蟻,又稱:玄駒或蚍蜉,是一種社會群居生活的昆蟲類,一般都在土地里建筑規模大小不一的巢穴,少至幾十只或幾百只螞蟻,多則幾千只或幾萬只甚至更多螞蟻,無論規模大小,巢穴里的每個房間都分門別類,均具備良好的排水、通風系統,而它們從地下的出入大多通過拱起的小土丘當中那個像火山口一樣的洞口,而且另外還有用來通風的洞口。它們雖然喜歡生活在干燥的地方,但是一旦淹水,它們竟然能夠勉強在水中存活一兩個星期。最令人感嘆的是即使不同的蟻類相鄰而居,它們總可以相安無事,這一點比人類更懂得和平相處。

前幾日,住進國貿三期的大飯店,從七十幾層樓的窗口望下去,移動的人群如蟻,過兩天坐上了飛機,當飛機起飛離開了地面,漸漸地,車陣成了蟻陣。不禁令我感悟到人生的每一天,每一個人從早到晚忙忙碌碌地謀生,實在無異于蟻群。陳志光的蟻世界,表面上看來賦于螞蟻更多的意涵,其實它們正是生命的一種象征,隱喻了人類的世俗生活。有批評家指出陳志光是以“螻蟻之道”來創造所謂的“動物政治學”,以螞蟻兵團一役成名的陳志光,他的“動物政治學”,是以螞蟻社會里的集體主義精神,來反映人類的某種集體主義的精神,他把不受人類重視的“螻蟻”放大,甚至放大到龐然巨物,而且不斷發展成系列作品,讓觀眾驚覺自身存在的課題,恐怕才是藝術家玩弄螞蟻,帶領螞蟻兵團進軍當代藝術界的目的吧。

1963年出生于福建廈門的陳志光,卻自認自己是漳州人而選擇定居于漳州,日后到北京發展,成為南北雙棲的藝術家。他1988年畢業于福建師范大學美術系的裝潢設計專業,在畢業之前,曾舉辦《螃蟹個人畫展》,被校方視為是“洪水猛獸”,卻也充分顯示了陳志光“橫行”四面八方的膽氣。1994年陳志光下海從商的經歷,對他的藝術創作生涯,是關鍵性的轉變。他在30歲到40歲的黃金時期,大開大合地發展他的裝修公司事業,最高峰時期名下有十多家公司,累積到的財力與經歷,使他能夠擁有漳州占地47畝的工作室“視覺重地”,是許多藝術家無法想象的。

陳志光,百分百的中國本土版傳奇,是中國當代藝術界的奇人異事,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特殊案例。他的出道,他的發展,完全未受到西方金脈和評判視角的影響。他以中國特有的一種霸氣,行自己的路,有自己的道,玩轉自己的江山,沒有洋人的介入,一樣風風火火,有山有水,一片大好風光。他的崛起,和中國在80后的大國崛起,有著絲絲入扣的一種微妙關系。這次,我的“金盆洗手”能在福州市福建省美術館舉辦《蟻軍凸起——陳志光的綜藝世界》展覽的開幕式上,劃下我32年策展生涯的句點,這樣的結合,并非預謀,只能說是天意,也意味著我個人的宿命。因為,我一直主張人口占全球五分之一的中國,就是國際,在中國崛起,就等于是在國際崛起,中國的樣式,就是國際的樣式。所以,中國不需要引進或模仿國際的模式,而只需要和國際接軌,就是國際模式。我漫長的策展生涯,源起于上一世紀70年代末的美國洛杉磯,終結于我戶籍所在地“金門”所屬的福建省,而且,策劃了一位張揚中國路線的藝術家陳志光的大型回顧展,似乎印證了我自己的預言。

原本是美術系科班出身的陳志光,在進入新千年的21世紀初,決定從商場偃旗息鼓退出,以他的螞蟻雄軍突然出現在藝術江湖,無論投資的規模、經營的策略、推廣的氣勢都是藝術圈內昔日所罕見者,至今仍為某些評論所據,認為他的商業化影響了他的藝術。

陳志光對于他用不銹鋼材質創作,有他自己的說法:

‘上世紀80年代的人文情懷。我做螞蟻的時候,在材質選用過程中就有過思考,螞蟻在世人看來是一種很俗氣、很常見的,甚至熟視無睹的小東西。不銹鋼也是一種很俗氣很常見的材質。有幾點是我選擇用不銹鋼做螞蟻的原因。我看過很多關于螞蟻的資料,它的生存在地球上有一億多年了,比人類早多了。不銹鋼作為現代工業化的一種材質,它能保持非常長的時間而不變化,從這點來看,它與螞蟻有一種關聯和沖突。包括我后來做的不銹鋼古戲臺,“戲臺”是人類祭祀活動豐富而慢慢產生了戲劇,現在的戲臺就是當時用來祭祀或表演的地方,反映了人類對自然的某種恐懼和茫然,所以我就采用不銹鋼這種材料與戲臺的對接,因為戲臺所承載的人對自然的未知與恐懼性質是不可改變的,等待人類的總有一種未知的東西存在,所以這種材質與戲臺之間就建立了一種聯系。

陳志光認為螞蟻的集體主義跟人的集體主義是很像的,針對人與蟻之間的相通性,他在2007年創作了一系列有人格身份的《螞蟻》,將螞蟻模擬成古代的武士、將軍、文人、仕女、樂伎或當代社會的眾生相,其實也可以反過來說,陳志光把人比喻成了螞蟻。那些身穿中國古代盔甲的好像是秦始皇墓中的兵馬俑,頭戴烏紗帽的像是古代的官員,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應該是古代的文人,和手拿刀槍劍戟的武士,那些人蟻結合的魔幻鬼魅造型,令人聯想到目前正在進行的人類與獸類基因混合的實驗,未來可能誕生的亦人亦獸的新物種。

這一時期陳志光在形式上作了另一種突破,他結合了雕塑與裝置的手法,拍了一系列的“擺置攝影(Staged Photography)”作品。這組命名為《承》系列的擺置攝影作品,取其“承先啟后”的寓意,共分為兩類組來拍攝。一組是寫實的螞蟻形體,他將400只長50公分的不銹鋼鍛蟻群,置放在高原、荒坡、廢墟、窯洞、羊圈、道路口、公交車上、地鐵內、廣場、辦公大樓廳堂、不同人群的住所、醫院、北京水立方和鳥巢、上海外灘等城市里受人注目的場所:另一組是用他那些具有人格身份的人身蟻頭樂坊女子的形象,被放置在類似的場景之中。

這兩組對照的作品,前者顯示一種由鄉村所代表的傳統農業社會與都會所代表的現代工業社會相對立,由觀者以自己的生活經驗和記憶去探討兩者之間的沖突與矛盾。而后一組作品則是比較單純優美的景象組合。這些擺置攝影作品充分表現了陳志光全方位創作與執行的實力,他在經營裝潢事業時,即承建了不少大型的城市雕塑工程,也做了不少凸現他個人風格的公共藝術作品,他將環境和藝術互動的經驗帶進他的裝置作品中,再用攝影的手段,記錄了他的裝置,成功地穿越了不同的時空、材質和藝術分類的界限,同時也在他作為畫家、雕塑家、裝置藝術家和攝影藝術家等不同身份之間不斷穿梭變換。

陳志光蓄意將矛盾與對立的緊張元素,以各種幽默的情境來破解,他游走在媚俗與批判一觸即發的邊緣地帶,刻意在雅與俗之間打開一片市民共賞的審美新天地,與筆者近年來主張的“藝術應該為民眾而藝術”的理念,可謂不謀而合。他以作品來寓意中外文化的相斥與相融,并且在中國當代藝術圈內高舉個人符號鮮明的旗幟,復興19世紀末、20世紀初流行的裝飾美學,以及關注那些在中國的民間,特別是閩南的民間文化里的裝飾元素。陳志光把他的藝術當作一個小宇宙,他就是那個小宇宙的主宰者,無論大小多寡,他都樂在其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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