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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寫《孔雀東南飛》

2018-03-03 16:47江西省吉安市永新縣禾川中學左炳峰
衛星電視與寬帶多媒體 2018年18期
關鍵詞:焦家焦母不舍

江西省吉安市永新縣禾川中學 左炳峰

一、劉蘭芝的眼淚

(一)第一次眼淚——憤怒之淚

第一次流淚,是劉蘭芝臨遣歸上堂拜見婆婆的時候。我們通過劉蘭芝的自述,已經了解了劉蘭芝是一個善良、美麗、勤勞、能干的女性。盡管劉蘭芝“女行無偏斜”,卻仍然遭到無緣無故的驅逐,被迫與丈夫焦仲卿離婚。劉蘭芝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墒?,劉蘭芝面對不公,并沒有怒斥婆婆,大吵大鬧,而是在無聲處表達其憤怒之情。劉蘭芝的憤怒來源于焦母的無端“驅遣”。

在婆婆面前表現得如此剛強,但在自己的晚輩面前,尤其是一起玩耍,有過快樂回憶的小姑面前,剛才壓在眼眶里的淚水便奪眶而出了。在平日里,劉蘭芝心中常年積壓的“苦悲”之情只能與小姑傾訴。在孤獨的日子里,小姑就是劉蘭芝精神上的安慰,心靈上的朋友。所以,還未開口,便已“淚落連珠子”。而這一次眼淚,也是劉蘭芝常年積壓的憤怒之淚。

(二)第二次流淚——懷念之淚

劉蘭芝不舍的內容有很多,既有對“初七及下九”嬉戲日的不舍,也有對與焦仲卿相親相愛的夫妻生活的不舍,更有對不能“勤心養公姥”的不舍。劉蘭芝在焦家的愿望就是對婆婆“供養卒大恩”,因此,在臨遣歸那一刻,仍不忘叮囑小姑要“勤心養公姥,好自相扶將”。劉蘭芝面對婆婆的“失恩義”有憤怒但并不并怨恨,依然是一片赤誠孝心,這點難能可貴,令人敬佩。這一切的不舍并沒有讓婆婆回心轉意,一切只剩下悲傷的懷念了。因此,當登上車子即將離開焦府時,劉蘭芝不禁“涕淚百余行”。

(三)第三次流淚——期待之淚

面對縣令提親,母親建議劉蘭芝“可去應之”。劉蘭芝直接拒絕了這門婚事,應該說,劉蘭芝此刻的內心還是有所期待的。她期待著焦仲卿能來迎娶她回焦家,再續夫妻之緣。劉蘭芝此次的“含淚”,讓我們看到一個信守誓言、楚楚動人的女性形象。

焦仲卿或許不清楚遣歸對妻子的傷害有多深,也或許是相信自己有能力說服母親回心轉意。劉蘭芝是一個清醒的人,也深知自己的處境,但面對丈夫的信誓旦旦,她不愿打破他的幻想,所以她說“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從心底來說,劉蘭芝何嘗不熱切地期望焦仲卿的再次迎娶呢?

(四)第四次流淚——絕望之淚

心底無數次的期盼終究沒能盼來焦仲卿的出現,而在兄長的逼迫下,劉蘭芝明天又不得不嫁給太守的兒子。劉蘭芝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捍衛自己的愛情,最終以失敗告終。在那個等級森嚴,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劉蘭芝就像漂泊在海面上的小船,無力無助,根本不能改變什么。劉蘭芝只能淚雨如泄。

當出嫁的衣服做好以后,也就埋葬了與焦仲卿的愛情。滿腹的愁思,無人懂也無人聽,劉蘭芝怎能不“出門啼”?她用這絕望的眼淚來祭奠與焦仲卿的美好婚姻。

黃昏來臨,黑暗漸漸逼近,焦仲卿至此都沒能出現,劉蘭芝內心只剩下悲傷、蒼涼與絕望。詩人借陰沉沉的日暮來渲染劉蘭芝痛苦與絕望交織的心境。

仔細分析劉蘭芝這四次流淚,我們發現劉蘭芝只在小姑與劉母的面前才流下眼淚,在專制蠻橫的婆婆以及趨炎附勢的兄長面前(“仰頭”)表現出來的卻是剛強的一面。但值得思考的是,劉蘭芝不僅在丈夫面前沒流下一滴眼淚,而且也沒有任何的神態描寫,只是簡單的一個“謂”字。

一個簡單的“謂”字,我們可以看出劉蘭芝對焦仲卿既愛又恨,既希望又絕望的心理情感。

劉蘭芝對焦仲卿的恨,表現在焦仲卿對劉蘭芝無緣由的責問。在劉蘭芝臨出嫁時,焦仲卿才“因求假暫歸”,完全違背了當初“還必相迎取”“誓天不相負”的誓言。焦仲卿不但沒有反思自己有負于劉蘭芝,更沒有理解、安慰劉蘭芝,反而是劈頭蓋臉地責備她、挖苦她。因此,劉蘭芝憤怒了,說道:“何以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黃泉下相見,勿違今日言!”焦仲卿的這番刻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劉蘭芝悲痛的心窩口。劉蘭芝之死,焦仲卿是直接推手。

二、焦母的眼淚

根據上文對劉蘭芝眼淚的分析,我們知道焦母是一個蠻橫專制的封建家長,也是劉蘭芝與焦仲卿美好婚姻的撕毀者。但在詩歌的最后,當焦仲卿向焦母告別時,個性要強的焦母“零淚應聲落”。顯然,一聲落淚也包含了焦母內心豐富的情感。焦母為什么會流淚?焦仲卿“生人作死別”的這番話焦母應該是聽懂了,可為什么不讓步,為什么不同意與劉蘭芝復婚呢?

經過分析,焦母其實也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

一是中年喪夫。一個寡婦,在封建社會,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含辛茹苦地操持家庭,并且把他的兒子送上了仕途,也給他的兒子準備了豐厚的聘禮(“受母錢帛多”),這些是非常不容易辦到的。因此,我們可以看出焦母是一個聰明能干,堅毅頑強的女性。

二是夢想成空。丈夫不幸早逝,家庭的重擔就落在焦母身上。而振興家庭的希望,自然寄予焦仲卿。焦母的夢想就是他的兒子能夠光宗耀祖——“仕宦于臺閣”。

三是晚景凄涼。焦母最終喪子,逃不過晚景凄涼的悲劇命運。

焦母的一聲落淚,道出了她也是一個充滿悲劇的人物。她雖然是劉蘭芝與焦仲卿婚姻生活的撕毀者,但在中年喪夫的情況下,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撫養長大,并自覺肩負起“仕宦于臺閣”的重擔,也是可敬可佩的。

《孔雀東南飛》字里行間中,有聲或無聲處,都被悲劇縈繞著全篇。焦仲卿與劉蘭芝的逝去,留下來的是兩個破碎的家庭。因此,無論是劉蘭芝還是焦母,無論是劉家還是焦家,都是這場婚姻保衛戰的失敗者。焦母與劉蘭芝之間的悲劇,源于他們的理念沖突。焦母堅守自己的倫理觀念,反感劉蘭芝“舉動自專由”;而劉蘭芝堅持自己的道德判斷,認為自己“奉事循公姥,進止敢自專?”,“兒實無罪過”。這種悲劇沖突的雙方都具有自己辯護的理由,都具有合理性。這種由理念沖突所造成的悲劇使得這篇長篇敘事詩具有極大的藝術感染力,讓每個讀者都能感受到作品的崇高與震撼。而結尾化為鴛鴦這一看似浪漫的結局,其實亦不過是悲劇色彩的進一步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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