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味

2018年，我看到了家鄉的大山……

我的老家是湖北長陽縣的一個平凡的村莊，那里的人很熱情。村莊有一個名字——小龍坪。

小龍坪的山不像華山那樣險峻，不像泰山那樣雄壯，更不像廬山那樣巍峨。它們只不過是一座座普普通通的山，卻又像一個個酣睡的巨人，仿佛時刻都會蘇醒。

回到了父母出生的小龍坪，在那里，我度過了一個充滿了年味的春節。臘月二十六的晚上，車輛在彎彎曲曲、連綿起伏的山路上行駛，我的頭已被各種急轉彎給轉得暈暈乎乎，突然一個急剎車，我們終于到了……

除夕的早晨，我穿好衣服下了樓，干柴與火碰撞后散發的柴香溢滿了堂屋，“嗒嗒嗒”的切菜聲時不時響起，火爐里干柴的爆裂聲不斷，一個火星從爐中躥出，在空氣中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洗漱時，我聞到從堂屋飄出一股臘肉香，走過去一看，棕色的大圓桌上放著兩個燉鍋，鍋里的臘雞、臘羊肉和油豆腐果在滾燙的湯汁中翻滾著，臘肉香從鍋中溢出來，爭先恐后地鉆進了我的鼻孔。

這是今年第一頓團圓飯的前奏，一道道美味佳肴悄悄登上了堂屋中間的棕色大圓桌……菜放好了，這時深山里的客人們也恰好來到，在火炕里烤火的長輩們應聲出來，太爺爺、三爺爺、外公、外婆都來到桌前。一桌子的菜，冒著熱騰騰的氣，讓人垂涎欲滴。棕色的醬汁襯著翡翠綠的青菜，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糯糯的肉糕切得方方正正，濃香撲鼻，碧綠的蔥段撒在紅黃相間的肉糕上顯得格外顯眼，紅、黃、綠三色相間，使整道菜格外美觀。肉糕在家鄉又叫年糕，是湖北東部地區的一種漢族傳統糕類食品。略焦的糍粑魚塊拌著油亮亮的干辣椒段，顯得格外誘人。還有……我還沒將所有菜看完，客人們已經坐在圓桌旁準備開動了，媽媽早已將飯盛好，今年的第一頓年飯開始了。肉糕口感滑膩、唇齒流芳；咸菜扣肉色澤金黃，咸酸味甘；蠔油青菜清爽可口；糍粑魚口味咸辣、香氣撲鼻……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咸鮮可口。肉香和菜香融合在一起，夾雜著柴火的香氣，形成了一股獨特的年味。

下午，我們去外婆家幫忙。在火炕里烤火的客人們喝著茶，嗑著瓜子，聊著村里村外的事。我一會兒在堂屋里看電視，一會兒跟住在附近的侄子和侄女一起玩，串串門，吃一些小零食。早上貼的嶄新的春聯紅底黑字，在夕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這時，在外婆家堂屋前比身高的我們突然看到外公拿著一沓紙錢和一個打火機，在兩個小圓桌之間將紙錢點燃，筷子也不像平常一樣放在碗的一旁，而是放在碗的上面。外公跪身一拜，待紙錢燃盡時，筷子才被親人們從碗上移到了一旁。后來得知這是一種祭祀祖先、叩拜神靈的儀式，其實就是給祖先、諸神拜年。外婆將大門關上，親人們一個個入座，開始吃年夜飯啦！除夕自然少不了餃子，外婆樂呵呵地笑著，端起盛著餃子的盤子，說：“大家快來吃餃子，這樣耳朵就不會生凍瘡了！”“哈哈哈……”大家都笑開了懷，歡樂的氣氛充滿了整個堂屋。我夾起一個餃子塞入口中，哪知道外婆在里面放了山胡椒，怎么說呢，味道很奇怪，但還是能接受的。

吃完年夜飯，我們回到爺爺家，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嗑瓜子。本來是想守歲的，但實在是太困了，十點多鐘我們就睡著了。大年初一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爺爺奶奶拜年。我雙手合十，對著他們深深地鞠一躬，說道：“祝爺爺奶奶新春快樂，萬事如意！”“乖，給你一個大紅包！”奶奶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我?！爸x謝奶奶！”緊接著，爺爺也拿出一個紅包給我?！爸x謝爺爺！”我拿著兩個紅包笑開了花。給家里人拜完年后，還要去親戚家拜年，吃完早飯我們準備去給住在深山里的太爺爺拜年。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耳畔響起一聲渺遠的雞啼，這是我過的最特別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