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缺口，讓光有了來路

耿玉苗

狼妄想堵住山腳下洞的另一端，以為守住山洞就可以日日有美餐送上門。第一天羊來了，從小偏洞倉皇逃竄，狼堵上了這個偏洞;第二天兔子來了，從更小的洞逃生，狼把類似大小的洞統統堵上;第三天松鼠來了，從洞頂上的通道跑掉，狼堵上了所有的窟窿。第四天，老虎來了，狼無法逃脫，在自己建造的“牢籠”里葬送了性命，生命畫上了終止符。這個不留余地的狼不知道：最完美的防御，是留有缺口。

巴爾扎克有一個特殊的癖好，只用有缺口的杯子，買了新杯子，他會在杯子上輕輕敲出一個小小的缺口，而且無論是在家寫作還是參加宴會，巴爾扎克都帶著它。他用有缺口的杯子，是想提醒自己，無論寫了多少作品，這些作品上都是有缺口的，以此來激勵自己寫下一部，努力將缺口補上，所以他才會不停地寫下去。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巴爾扎克在20余年的寫作生涯中，寫出了91部不朽的傳世之作。缺口，是永不枯竭的創作動力之源。

謝爾·希爾弗斯坦的《失落的一角》被稱為傳世經典，簡單的線條與簡潔的語言創造出一則有關“完美” 與“缺憾”的寓言。缺失了一角的圓是不完美的，他想找到合適的一角湊成完美的圓，尋找的過程艱辛又美好，他能讓蝴蝶停在身上，能與蟲兒說說話。當他滿懷欣喜找到合適的那一角，行進的速度加快了，他卻無法再張開嘴巴歌唱。最后，他把那一角輕輕放下，繼續緩緩前行。他放下的是苦苦尋找的失落的一角，也是苛求完美的心。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缺口的生命面對世界、面對自己會多一些淡定從容，漸漸參悟：云卷云舒，花開花落，月缺月圓皆有意味，缺口是一份特別的禮物。

已故歌手萊昂納德·科恩說：“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進來的地方?！?世界不完美，其實也是一種美！感謝缺口，讓光有了來路！

（作者系吉林大學附屬中學小學部語文教師 兒童閱讀推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