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文化之我見

樊婷瑞 馮浩正 徐成成

摩梭文化因其特有的母系制度、阿夏婚姻以及宗教信仰等不僅聞名于中國，也聞名于世界，有“人類文化中的活化石”之稱。本文通過梳理摩梭歷史、摩梭特有的傳統文化，從而做到對摩梭文化的再認識，以此來反思、總結如何對摩梭文化進行更好地保護和傳承。

一、引言

被喻為“東方女兒國”的摩梭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且神秘的族群，它因其特有的摩梭母系文化而被稱作人類文化中的活化石。據記載，在古羌族中被稱為“牦牛種”的越西羌是摩梭人的族源，戰國時期羌人為躲避秦國的威脅開始南遷，越西羌先沿大渡河、雅礱江南遷后逐步遷至定笮即當今的鹽源、寧浪一帶。擅長狩獵的羌族以豐盛的水草、食鹽、銳利的石器作為民族法寶，因而從摩梭人南遷的路線可以看出，他們選址定居也是以祖先的生活習慣為標準，最終定居于瀘沽湖地區，自南北朝時期開始摩梭人定居滬沽湖地區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他們是當地古老的土著居民之一。目前摩梭人口約F）萬，主要聚集于云南省妮蒗縣永寧鄉及四川省鹽源縣瀘沽湖鎮。解放后在民族識別時，四川境內的摩梭人被歸人蒙古族，云南境內的摩梭人被歸入納西族。對于摩梭文化的研究始于美國生物學家洛克以及中國學者李平，他們在1939年分別出版了《中國西南納西王國》、發表了《寧蒗彝族和摩梭人人口發展問題比較研究》，隨后針對摩梭人及摩梭文化的研究逐漸增多，加之滬沽湖旅游業的迅速發展，使越來越多的人有更加便捷舒適的渠道去接觸了解摩梭這個獨特的族群，也使之享譽世界。

二、摩梭人的傳統文化

“文化”即“文化，或文明，就其廣泛的民族學意義來說，是包含全部的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風俗以及作為社會成員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習慣的復合體?！薄祟悓W家愛德華·伯納特·泰勒。此處主要論述摩梭人三個方面的獨特傳統文化，以及其中包含的一些禁忌和約束。

（一）母系制度

摩梭人多是以女性為核心的母系大家庭。最早對摩梭人關于祖先母系繼嗣和女性中心觀的記錄來自《后漢書》：“冉駹夷者……貴婦人，黨母族，死則燒其尸”，其中提到的冉駹就是永寧摩梭人的祖先。通過這條記載可以看出摩梭人的母系制度已有悠久的歷史，母系血緣是家庭維系的基礎，其血統也以母系計算，在家庭中都是母系成員，沒有父系血緣親屬。家庭的中心是婦女，生活、生產資料都歸母系家庭所有，財產由女性繼承，家長也是由家中能干的婦女來擔任。

每年農歷七月二十五日，是摩梭人最隆重的傳統節日“轉山節”，即獅子山祭，此節日已有1500多年的歷史。在這天摩梭人會帶著豐盛的美酒佳肴，盛裝出行，前往格姆山（意即女山）進行朝拜?！案衲飞健币蛐螤钕袂巴壬烊藴梁呐P獅又名獅子山。相傳格姆山是由一位摩梭村寨美麗善良、心靈手巧的姑娘的身體幻化而成，其靈魂則變為身穿白衣、身騎白馬的女神，她作為是眾山之主，年年月月飄巡在格姆山上，保佑永寧及瀘沽湖地區的人畜平安、五谷豐登。由此也可看出在摩梭族群中，女性的核心地位。

同時，摩梭人家獨具特色的木楞房也能體現出女性核心的母系家庭特征。祖母是一個家族中的親情紐帶、權威象征，因此在整個房屋結構中最核心的便是祖母房（即祖母的臥室），它是家中最主要的起居室，內設有燒柴生火用的火塘，家中的糧食、肉食都儲藏于正屋的夾壁中，同時家中的貴重物品也放置于此屋中，祖母房還是摩梭人家中取暖、烹飪、飲食以及進行人際交往、商議會談、宗教祭祀的重要場所。對于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有一些禁忌來約束人的行為，例姐進祖母房時要低頭彎腰，不能踩門檻；在火塘邊不得大聲喧嘩，不能談論污穢之物，同時腳不能踏人火塘邊緣或伸人火塘，向火塘扔雜物、吐痰都是絕不允許的等。

（二）阿夏婚姻

摩梭人的婚姻方式獨具特色，有阿夏異居婚、阿夏同居婚以及一夫一妻制三種形式?！鞍⑾摹睘槟λ笳Z，意為親密的情侶。阿夏異居婚是一種“男不娶、女不嫁，暮合晨離”的走婚形式，即男子只有到夜晚才到女阿夏家居住，清晨則返回到母家進行日常的生活、生產，男女終身在各自母家。如果女方需要幫忙，男子可短期生活在女方家，但并不是女方家的固定成員，同樣女方也不屬于男方家的成員。走婚所生的子女隨母姓，由女方撫養，家中的舅舅代為行使父親的職責。這種阿夏關系完全是以感情作為基礎，不建立共同的家庭和經濟關系，因此結交和離異都比較自由。

阿夏婚姻盡管具有相對的自由性，但也有它的禁忌所在，而這些禁忌也體現出了對女性這個核心的保護。如：在摩梭家庭中，同一母親血統內的人不能“走婚”；在阿夏關系中人們以充當第三者為恥；孕婦不能參加葬禮、天黑不能出門等。同時新生兒誕生前，家中的舅舅要為其選定“定庚樹”，也會為其打造銀腰帶保其健康，這也體現了“舅掌禮儀母掌財”的摩梭傳統文化。

（三）宗教信仰

在摩梭人的生活中宗教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信奉本土宗教達巴教以及百余年前由西藏傳人的佛教。

本土宗教達巴教的“達巴”即為其教的祭司，達巴教信仰“萬物有靈”，是具有自然崇拜和泛靈論的原始宗教?！稗D山節”中祭拜格姆山不但體現出摩梭人的母系制度，更展現出他們對本土宗教信仰的堅持；同樣，舅舅為新生兒選定“定庚樹”也體現了他們對自然的信賴和崇拜，將孩子與樹的生命聯系在一起，是新生命與自然的第一次溝通。

盡管最初藏傳佛教對于摩梭人來說是一種外來宗教，但是佛教所堅持的“眾生平等、尊重生命，不殺生”的信仰與達巴教的“萬物有靈”仍有相通之處，所以它們使摩梭人把對自然的尊重和敬畏放在了首要位置，也使得摩梭人很好地接受了佛教，并隨著之后的發展佛教也占據了摩梭人宗教信仰中的統治地位。對于摩梭大家庭來說，如果家中有兩、三個男孩，一般都會送一個去寺院當喇嘛，家庭以此為榮，同時年輕人也以去西藏學習經文為榮。

同樣，對于宗教禮俗來說，也有其約束的地方。如：對于達巴要以最高禮遇對待，供奉禮金、煙酒；嚴禁取用達巴獻在祭祀臺上的任何供品；要積極配合達巴的宗教活動：占卜、祭祀、祈禱等；由于信奉佛教，摩梭人同樣相信鬼神的存在，因此在生活中也會有以下約束習慣：在火塘上做好飯菜要先把飯菜單獨盛出用來供奉祖先；在向碗中添飯時必須是兩勺，一勺則是供奉鬼神食用的；給別人倒酒時用正手倒，反手則是是祭鬼食的等。

綜上，可以看出摩梭人最具特色的三個傳統文化之間是相互聯系、相互滲透、相互影響的，它們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指導和約束摩梭人日常的生活起居，進而形成了這種獨特的摩梭文化，這也是摩梭文化能夠保存至今且在世界上具有強大吸引力的重要原因。

三、摩梭文化的保護與傳承

“傳統文化是特定社會和自然條件的產物，特定環境是傳統文化生成和保持的土壤，因此，當這和哪境喪失或改變以后，傳統文化也必然難以生存或保持原樣”，由此得知，傳統文化的發展、演變是隨著歷史所提供的特定條件而進行的，因此，想要保護和傳承摩梭傳統文化就必須保護好它所需要的這種特定環境?？v觀歷史，在瀘沽湖地區旅游業迅猛發展起來之前，摩梭文化還是保持著相對的完整性，即使是在土司制度盛行的時期和文革時期都沒有造成如此大的沖擊。瀘沽湖地區旅游業的發展是把雙刃劍，它不僅使摩梭人、摩梭文化被世界所認識，從中帶來的經濟利益也使摩梭人的生活環境、摩梭文化所賴以生存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針對這些已經存在的變化，我們想要使摩梭文化永存就必須對它進行保護和傳承。

1.從摩梭人自身方面看，在其文化傳承的過程中摩梭人所起的是“水之源、樹之根”的作用。因此首先應使摩梭人口保持穩定增長，不斷壯大這個族群；其次通過摩梭人對摩梭文化的再認識，提高摩梭人對自身文化的認同感，因這手防人同感而產生的強烈的民族自信心、自豪感又會促使其自覺主動地保護、傳承摩梭文化，同時也要鼓勵摩梭人民積極參與到保護與傳承的過程中。

2.從立法、制度方面看，通過國家立法和出臺相應的政策建立起比較完善的保護制度。如對走婚制度和母系家庭、對旅游開發中生態環境的保護出臺相應的法律或政策，以一種更加強有力的方式對摩梭文化進行保護，同時云南省和四川省也應建立起一個相統一的保護管理機制，更好地保持摩梭文化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

3.從學術研究方面看，不同學科的專家應從不同的角度對摩梭文化的演變及社會意義進行研究，使其在不丟失原有內涵的基礎上，更好地適應當下的社會大環境，使摩梭人得到更好的、更全面的發展，也使摩梭文化成為一種強勁的文化軟實力走向更廣闊的世界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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