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與野獸”藝術模式的構成要素及其意義分析

周霞

“美女和野獸”這樣的藝術模式在目前的文學和影視中達到了一個較高的典范。對這一藝術模式的構成要素及其意義分析將從開創這一近代藝術的鼻祖《巴黎圣母院》來分析。主要從小說中愛斯梅拉達和卡里莫多這兩個主要人物的外貌特征、品質和對愛情態度體現出來的對立和不對立的角度來進行解讀。

第一、外貌上，《巴黎圣母院》中對卡西莫多的描寫“他整個人就是一副怪相。一個大腦袋，紅棕色的頭發豎起；兩個肩膀之間聳著一個偌大的駝背，于其相對應的是前面雞胸隆凸；大腿與小腿七扭八歪，不成個架勢，兩腿之間只有膝蓋才能勉強并攏，從正面看去，活像兩把月牙形的大鐮刀，只有刀把結合在一起；寬大的腳板，巨大無比的手掌?！睆倪@一段描述中可以看出卡西莫多真的是一個極其丑陋的人，是所有丑相的結合體，任何人都把他當成怪物，不愿去看他第二眼。而作品中對另一個女主人公愛斯梅拉達外貌描寫到“姑娘的個頭并不高，但身材苗條，亭亭玉立，顯得很高。她的纖足也是安達盧西亞型的，穿著秀美的花鞋，顯得那么纖小，那么相得益彰。她偏偏起舞，轉圈飛旋，那張光艷照人的臉每次轉向你，烏黑的大眼睛都會向你射去一道電光。周圍的人個個張大嘴巴，瞪大眼睛觀看，只見她那純美滾圓的雙臂聚到頭頂，嘟嘟敲著巴斯克手鼓，伴隨著舞蹈，那身段修長窈窕，靈活飛動，宛如一只胡蜂，那金光光閃閃的胸衣平滑無紋，彩衣飄舞而裸露肩膀，彩裙翻飛而不時窺見線條美妙的小腿，那秀發烏黑如漆，那目光灼灼似火焰，這哪里是凡人，分明是一位天仙！”這段話無論是從正面對埃斯梅拉達直觀的外貌描寫還是從側面對觀看她跳舞的人的神態“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的表達都顯出了埃斯梅拉達無與倫比的美麗。

所以這兩個人物一開始從外貌上就產生了強烈的對立，明顯的反映了“美女與野獸”這一藝術模式。這里卡西莫多對應的“野獸”并不是指動物屬性的野獸，而是與常人相對比。一方面卡西莫多還是嬰兒時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一直生活在鐘樓；另一方面卡西莫多的外表及其丑陋，丑的可怕，是所有丑的結合體。周圍的人都嘲笑他，把他當怪物。正因為卡西莫多這樣的身世和丑的外貌，讓他被一般人稱為“異類”，被邊緣化，成為文學和影視上的“野獸”。因此，無論是《巴黎圣母院》中的埃斯梅拉達和丑陋的卡西莫多還是1991迪士尼動畫電影《美女與野獸》貝爾和野獸都構成了“美女與野獸”這一藝術模式，這一藝術模式其最直觀的要素首先應該是讓觀眾和讀者從視覺出發，在外貌或形態上產生對立，構成視覺沖擊。

第二、主人公的品質和在對愛情的態度上。雖然卡西莫多的外表極其丑陋，丑的可怕但他的內心是極美的。他從小被父母拋棄，是克洛德收養了他，因此卡西莫多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主人?？ㄎ髂嗍值母屑げ⒅艺\于克洛德，甚至為克洛德去搶埃斯梅拉達，去幫克洛德承受酷刑的折磨?？ㄎ髂嘣庥鰫矍槎豢傻脮r，他任然選擇尊重對方，當心愛的埃斯梅拉達不幸被陷害危在旦夕，他奮不顧身的去法場，把埃斯梅拉達藏在圣母院里，日日夜夜守護著她。甚至當他的養父克洛德由于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將埃斯梅拉達送上絞架師，憤怒的卡西莫多將克洛德摔死在圣母院前，然后抱著埃斯梅拉達的遺體慢慢死去，走向了崇高的自我犧牲。他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在愛情的追求中散發了靈性與善性之光，遮蔽了他丑陋的軀體，閃耀著一種純凈的靈魂之美。埃斯梅拉達有著仙女般的美貌，夜鶯般的歌喉，醉人的舞姿，她的美不僅在于外表，而且還在于內心。她不僅內心純美善良，而且還富有同情心，有著舍己救人的俠肝義膽。埃斯梅拉達曾兩次救人，甘果瓦誤入乞丐王國即將處死時，埃斯梅拉達毫不猶豫的和他完成了摔罐成婚的儀式，救了甘果瓦一命；當卡西莫多受刑口渴難耐時，她不計前嫌敢于在危難之際救助曾經傷害過自己并且還長的奇丑無比的卡西莫多。所以埃斯梅拉達是美和善的組合，只有外在美和內在美的統一才是真正的美。在愛情上，埃斯梅拉達對弗比斯由感激之情而產生愛慕，不惜做他的情婦或是女仆，也心甘情愿為他獻身。從來沒有想過放浪輕浮、自私自利的弗比斯會因為地位金錢背叛她。在埃斯梅拉達遭誣陷面臨絕境時還一心一意關心冷酷無情的弗比斯的生命安危；埃斯梅拉達對愛情忠貞不渝至死不變，她寧愿選擇冰冷的絞刑架也不愿屈從克洛德的淫威。她的忠貞和不屈展現了她崇高的品質。

雖然這兩個主要人物在外貌上產生了強烈的對立，然而從對愛情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他們都具有的真善美的品性?？ㄎ髂鄡仍诘纳屏己驼蓖ㄟ^言行表現出來，讓我們忽略了他外表的丑，注意到了他美的內心，也正因為卡西莫多擁有內在的美，使他外表丑轉化成了一種社會美。顯而易見埃斯梅拉達是外在美和內在美的結合。雨果運用了夸張的手法用卡西莫多丑陋的外表和埃斯梅拉達形成鮮明的對比，展示了兩個人物都具有真善美的可貴品質。因此“美女與野獸”這一藝術模式的構成要素不僅有外貌上的對立，還有從對立中挖掘出來的本質的內心美，而且這種內心美符合社會道德審美標準。

第三，除了有外形上產生的對立和共同擁有的崇高品質。還有外部施加災難的促成要素?？ㄎ髂嘁驗榻邮莛B父克洛德的指示去搶埃斯梅拉達，才讓兩人有了首次的交集，再加上卡西莫多因為被處罰受刑，給了他們第二次相見的機會，因為埃斯梅拉達的善和美，讓卡西莫多懂得了愛和美，從此改變了想法。而且作者通過將陰險毒辣、外表道貌岸然內心卻激蕩著淫邪的克洛德和自私自利的紈绔子弟弗比斯與善良真誠的卡西莫多進行對比，正是因為這些外在的因素更加使埃斯梅拉達和卡西莫多這兩個“美女與野獸”的人物在讀者眼中關系更加緊密。不僅是在《巴黎圣母院》有這樣的因素，2013年德、法合拍的《美女與野獸》中也有促進人物關系的因素，一個商人一次回家迷路時，睡在森林廢棄的屋子，清晨看到院子里有美麗的玫瑰，想采一朵給女兒時，出現了一個怪獸，要商人把自己的一個女兒獻給怪獸，最后只有小女兒愿意去，于是美女和野獸便有了初次的見面。

在《巴黎圣母院》中，雨果塑造的“美女和野獸”模式，一方面采用了多層次，多方面的對比和多種組合表達了人們對真善美這種道德理想的倡導和贊美。另一方面用卡西莫多丑陋的外表和埃斯梅拉達的美麗形成鮮明對比闡釋一種美學主張“丑就在美的旁邊，畸形靠近著優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闭怯辛嗣莱蟮膶φ?，才更能讓人產生震撼心靈的力量。

（作者單位：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