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楊福成

大麻雀和小麻雀住在一棵樹上。

大麻雀問，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麻雀說，我不知道你是誰。

十年后，小麻雀問大麻雀，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麻雀說，我不知道你是誰。

二十年后，大麻雀問小麻雀，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麻雀說，我不知道你是誰。

三十年后，小麻雀問大麻雀，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麻雀說，我不知道你是誰。

大家都認識這兩只麻雀，有的說它們倆是朋友，有的說它們倆是兄弟，有的說它們倆是幾十年的夫妻。

中午逛公園，聽到梅花樹下有“啪啪啪”打臉的聲音，以為是有人打仗了，回頭一看，果真是一個人在不停地打自己的臉。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有“啪啪啪”打臉的聲音，回頭一看，還是那個人，使勁地用巴掌打著自己的臉。

打完，他伸出手來，大聲地質問：“我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手掌漲紅了臉，一句話沒說。

別以為他是神經病，我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他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人有兩種狀態，一種是睡著了，一種是醒著，醒著的時候我們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誰，睡著了的時候，也就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更好玩的是，我們常常像兩只麻雀一樣問啊問，以至于忘記了是醒著還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