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的牽掛

黃亞東

歲月不饒人，不經意間，我和老伴已屆耄耋之年，且到了鉆石婚期。從纖纖青絲廝守到滿頭銀發，在這幾十年中，我們雖然沒有多么轟轟烈烈過，卻在相互理解和包容中締結了恩恩愛愛、彼此牽掛的真情。

1968年，我從師范學校畢業后就一直在村級學校任教。記得1974年11月的一天，我從離家10里外的地方砍了一擔柴回家，天氣雖冷，卻汗流浹背。愛人見我這般模樣，連忙拿毛巾一邊幫我擦汗一邊低聲問我：“累不累？”我笑著說：“有你這樣體貼，再累也值得?！币痪湓捯盟龢烽_了懷。吃晚飯時，只見她端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柔聲說：“趁熱吃?！蔽叶亲诱I得慌，連挑了幾大口，發現里面竟還有雞蛋。我問愛人：“今天煮面條為什么放雞蛋？”她笑吟吟地回答：“今天是你30歲生日呀！”我追問道：“你碗里有雞蛋嗎？我們要有福同享！”她說：“你大多時間在外，吃一次就是一次?！标P切之情，溢于言表。我能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這與發妻的關愛是分不開的。

2012年5月初，我吃飯有阻礙感，老伴心里著急，催我去縣醫院檢查，但未查出病因，老伴便對兒子們說：“你們放下手頭上的事，帶老爺子去南昌的大醫院檢查，不可拖?！?月12日，老伴和兒子們陪我前往南昌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掛號就診，剛好是王崇文教授坐診，經檢查是食管下有瘤，微紅。王教授說：“你們發現得早，好做手術?！崩习槁牶?，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我住院期間，老伴一直悉心照料?；丶液?，遵循少食多餐的醫囑，老伴每天做五六次飯給我吃，經老伴精心調養，我身體一天天好轉。我對老伴說：“我恢復得快，這要感謝你?！彼χ卮穑骸斑@是夫妻分內的事，不需要感謝的?！?/p>

前年小暑中，老伴約伴去割芒梗扎掃把，高高興興出去，可回來直“喲喲”叫，原來她踩滑跌倒，把右手壓骨折了，我連忙喊車帶她去醫院檢查。見老伴一臉痛苦的模樣，我很是心疼，一邊撫摸著她的手臂，一邊輕聲安慰她。那段時間，老伴洗澡、換衣服都由我承擔，晚上給她擦背洗腳，早上給她擰干毛巾洗臉、梳頭發，還有洗衣服、做飯……統統由我包攬。經過兩個月的精心護理，老伴的手完全恢復了。事后，老伴逢人就說：“多虧有老頭子，不然的話，我啥事也不好做?！?/p>

“少年夫妻老來伴”，人老了就有這種體會。兒女們各自成家立業，我們就成了空巢老人，白天還會有人來坐一坐，聊聊天，可到晚上就冷冷清清的，日復一日，難免心里難過。有一次，我對老伴說：“不能總待在家里，去外地走一走，見見世面吧。你吃盡了苦，如今該享受一下了?！逼鸪趵习樯岵坏没ㄥX不肯去，經我再三勸說，她終于同意了。近3年，我倆坐飛機上北京登長城，乘高鐵去上海、杭州、廈門等地游覽，乘船去湄洲島看媽祖像，老伴心情大好，整日紅光滿面。

從幾十年的夫妻生活中，我越來越體會到“老來情愈濃”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