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

山東/張玉強

這就是我心里的一座城池，其他人眼中的一片廢墟。這是韓寒《一座城池》中的一句話，我很喜歡。

微山縣昭陽湖畔的一個村落，也有一座城池，也有一片廢墟。

這座城池，叫湖陵城；

這個村子，叫湖陵村。

湖陵城的歷史我不甚了解，但是，湖陵城的傳說我早有耳聞。湖陵城下湖陵村，多少過往雨濕云。湖陵城的遺址就坐落在微山縣張樓鎮湖陵村。去年春夏之際，我曾專門去過一次湖陵村，是踏青，是訪古，也是探幽，更是為了靠近心中的那座城。

走進一個村子，卻遠離了一座城池。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這就是湖陵村，多么恬靜，多么田園，多么自然?？墒?，我心里又忽然覺得非常不自然。身置湖陵村，不見湖陵城，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我期待中的湖陵城去哪了？我想象中的湖陵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沿著村中那條泗河古道緩緩前行，我仿佛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像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似乎傳唱著湖陵古城的前世今生。

鄉村綠水繞人家，古城遺跡盡煙霞，湖陵村的景色雖然美不勝收，但是缺少了歷史的斑駁，幾乎看不出湖陵城的滄桑樣子。

事實上，湖陵是一座有著兩千多年發展史的城市，戰國時為宋國湖陵邑，秦改置湖陵縣，兩漢期間還曾作為湖陵侯的封地。曾幾何時，這湖陵城成為了兵家必爭之地，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不難想象，古代的湖陵一定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繁華萬千。

歷史總是殘酷的，時間總是無情的！

千百年滄海桑田，經幾世風云巨變。宋元以后，湖陵城便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泯然于歷史長河的瓦礫之中。

遺憾的是，史書上關于湖陵城的記載不多，僅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記錄。一座沒有歷史的城市，是沒有深度的，讓人可嘆；一座沒有記憶的城市，是沒有未來的，讓人可悲。

幸好，湖陵村中還有一座始建于隋朝的湖陵寺，古風古樸，古色古香；寺中還有一個亭子，古味古韻，似乎頗有來頭；亭下還有一口老井，井壁斑駁，一看就很有年頭。沒有人能說得清，亭子是什么時候建的，也沒有人能說得清，老井是什么時候打的。

徐徐回望繡成堆，遺臺廢苑不勝悲。站在這一片歷史孑遺之上，思緒綿綿，順著心中那條奔涌的歷史長河向前漫溯，我依稀見到了古城當年的影子。

戰國城池盡悄然，臺榭荒涼近千年。古城是需要保護的，歷史是需要挖掘的，文化是需要培育的。沒有歷史的古城就是一座石頭城，沒有文化的歷史就是一部糊涂賬。

一座古寺一座城，一座城池看月明。

明月不關興廢事，夜深還照湖陵城。

湖陵雖不是兩千年前的湖陵，可是，明月還是兩千年前的明月。

既有明月在，必照彩云歸。相信湖陵文化不會永遠這樣寂寞下去，相信湖陵古城也一定會重現當年的三千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