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石油學術論文摘要的語類結構對比研究

阮先玉，謝照順

（1.西南石油大學外國語學院，四川 成都 610500；2.西南石油大學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500）

一、引言

學術語篇摘要是對學術論文全文的總結，其功能是簡要介紹學術論文的研究意義、目的、方法、過程和結論。無論何種學科，學術論文摘要都需要實現其交際目的。摘要常常呈現出一些特定的語言特征，這些特征將摘要與論文本身區別開來。語言學家把摘要看作一種獨立的體裁，主要體現于其獨特的語類結構。

作為學術論文的有機組成部分，摘要又是相對獨立的語篇，有自己的完整結構和獨特語步。摘要濃縮全文的要點，“指示下文內容和文章框架結構”，其本質是文章的“精華部分”[1]。摘要能促進讀者快速掌握長篇學術論文的主要內容，從而引起或打消他們對該學術論文的興趣。

就體裁而言，雖然石油論文摘要發生于獨特的社會語境，但其功能仍與其他學術領域論文摘要相似，都以成功交際、說服讀者為目的。石油學術語篇摘要也會呈現論文的主要內容、作者的研究結果、研究結論，并預示整篇論文的框架結構。就此而言，這種摘要也是學術論文摘要大家庭的一員，也就是說，石油論文摘要的體裁同其他不同修辭語境的學術論文摘要具有相似之處。

摘要常常會體現一些特定的語言特征。例如，Graetz（1985）總結出摘要具有以下特征：“使用過去時、第三人稱、被動、不使用否定、避免使用從句、縮略語、術語、符號等等”[2]。然而，Swales的研究揭示了不同的語言特征，例如縮略語、碎片化語言、無主語形式、現在時、以及元話語手段等[3]。其中，有些特征可能是科研論文中沒有的，僅為摘要所特有。這些特有的語言特征也是摘要成為一種獨立體裁的原因之一，這種特殊體裁被定義為“一種被言語社區看作是同一種類型的特定言語事件”[4]。

更重要的是，摘要都有一些在某種程度上固定的結構。無論什么主題和學科，摘要通常遵循“用常規結構構建完整的語篇”[5]。雖然研究者們幾乎沒有發現語篇標記語用于指示摘要中各部分的分界，但他們確實在摘要中發現了一些特定的語步。例如，Graetz認為摘要最常見的結構就是問題-方法-結果-結論。但Swales認為摘要的結構反映了學術論文的引言-方法-結果-語篇（IMRD）結構，他把這個結構總結為CARS模型。Bhatia提出的語步模型和Swales的語步模型稍有不同。雖然也有其他研究者提出不同的語步模型，但Swales和Bhatia的模型仍然是最受認可。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由兩個語料庫構成：英語論文摘要語料庫（EA）和漢語論文摘要語料庫（CA），每個庫各90篇摘要，共 180 篇。Connor和 Moreno（2005）指出，跨文化分析需要大規模地分析書面體裁，重點是我們比較的對象是可以比較的[6]。兩個語料庫中的語料應該質量相當。為了保證語料的可比性，我們提前設定了一些數據收集參數，如對等、平衡、有效及代表性。所有的期刊都經某石油高校石油工程學院的專家教師和研究者推薦，以保證這些期刊在石油領域具有權威性。

代表性是語料庫研究的一個關鍵原則。為了最好地反映摘要中語類結構的使用情況，我們收集了從2015年到2017年三年的摘要。每種英漢期刊每年各收集10篇摘要，三年共30篇，三種期刊共90篇，總共180篇。

三、語類結構

(一)已有語類結構模式

大體上，語言領域的體裁研究者廣泛采用現有的兩種語步模型：Swales提出的CARS模型以及Bhatia提出的四語步模型。

Swales可稱為語篇研究的開創者，他首次為學術論文寫作者提出了一些可遵循的基本語步。1981年，他提出了4語步修辭模型，但他后來又發現這一模型有一定缺陷。因此，在他2001年的專著中，他改進了1981年的語步模型，提出了新的語步模型——建立學術研究空間（CARS）模型。這個新模型包括三個大的語步——語步1：確立研究范圍；語步2：建立合適的研究空間；語步3：占領這個空間[7]。每一語步之內又包括幾個小的步驟。

Swales的3語步模型原本是針對學術論文的引言部分提出的，但一些研究特殊用途英語（ESP）的研究者也采用其語步模型來分析學術語篇摘要。不過，Swales自己也指出大部分摘要反映了IMRD（引言-方法-結果-討論）模型，這是多數學術論文摘要的典型框架模式。而且，這一模式和Bhatia提出的論文摘要的4語步模型密切關系密切。

學術語篇摘要是一種易于識別的體裁，是對長篇學術語篇的概要描寫、或是對其主要觀點的總結，以便讓讀者獲得對全文準確、簡潔明了的了解。Bhatia認為摘要包含論文語篇的以下幾方面[8]：作者的研究內容——作者的研究方法——作者的研究結果——作者的研究結論。

相應地，作者在摘要中通過以下四個語步來回答以上四個問題：

介紹研究目的（語步1）：描述作者的研究意圖、研究觀點或研究假設

描述研究方法（語步2）：總結實驗設計，包括數據內容、過程或方法

總結研究結果（語步3）：描述作者的研究觀察和發現，以及解決問題的方法

呈現研究結論（語步4）：解釋研究結果并進行推論

本質上，這個4語步模式和Swales的IMRD模式很相似。語步1和IMRD的引言相對應，語步2和IMRD的方法相對應，語步3和IMRD的結果相對應，語步4和IMRD的討論相對應。這也是語篇研究者廣泛采用此模型作為學術文論摘要語篇分析的最主要原因。

（二）改進后的三語步語類結構框架

然而，所有這些語步理論都是以英語論文寫作摘要為基礎的。即使這樣，也并不是每一篇摘要都能完美地套入此框架中。例如，陳潔（2013）以50篇金融論文摘要語料庫為基礎進行的研究發現有些摘要并不會包括所有語步。她的統計數據顯示，50篇摘要中只有10篇會嚴格遵循Bhatia的4語步結構，有30篇會缺少一個或兩個語步——部分摘要缺少方法語步，而部分摘要缺少結論語步[9]。

因此，以語步為基礎的摘要語篇框架機構只能是為我們提供一種大概的分析工具，尤其是對中文摘要來說，更是如此。根據對中文摘要做的相關研究來看，正如何宇茵和曹臻珍的研究結論表明只有少部分摘要很好地貼合4語步模型，大部分摘要只包括3個或更少的語步[10]。李萍的對比研究也發現中文摘要的語步比英文摘更少，她指出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很多中文摘要沒有結論語步[11]。

從這些對中英文摘要類別的前期研究中，我們可以發現英漢兩種語言的學術語篇摘要的語步并不相同。很難發現能同時非常適合兩種語言的語步模型，因此，為了能對英漢論文摘要的語類結構進行大體比較，本文在前述基礎之上設計了用于本研究的語步模型。

改進后的三語步模型：

語步1：建立研究范圍，包括研究方向、研究原因和研究目的等。

語步2：描述研究方法，解釋研究過程或研究所采用的方法。

語步3：呈現研究結果，總結研究結果、研究意義及其帶來的啟示，以及現有發現的未來應用。

總的來說，研究結論是研究結果的自然的、邏輯性的延伸擴展?？紤]到上文所述其他人的研究說明漢語中結論語步出現的頻率較低，我們把研究結果和研究結論部分納入這樣的一個概括性語步模型中的一個語步是可行的。因此，我們把這兩部分籠統地劃分為語步3。

四、研究結果

為了幫助進行比較，以我們改進的語步模型為基礎，對摘要進行了大概的語步分析，通過這一分析，我們可以對中英文論文摘要的組織有大概的理解。經過分析統計，兩個語料中的摘要的語步分布大致如下表：

表 兩個語料庫中語步分布數據表

上表顯示兩個語料庫既有相同點，也有不同之處。在3個語步中，語步2在兩個語料庫中的數量最少。英文摘要中71篇有語步2，占90篇摘要的78.88%。這一發現大致與何宇茵和曹慧娟（2009）的研究結論一致，她們研究了中英文金融論文摘要的體裁特征，發現中文摘要中語步2出現的次數要比英文摘要少，前者占54%，后者占68%[12]。雖然她們的發現和我們的發現之間在統計數據上有一定的差異，但兩種結果都表明對中英文論文摘要來說語步2的分布差異是正常的體裁現象。

其它兩個語步的差異較小。英文摘要有89篇摘要有語步1（98.88%），中文摘要有87篇（96.66%）。然而，語步3稍有不同：英文摘要有84篇摘要有語步3（93.33%），中文摘要有88篇（97.33%）。語步3唯一中文摘要稍多于英語摘要的語步?；蛟S，在一個庫容量為90篇摘要的語料庫中，差別也并不是如此明顯，但它揭示了一些中英文摘要的差異現象。

和中文摘要相比，英文摘要在語步方面更為均衡。有98.88%的摘要都有語步1，78.88%的摘要包括語步2，93.33%的摘要中包括語步3。在三種語步中，語步2和其余兩種語步差別較大，語步1和語步3的數量相近。正如我們前面提到的，語步1常常闡述研究目標、范圍、和相關的研究理由；語步2描述研究者采用的研究方法，語步3呈現研究結果和結論。這種不同的語步分布表明，英語作者把語步1看作摘要寫作中最重要的步驟，同時，語步3也很重要，因為它說明了研究者對石油領域的貢獻。語步2對論文發表的影響不大，因此在很多摘要中都略去了這個語步。

然而，這對于中文摘要來說卻并非如此。中文摘要的語步分布并不均衡：語步3最多，在所有摘要中出現率為97.77%，其次是語步1，出現率為96.66%，語步2最少，只有33.33%，也就是說只有1/3的中文摘要中有語步2。這證明在中國學術界，學者們比較注重一項研究能達到什么樣有意義的研究結果，但他們并不太關注一項研究是如何開展的。

五、結語

本研究的統計結果說明漢語摘要庫中各摘要的三個語步分布并不均衡，兩個庫之間的語步分布也有差異。相較而言，英語摘要中各語步的分布更加均衡，漢語摘要的語步分布差異很大，尤其是語步2出現得很少，僅有1/3有的摘要有這個語步。這是漢語摘要在體裁上非常不同于英語摘要之處。認識英漢學術論文摘要在語類結構上的差異，有助于科研工作者撰寫英語學術論文時盡量向國際慣例靠近，提高發表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