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光演習”：逐步淪落的“軍事情景劇”

■ 孫晉蔚

臺灣當局宣稱“漢光演習”是臺軍層級最高、規模最大、合成度最深、對抗性最強的聯合作戰演習，由臺軍“參謀總部”統一籌劃，陸、海、空和“資通電軍”組織實施。從1984年“漢光1號演習”以來，至今已連續舉行35次。因歷次演習中各種意外事故層出不窮，墜機、亡人等不斷上演，“漢光演習”已逐步淪落為“軍事情景劇”，不斷遭到島內民眾批評。

一、“漢光演習”發展歷程

“漢光演習”前身為臺軍與當時的“美軍顧問團”聯合參加的“中美聯合軍事演習”。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國建交后，臺灣當局與美國的所謂“中美聯合軍事演習”隨著“中美共同防御條約”廢止而終止。為因應此情況，臺軍于1979年8月在臺澎金馬地區舉行代號“漢陽”的作戰演習。1981年12月，剛上任的“參謀總長”郝柏村著手擴大“漢陽演習”內容。經過3年調整和部署，臺軍新形態軍事演習正式上陣，代號從“漢陽”更名為“漢光”。1984年 6月23日，“漢光 1號演習”在澎湖舉行，之后每年舉行一次，依循沿用“漢光”代號，僅是依序增加號次。從1980年代中期開始，“漢光演習”常態化，內容從原本的“攻擊師對抗”改為“臺灣地區實兵防衛作戰演習”，演習時間從幾天到幾周不等，演習區域按照每個軍團戰區輪流進行。

二、“漢光演習”內容特點

一是早年的“漢光演習”火力展示是重點內容?！皾h光1號演習”包括大規?；鹆φ故疽约叭娐摵系顷懪c空降，當時的臺軍各型武器幾乎全部上場。從即將退役的F-100“超級軍刀”戰斗機，到自制A-3“雷鳴式”攻擊機(AT-3教練機單座版)，乃至剛向瑞士采購的35厘米“天兵”防空快炮，許多新武器都是首度對外展示。此后連續幾年“漢光演習”的主題都是火力展示，臺軍也都動員大量媒體進行現場報道。臺灣當局妄圖在遭受與美國“斷交”和《八一七公報》等重創之后，通過大規模展示火力，振奮民心，宣示臺軍有能力捍衛“國家安全”。

二是演習內容與臺海形勢密切相關。30多年來，雖然“漢光演習”在兵力規模、科目設置等方面發生很大變化，但演習背景始終與臺海形勢緊密相關。1995年，受到解放軍臺海演習影響，臺灣當局先期計劃推遲“漢光12號演習”，直至最后取消實兵科目。1998年10月，臺軍原計劃舉行“新一代兵力展示”，但在兵力預演之后宣布取消正式展示，據稱是當局在“汪辜會談”召開前的善意舉措。陳水扁上臺后，“漢光演習”始終沒有脫離“以武謀獨”主線，總是以宣布“臺獨”作為立案背景，將其設定為臺海戰爭的主要導火索。蔡英文上臺后，要求臺軍擬訂一套“確認方向、改變文化”的新軍事戰略，并通過“漢光演習”實際驗證。2018年4月，在解放軍展開多批次“繞島巡航”和火炮射擊后，臺灣當局提早宣布“漢光34號演習”，刻意說明演習內容，妄圖證明“有防衛臺海的能力與決心”。

三是演習想定逐步轉變。隨著時空發展和兩岸形勢變化，“漢光演習”想定從兩蔣時代的“反攻大陸成功”，之后逐漸降為“島外決戰”“兩岸打消耗戰”，直到如今“守住臺灣即可”，但即便是這個最低目標，目前看起來也越來越難完成。這幾乎已經是島內外人士的共識，并時而出現在臺灣政客嘴中，即便是臺灣軍方也明里暗里承認。2018年“漢光34號”演習將構想中“取勝”的條件，由過去的“摧毀敵有生戰力”調整為“打擊敵任務目標，迫敵奪臺任務失敗”。這表明在兩岸軍事實力對比日漸懸殊的情況下，臺軍已清醒意識到自身沒有能力“抗擊敵登陸，殲滅敵有生力量”，只能利用各種手段“以拖待援”“以拖待變”，力爭堅守更長時間，從而寄希望所謂“友軍”干涉。

三、2019年“漢光35號演習”概況

“漢光35號演習”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從4月22日開始，連續舉行5天4夜“計算機兵棋演習”，即所謂“漢光兵推”；第二階段“實兵演習”5月27日至31日進行，由臺軍部隊采取聯合實兵對抗模式，本島、外島、海上和空中兵力都要參加。

“漢光兵推”部分，主要是運用所謂“聯合戰區層級仿真系統”和“臺軍聯戰訓練管理系統”。這兩套系統是臺軍在陳水扁執政時期通過對美軍購引進，但是美國基于知識產權保護等因素考慮，系統維護、升級和測試等從來不交給臺灣當局。臺灣當局對外宣稱，“漢光兵推”主要模擬“攻擊軍”對臺作戰行動，以磨練“防衛軍”各級指揮官應變處置、決心下達以及幕僚指參作業能力。臺軍聲稱將2019年“漢光兵推”加入解放軍已經發展成熟的精銳武器，包括殲-20隱型戰機、射程逾200公里的衛士火箭炮、可鎖定臺軍戰機起飛的S-400防空導彈、遼寧號航母戰斗群等。臺軍則列入正在測試的F-16V戰機，將在今年底交貨的肩扛式“刺針”導彈和AIM-9X型空空導彈。參與兵推人員，除了臺軍高階將領、指揮參謀單位軍官和“國防安全研究院”等智庫外，也包括航空法、海洋法等領域學者，為軍方人員提供“接戰準則”(ROE)咨詢。臺灣當局依慣例邀請由前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洛克利爾率領的“美軍觀摩團”現場指導，為臺軍提供“專業意見”。

“實兵演習”部分，“漢光35號演習”時間想定是2020年，演習以當下周邊局勢為背景想定，以現有武器裝備為依據，以海峽灘頭為戰場，參演官兵以發生大規模兩棲登陸作戰為想定。由于此次演習恰逢蔡英文謀求連任關鍵時刻，臺軍特意為“三軍統帥”安排若干看點，謀求增加其曝光率，拉抬民調。主要如下：一是“戰備跑道起降”。臺軍F-16、幻影2000、“經國號”三款主力戰機和E-2K預警機，在彰化戰備跑道練習2公里內路面起降，這是臺軍在蔡英文上臺后首次演練該項目，也是F-16A/B升級F-16V后，首度公開操演。二是東部外海操演。臺軍出動去年剛成軍的“佩里”級“銘傳”“逢甲”護衛艦，還有“基隆”級、“成功”級、“拉法葉”級和“濟陽”級等20余艘各類艦艇，是臺軍在蔡英文上任后最大規模海上操演。操演期間，海軍艦隊分別以反潛火箭、深水炸彈等攻擊水下目標，空軍F-16、幻影2000及“經國號”戰機分別試射空對海導彈。三是多種實彈射擊?？哲娫趯崗棽傺葜?，F-16僅發射熱焰彈，幻影2000射擊云母飛彈，“經國”號戰機投擲2000磅炸彈，這也是“經國號”戰機首秀對地轟炸性能。AH-64E阿帕奇攻擊直升機發射地獄火飛彈，“云豹”裝甲車首次公開實彈射擊。陸軍雷霆2000火箭、標槍飛彈、重炮、戰車等，都在這次操演展示火力。四是首度將“假新聞”納入演習?！皡⒅\本部”整合包括情報、政戰、“資通電軍”等10個單位組成“資訊作戰小組”，在輿論戰場通過組織、心理、情報、群眾戰反制。五是繼續征用民間資源。隨著兩岸軍事實力差距的快速拉大，臺灣當局早就知道臺軍已不是解放軍的對手，征納民力參加軍演應運而生。臺灣當局在2018年“漢光演習”中就開始征用民間資源，包括民間無人機偵察、臺電搶修電力能量、以中華電信等基地電臺作為戰時通信備援系統等方案。2019年演習還將高速公路轉換為戰備跑道，執行戰機起降任務。臺軍正在研究呈現戰場場景的手機APP，征用民間力量具有擴大態勢。

四、“漢光演習”缺點

一是“漢光兵推”早已成為笑談。陳水扁時期，剛從美國引進計算機兵棋系統，首先由臺灣“國防大學”教官扮演“攻擊軍”，與“參謀本部”負責的“防衛軍”對抗，實兵課目則依據“計算機兵推”結果進行驗證，因此外界非常關注“兵推”的勝負。但是“兵推”結果出現“基德級驅逐艦被解放軍飽和攻擊沉沒”并導致“防衛軍”失敗的局面，臺灣防務部門高層在“贏回面子”考量下，下令“退回一步，讓基德艦復活再戰”的“神奇場面”。臺軍將領提前打了“預防針”“輸贏不是重點”“演習輸的一方，其實收獲更大”，成為外界笑話。

二是實兵演練事故不斷?！皾h光演習”迄今為止舉行了35次，演習中發生的意外事故比演習次數還多，有的甚至差點危及臺灣地區領導人安全，代表性的有：陳水扁執政時期，2003年“漢光19號演習”中，臺軍一架“眼鏡蛇”武裝直升機突然失速，差點摔進陳水扁的參觀臺。2006年“漢光22號演習”中，兩枚反坦克導彈在陳水扁所在的觀禮臺前方100多米海面爆炸，“現場來賓驚駭”。馬英九執政時期，2011年“漢光27號演習”，一枚“麻雀”導彈在馬英九眼前直接掉入大海。2014年“漢光30號演習”中，馬英九首度登上旗艦校閱，一枚反潛火箭失控落入距離旗艦不遠的海面，“場面驚險”。蔡英文上臺后，2018年“漢光34號演習”第一天，空軍一架F-16戰機墜毀撞山，飛行員殉職。今年演習期間限時爆出軍車撞傷15名官兵，接著傳出海軍艦長性侵女下屬。層出不窮的意外事故簡直比演戲還精彩，因此也深受島內民眾批評。

五、島內各界對“漢光演習”的評價

臺灣當局對外宣稱“漢光演習”作戰層次最高、演習戰情最復雜、參演兵員最多、科目設置最齊全，等等?？陀^地說，臺軍每年舉行“漢光演習”，對演習流程、前線操練、后勤保障、裝備磨合等具有一定作用，但對真正提升戰斗力作用不大。戰斗力提升主要依靠人、武器和編制體制的有機結合。人，主要包括軍心士氣和專業程度，武器包括先進程度和后勤保障力度，編制體制包括人與武器編配組合的科學性和實效性。而這些都是臺軍目前缺失較大的，當前臺軍建軍方向迷失、軍心士氣萎靡、武器裝備落后、訓練管理松懈，如此導致“漢光演習”如同“演戲”，層出不窮的事故案件更遭到島內各界強烈抨擊。

一是島內民眾批評。島內民眾看透了民進黨當局妄圖以“漢光演習”謀求“以武拒統”“以武謀獨”的伎倆，表示決不讓民進黨綁上“臺獨”戰車，絕不做挾洋自重的傻事，決不干以卵擊石的蠢事。有民眾稱“漢光演習”是掩護蔡英文逃跑路線的演練。有的諷刺當局，你若不搞“臺獨”，你心虛什么？你要死自己死，不要拉大家墊背。針對空軍在演習第一天操演的戰力保存與戰機轉場，民眾戲稱為“戰機大逃亡”。針對每年進行的火力展示，民眾稱那不是一場真正的演習，只是“火力聲光秀”。

二是島內輿論抨擊?！吨袊鴷r報》指出，“漢光演習”30多年來，每年演習想定相差不大，用兵理念仍在“拒敵于彼岸、擊敵于海上、毀敵于水際、殲敵于灘岸”上原地踏步，甚至連演習目的“驗證臺澎防衛作戰計劃之適切性與可行性”的用字遣詞都幾乎一成不變，讓人擔心?！锻鷪蟆贩Q，臺軍新聞稿稱“以昂揚的戰志及精熟的戰技，順利消滅來犯之敵”……在兩岸僵局下，與其使用富麗漂亮的詞藻“紙上成功”，不如想想“怎樣維系兩岸安穩聯系、消弭戰役，才是和平的源頭”?！蹲杂蓵r報》稱，縱觀每次演習，軍方高層早就心有定見，“兵推”和實兵只是過場而已。臺軍先射箭再畫靶的積習仍在，蔡英文的改革還站在“攻擊發起線”上，尚未踏出第一步！

三是退役軍人質疑。蔡英文當局強推“年金改革”嚴重傷及退役軍人權益，謀求“以武護獨”更讓退役軍人憤慨，紛紛抨擊蔡英文為對抗大陸，妄圖把臺灣民眾綁上“臺獨”戰車。針對臺軍在2017年“兵棋推演”中“擁有22架F-35飛機就能戰勝解放軍”的“魔幻”結果，臺軍退役中將帥化民評價說，從軍40年，“兵推”搞了幾百次都不敢這樣吹牛，臺軍高官真是天兵??！臺灣軍事評論員田金麗表示，“兵棋推演”結果需要經過多次縝密評估后，才能用于指導實兵演練，“漢光演習”給出的時間完全不夠用，甚至讓“兵棋推演”失去意義。臺軍退役上校丁國華指出，“實兵操演”除了換來蔡英文“我會做臺軍最大的靠山”外，也意外變成一場澎湖另類的“花火節”，帶給澎湖一筆不小的觀光財。臺灣陸軍退役中將吳斯懷表示，蔡英文口說是最大靠山，退伍就不給你們靠了，請現役官兵想想未來吧！

總之，“漢光演習”的最初目的是演練臺軍反制解放軍攻臺，但現在的演習早已不像上世紀80年代剛開始的那樣，以高度的對抗精神和實戰化考慮進行推演并做相應檢討，大量“實兵不實彈”科目使“漢光演習”逐漸淪為以表演為主要目的的“燈火秀”，實戰化作用愈來愈小。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解放軍近年來在臺灣島周邊?？沼虿粩嗉訌妼崙鸹柧?，從電子戰飛機、加油機、殲擊機伴隨遠程轟炸機多批次繞臺長航，到以遼寧艦為核心的航母戰斗群穿越臺灣海峽，并在臺灣東部海域進行艦載機起降等訓練任務，以及解放軍在東南沿海舉行的諸軍兵種聯合渡海登陸作戰演習等，實戰特點越來越突出。相形之下，“漢光演習”越來越成為蔡英文當局安撫島內民眾的一種方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