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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貓如弟

2019-03-02 07:29南在南方
意林·全彩Color 2019年2期
關鍵詞:花臉火塘叔父

□南在南方

花臉是我們的兄弟,父母通過它看到了我們的樣子,它們替代我們,或多或少陪伴了父母。

事實上,我在武漢上火車時就想到了花臉。到了西安,妹妹問我花臉怎么辦,要不帶到西安來?我說,花臉的地盤在鄉下,到城里來那是好心害死貓。

我回去接父母來城里過年,花臉一無所知。不過,我還是認真告訴它我們的安排,它臥在火塘邊,閉目養神,間或微睜一下眼睛,不說話,不點頭。

我和父親用竹條給花臉做了一個不透風的窩。走的那天,我們給它吃了魚,像是宴請它似的,吃了一塊,再來一塊。

走時,花臉坐在門口,舔自己的嘴巴。喊了它一聲,它抬起頭來看,可能是目送,但它沒有跟隨。

花臉留在了老家,雖然托給叔父照料,但我們似乎還是遺棄了它。

我在微博里寫,一只貓如何過冬天?很多朋友留言,比如,叫著過冬天,躺著過冬天,冬眠著過冬天。我啞然,這是一只具體的貓,它的名字叫花臉呀。

妹妹在空間里寫,親愛的花臉,但愿你能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有人送飯給你,你就吃,別挑剔。沒飯的時候,你一定要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多捉幾只老鼠……

我和妹妹的心情都是相似的。

我家的貓都叫花臉,幾乎是同一個模樣,黃白相間,臉自然是花的。在老家,角角落落都放著糧食,這般待遇,對于貓來說是必需的。但后來,我家的貓不光是老鼠遇見貓的貓了,那是因為,父母老了,它成了必不可少的伴兒。

母親喜歡和它說話,說,花臉,別睡了,出去曬太陽?;?,回來了快去吃飯。有時只是叫一聲花臉,再叫一聲花臉,等它抬起頭來看看,總要夸它長得好看。

花臉自然是不打招呼就走的,常常是淋一身雨,弄一身的泥回來,或者是捉一只鳥回來?;貋?,必大聲叫,母親常常要喚它。它會走過來,有時母親睡了。有時沒睡,便蹲在母親面前,像是報到一樣。

母親說,花臉就像個娃一樣。

的確,它就像一個孩子,至少他們把它當成孩子。他們的孩子都走遠了,很多時候,他們說話,花臉就是沉默的聽眾。

如果它高興,它會轉著圈子追尾巴,在地上打滾,或者爬上一棵樹,總會有觀眾,要么父親,要么母親,站在那里看它的熱鬧。但是這樣的時候,也慢慢少起來,花臉有點懶了。其實不是懶,而是有點老了,花臉已經十歲了,父親說按照人的年齡來說,它都六十歲啦。

貓的暮年?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父親這樣一說,再看花臉時,似乎從它臉上看到了慈祥……

父母來城里后花臉成了他們經常說的一個話題,其實在老家花臉也是一個話題。我們朝老家打電話,叔父總會說起花臉,說給花臉下了面條,說給花臉燒了火,把硬木頭埋在火塘里,說花臉來串門了……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們都開心極了。

轉眼就是除夕了,母親說如果在家里過年,花臉肯定高興,一大家子人,那么多好吃的,花臉能吃成個胖子!正月初二立春,是個好天氣。母親說,立春了就暖和了,花臉就不冷了。初三也是好天氣,母親不停地說話,老話說一雞二狗,三貓四兔,豬五羊六,七人八谷,九果十菜。老說法,從初一到初十,老天每天都要管事兒。比如,初三天管貓,好天,貓一年四季無病無災……

那一刻,我心莫名溫柔,我們長大了去了遠處,是貓陪伴了父母。它們或多或少給了父母一些歡樂,它們是我們的兄弟。

我突然明白,我給花臉的窩上搭了一件我的棉襖的確切含義。

(邱露嶺摘自新浪博客 圖/麥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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