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畸譜》考

◇ 申旭慶

據徐渭(1521—1593)自作《畸譜》中記：“四十六歲。易復，殺張下獄。隆慶元年丁卯?！薄?〕則是徐渭在隆慶元年（1567）為46歲。而徐渭《畸譜》中44歲那年的記載為：“仲春，辭李氏歸。秋，李聲怖我復入。盡歸其聘，不內以苦之。蓋聘之銀為兩，滿六十，出李之門人杭查氏。予始聞怖，持以內查，查不內，故持以此歸李，李復不內，故曰苦之。是歲甲子，當科，而以是故奪。后竟廢考，上文曰長別者是也?！薄?〕此則記錄為甲子（1564）徐渭44歲，而從甲子到丁卯中間還有乙丑（1565）、丙寅（1566）兩年，那么丁卯（1567）徐渭應為47歲。徐渭《畸譜》中52歲那年的記載為：“獄，萬歷元年癸酉?！薄?〕據此處記載為萬歷元年（1573）徐渭52歲，而此年為癸酉（1573）。從癸酉到丁卯中間隔了壬申（1572）、辛未（1571）、庚午（1570）、己巳（1569）、戊辰（1568）這五年，則丁卯（1567）徐渭為四十六歲。從上述可以看出徐渭《畸譜》中記載有“四十六歲、四十四歲、五十二歲”這三條自相矛盾。由于《徐渭》這三年記載的自相矛盾，可能造成徐渭《畸譜》四十四歲以后的記載出現與事實發生時間不符的情況。

一、記載徐渭自作《畸譜》書籍的來源

現可以看到有關徐渭《畸譜》44歲、46歲、52歲記載的書籍分別有：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1355集部別集類[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圖1、圖2）；[明]徐渭譔.徐文長逸稿（全二冊）.臺灣偉文圖書出版社有限公司.1976年9月影印出版.(圖3、圖4)；[明]徐渭著.徐渭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3.（圖5）；[明]徐文長著；施蟄存校點.徐文長逸稿[M].上海雜志公司.1936.（圖6、圖7）。以上四個版本對徐渭《畸譜》的記載基本保持一致，從而基本可以肯定前文論及徐渭《畸譜》中44歲、46歲、52歲記載的前后矛盾。

圖1 顧廷龍主編，《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1355 集部·別集類，上海古籍出版社，第255頁

圖2 同圖1，第256頁

圖3 [明]徐渭著：《徐文長逸稿》（全二冊），臺灣偉文圖書出版社有限公司1976年9月影印出版，第140頁

圖4 同圖3，第141頁

二、《畸譜》“四十六歲”條記載與紀年不符

《畸譜》中記：“渭生觀橋大乘菴東，時正德十六年，年為辛巳?！薄?〕正德十六年（1521）徐渭1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十四歲。是年兄淮歸自燕，宜人訃遲，妨兄潞丁酉貴州之科?！薄?〕此處丁酉應為嘉靖十三年（1534），此時徐渭14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二十歲。庚子，渭進山陰學諸生，得應鄉科，歸聘潘女?！薄?〕此處庚子應為嘉靖十九年（1540），此時徐渭20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二十三歲?？乒锩?，北，始一遷居俞家舍?！薄?〕此處癸卯應為嘉靖二十二年（1543），此時徐渭23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二十六歲?？票?，北。婦潘死，十月八日寅也?！薄?〕此處丙午應為嘉靖二十五年（1546），此時徐渭26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二十七歲。丁未?！薄?〕此處丁未應為嘉靖二十六年（1547），此時徐渭27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二十九歲。己酉科，北。始幸迎母以養，買杭女胡奉之，劣?！薄?0〕此處己酉應為嘉靖二十八年（1549），此時徐渭29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三十二歲。應壬子科。時督浙學者薛公，諱應旂，閱余卷，偶第一，得廩科。后北?！薄?1〕此處壬子應為嘉靖三十一年（1552），此時徐渭32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三十五歲。乙卯。阮公諱鶚視學，以第二應科，復北?！薄?2〕此處乙卯應為嘉靖三十四年（1555），此時徐渭35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三十八歲。孟春之三日，幕再招。時獲白鹿二，先冬得牝，是夏得牡，令草兩表以獻?？莆煳?，復北，冬遷住塔子橋?！薄?3〕此處戊午應為嘉靖三十七年（1558），此時徐渭38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四十一歲。取張。應辛酉科，復北?！薄?4〕此處辛酉應為嘉靖四十年（1561），此時徐渭41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四十二歲。隨幕之崇安，再入武夷，至衢，入爛柯山。冬，枳生，為壬戌十一月四日酉?！薄?5〕此處壬戌應為嘉靖四十一年（1562），此時徐渭42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痘V》中記：“四十四歲。仲春，辭李氏歸。秋，李聲怖我復入。盡歸其聘，不內以苦之。蓋聘之銀為兩，滿六十，出李之門人杭查氏。予始聞怖，持以內查，查不內，故持以此歸李，李復不內，故曰苦之。是歲甲子，當科，而以是故奪?！薄?6〕此處甲子應為嘉靖四十三年（1564），此時徐渭44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應為47歲。

《畸譜》中記：“四十六歲。易復，殺張下獄。隆慶元年丁卯?！薄?7〕此處丁卯為隆慶元年（1567），據《畸譜》中記，此時徐渭46歲?！痘V》中記：“五十二歲。獄，萬歷元年癸酉?！薄?8〕萬歷元年（1573），此時徐渭52歲，據此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6歲。

《畸譜》中記：“五十六歲。孟夏，赴宣撫吳幕招，是年為丙子?！薄?9〕此處丙子應為萬歷四年（1576），此時徐渭56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7歲?！痘V》中記：“六十歲。赴某招，至京，是年為庚辰?！薄?0〕此處庚辰應為萬歷八年（1580），此時徐渭60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7歲?！痘V》中記：“是年為辛巳，予周一甲子矣。諸祟兆復紛，復病易，不榖食?！薄?1〕此處辛巳應為萬歷九年（1581），此時徐渭61歲，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7歲。

通過對徐渭自著《畸譜》的紀年梳理推算，僅有萬歷元年（1573）徐渭52歲這一條記載，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6歲，另有十五條紀年記載可推算出隆慶元年（1567）徐渭47歲。筆者據此可推論出，徐渭自著《畸譜》中記載嘉靖四十三年（1564）徐渭44歲之前的紀年與實際紀年基本相符，萬歷四年（1576）徐渭56歲之后的紀年與實際紀年基本相符。由于徐渭自著《畸譜》中徐渭45歲、53歲、54歲、55歲這四年沒有明確紀年，再加上徐渭46歲至52歲這七年紀年與《畸譜》中其他紀年相矛盾，故下文重點考察這十一年中《畸譜》中的紀年與其事跡記載情況。

圖5 [明]徐渭著：《徐渭集》，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329頁

圖6 [明]徐文長著，施蟄存校點：《徐文長逸稿》，上海雜志公司1936年版，第5頁

圖7 同圖6，第6頁

三、徐渭45歲至53歲紀年考

嘉靖四十四年（1565）正月初一，徐渭自飲至醉又邀王寅到劉尚志家喝酒，徐渭寫了《乙丑元日大雪，自飲至醉，遂呼王山人過尚志家痛飲，夜歸復浮白于園》七律一首：“元日獨酌不成酡，穿鄰喚客雪中過。三百六旬又過矣，四十五春如老何。幘軟漸知簪發少，興豪那計酒籌多。小園風景偏宜雪，綴柳妝梅有許窠?！薄?2〕從此詩可得出，嘉靖四十四年（1565）徐渭45歲。徐渭在《自為墓志銘》中記：“故今齒垂四十五矣，藉于學宮者二十有六年，食于二十人中者十有三年，舉于鄉者八而不一售，人且爭笑之……其后公愈折節，等布衣，留者蓋兩期，贈金以數百計，食魚而居廬，人爭榮而安之，而己深以為危。至是，忽自覓死。人謂渭文士，且操潔，可無死。不知古文士以入幕操潔而死者眾矣，乃渭則自死，孰與人死之……又四年而死，為嘉靖乙丑某月日?！薄?3〕文中交代了徐渭自殺的原因以及想要自殺的時間，也可以得出嘉靖乙丑時徐渭45歲，嘉靖乙丑即是嘉靖四十四年（1565）。

徐渭《丙寅元日》詩中記：“小園梅柳色津津，海國迎陽易得新。令節已更今歲日，微疴莫戀去年身。鳳鳴梧引真平世，女嫁男婚漸老人。尚有舊心消不得，偏題彩筆對青春?！薄?4〕丙寅元日即是嘉靖四十五年（1566）正月初一?！傲罟澮迅駳q日，微疴莫戀去年身?！边@兩句則是交代了徐渭對新的一年的期望，希望去年的“微疴”要遠離自己。此時嘉靖四十五年（1566）徐渭應為46歲，還沒有殺妻入獄?！睹魇贰ぞ硎恕分杏洠骸八氖迥甏憾鹿锖?，戶部主事海瑞上疏，下錦衣衛獄……六月丙子，旱，親禱雨于凝道雷軒，越三日，群臣表賀?！薄?5〕徐渭也寫了一首賀詩《九重》，詩中云：“九重尤隱德如湯，禱祀壇旁夜有光，旱魃正逢周甲子，神君俱集漢明堂。繡成旛蓋虹雙引，掛定琉璃水一行，聞說詞臣咸萃止，抽毫拂素侍君王?！薄?6〕從上述二則可看出嘉靖四十五年（1566）六月，徐渭還在關注民情，對皇帝歌功頌德并把皇帝比作商湯，也可以基本推斷出此時徐渭還沒有殺妻入獄。

嘉靖四十五年（1566）十二月，明世宗病逝，裕王朱載垕繼承皇位，為明穆宗，次年改號隆慶。隆慶元年（1567）春正月丁巳朔，《明穆宗實錄·卷二》記：“吏部又言，諸臣中以建言死者，其等有三。戮死者為一等，應復職贈蔭厚加諭祭，若員外郎楊繼盛、左中允郭希顏、錦衣衛經歷沈錬、給事中楊允繩凡四人?！薄?7〕徐渭在《贈光祿少卿沈公傳》中記：“今上立一年，襄復疏父冤，順楷坐死。上感君戇，為制文，命省臣祭其墓?！薄?8〕上述二則對沈襄祭奠其父沈錬記載相符，從時間上推測此事應發生在隆慶元年（1567）春正月前后。沈襄回京之時去監獄和徐渭告別。徐渭在《送沈君叔成序》中記：“既罷，復短劍跨一驢，將渡江淮而北，復有事京師也。來別余于理，見余抱梏就攣，與鼠爭殘炙，蟣虱瑟瑟然，宮吾顛，館吾破絮，成父忽雙涕大叫曰：‘叔憊至此乎！袖吾搏虎手何為？’余壯之，體貌雖孱囚矣，而氣少振也，于是作歌以為別?！薄?9〕從“見余抱梏就攣，與鼠爭殘炙，蟣虱瑟瑟然，宮吾顛，館吾破絮”中，可以看出徐渭在監獄中的生活條件極差。從此處可以得出徐渭在隆慶元年（1567）春正月前后，已經因殺妻入獄，此時徐渭應為47歲而非其《畸譜》中記：“四十六歲。易復，殺張下獄。隆慶元年丁卯?！薄?0〕徐渭送別沈襄時還作有七律一首《送沈叔成》（沈上疏請復父仇，故以孫策事比之）：“稽山鏡水秀堪餐，孝子忠臣古所難，冰雪十年身尚在，風塵一劍事俱完。青騾春蹀梅花暖，紅雨朝揮栢樹寒，欲借伯符三尺手，高翻銀漢洗人間?！薄?1〕

徐渭在其詩序中記：“丁卯六月十六日五鼓，夢一憲公更訊予獄，予頗懇乞，且歷數古人事，憲公乃取片紙，手畫一白犬從雪中獵，作題，且曰，汝賦得十韻即止，予賦得十二句，而憲公逡巡起，予亦覺，半忘矣，今續成之?！薄?2〕從中可得丁卯六月十六日即隆慶元年（1567）六月十六日徐渭在獄中。徐渭《戊辰元旦喜杜兒至走筆》中記：“蒼松古栢出墻枝，今歲今春異昔時，試罄酒樽渾忘醉，卻牽兒女笑成癡。琴凄尚帶南音泛，劍出先從紫氣知，自比當年梁苑客，鄒陽彩筆正堪題?！薄?3〕此詩記戊辰元旦即隆慶二年（1568）正月初一，徐渭小兒子徐枳來獄中探望徐渭，徐渭用“今歲今春異昔時”表達此時的心情。由于徐枳來探望以及詩中尾句徐渭自比鄒陽，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也能很快出獄，此時心情較去年過年時大好。西漢景帝時期，鄒陽因受讒言下獄，在獄中時給梁孝王寫信，信中引用眾多事例來說明忠臣蒙受冤屈的事很多，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后其獲釋成為梁孝王賓客。

徐渭有七律一首《戊辰廿有四日，尚賓、時中宿于圜，夜大風雨，冰厚尺，詰朝得子甘北報，走筆遍諸友》，此首詩是寫隆慶二年（1568）正月二十四日，尚賓、時中二人來獄中探望徐渭并夜宿獄中。尚賓是指兵部尚書呂光洵的族弟即呂尚賓。

徐渭在《告丁母》中記：“當某囚時，某母死，叔子能出我于獄，而周旋我母之喪?！薄?4〕此處叔子即為丁肖甫。徐渭生母死時，丁肖甫幫助徐渭出獄辦喪事。按《畸譜》中記：“四十八歲。獄。生母卒，出喪事?！薄?5〕

從以上可以得出隆慶二年（1568）徐渭48歲，在獄中。

徐渭《評字》一文中記：“隆慶庚午元日，醉后呼管至，無他書，漫評古人，何足依據?！薄?6〕隆慶庚午元日即為隆慶四年（1570）正月初一日?！白砗蠛艄苤痢逼渲械摹肮堋奔词侵咐喂?，從中可以看出此時徐渭還在獄中。徐渭七律《五十生辰，吳景長攜諸子弟餉予圜中》記：“回頭四十九年差，兀兀將身伴肺嘉（石名，太古以石為獄）。齒數真慚虛犬馬，枝干猶記渾龍蛇。從令百歲能余幾，況復孤舟未有涯。多謝諸君留醉久，棘墻新月上梅花?！薄?7〕此詩中記“兀兀將身伴肺嘉”亦是指在獄中。從以上可得出隆慶四年（1570）徐渭50歲，在獄中。

徐渭五言排律《送張子藎會試》（正月十七日）詩中記：“春雪作花日，題紈送子都。懸燈當歇夕，卜采詫摴蒱。杯濤宕椒碧，酒膽與人粗。身伴棘墻鼠，心搖芳草途。不得雙握手，惟聽只呼盧?？淳龑⒐P賭，一擲萬青蚨?！薄?8〕張子藎即是張元忭，此次會試為隆慶五年（1571）會試。從“身伴棘墻鼠，心搖芳草途。不得雙握手，惟聽只呼盧”四句中可知，此時徐渭仍在獄中。徐渭《市中虎》中記：“隆慶皇，賀太平，年辛未，二月望，猛虎入城從何方……古人言，市有虎，信之者，足愚魯。今若此，云如何？金波羅，城中做窠，凡百事，盡有似他，難信一邊說話?！薄?9〕此處隆慶辛未即為隆慶五年（1571）?！胺舶偈?，盡有似他，難信一邊說話”竊以為此處可看出徐渭通過此文暗指自己身陷牢獄蒙受不白之冤。

徐渭在《高君墓志銘》中記：“君每入餉我，必日仄而唏以出。噫，豈亦有痛哭保安意耶！君歿之前三日，其長子文明持君書來訣，故今葬也，諸子來告日，曰‘今隆慶之壬申閏二月之廿有八日’，告所曰‘荻埠’，告銘曰‘先生幸銘之’。予以罪不可。某君涕曰，‘君志也’！余亦遂涕以銘?！薄?0〕此處高君即為高升，字進之。據此處記載，隆慶之壬申閏二月之廿有八日，即隆慶六年（1572）閏二月二十八日，高升下葬，請徐渭寫墓志銘。徐渭以“予以罪不可”稍作推辭，可看出此時徐渭還在獄中。

[明]徐渭 行書白燕詩軸 264.1cm×73.5cm紙本 浙江天一閣博物館藏

徐渭《壽學使張公六十生朝序》中記：“當時公為馬援，而渭為酈炎。夫馬援者，望盛而功高，中朝諒而能訟其冤。酈炎眇小儒耳，其所以幸免于瘐者，誰之力也？乃知公之生我為父母，其事雖在于今日?！薄?1〕此處張公即為張天復，張元忭父親。徐渭《張太仆墓志銘》（代）中記：“公生正德癸酉九月十二日，卒萬歷甲戌八月三十日，享年六十有二?！薄?2〕可推算出張天復60歲時即為隆慶六年（1572）。而徐渭《壽學使張公六十生朝序》中把張天復比作馬援，把自己比作酈炎。酈炎是東漢時期范陽人，他精神病發作使正在生子的妻子受到驚嚇而死，他因而入獄并死在了獄中。從以上可推斷出隆慶六年（1572）徐渭52歲，在獄中。

徐渭有七律一首《除夕通宵飲吳景長宅，時久系初出》，詩中記：“我系六年今始出，寶劍一躍豐城寒?！薄?3〕從中可得徐渭在獄中六年，于某年除夕之前出獄。徐渭《壽徐山陰》（孺東）記：“仙令雙鳧日，新皇萬歷年，華辰元旦啟，上瑞曉虹躔……幸憐諳鳥語，得免釁牛牽?！薄?4〕從此句中可得，萬歷元年（1573）元旦徐渭已出獄，是年徐渭53歲。

徐渭《游五泄記》中記：“萬歷二年十一月廿有二日，偕王圖吳系馬策往五泄。初宿謝家橋，明日雨，山行，驢不可負，莫至楓橋駱君意舍止焉?！薄?5〕從中可得萬歷二年（1574）徐渭已出獄。

綜上所述，徐渭《畸譜》中錯誤有三：一是“四十六歲，易復，殺張下獄。隆慶元年丁卯”〔46〕。此處“四十六歲”應為“四十七歲”，而徐渭殺張下獄應為嘉靖四十五年（1566）。二是“五十二歲。獄，萬歷元年癸酉”〔47〕。此時徐渭已經出獄，應為“五十三歲”。三是“五十三歲。除，釋某歸，飲于吳。明日元旦，拜張座”〔48〕。此處應為“五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