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伯德

劉樹英編譯

從外表看，快步昂首的伯德絕不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鴕鳥，然而小鎮外那片濕地確是它的棲身之所。

伯德是一只藍頸雄性鴕鳥，裸露的頭部、頸部以及腿部呈泛藍的灰色，頸部有銀灰色的毛覆蓋，在頸背基部的羽毛呈白色，背部則為黑色，具有微紅色的光輝。伯德經常跳躍著挪動鴕步在鎮里四處閑逛，“咕咕”的叫聲渾圓而富有節奏。無數個四季交替，小鎮里的人們習慣地稱它“伯德”（英語“鳥”的意思）。

然而，初夏的一天，一個老婦人意外地發現，伯德渾身是血伏在濕地上，雙翅無力地耷拉著。老婦人見狀，立即請來了鎮里的獸醫為它做檢查，結果是因遭遇外力擊打，伯德頭腦破裂而死。

一時間，伯德死亡的消息驚動了整個小鎮。人們紛紛從四面八方會集到了鎮外濕地邊，臉上無不掛著憤怒和悲傷。

這時，幾個外鄉人恰好經過這里，不解地問：“死了一只鴕鳥，你們為何如此傷心？”

“伯德是一只善解人意的鴕鳥！”老婦人老淚縱橫回憶道。她一生未育，老伴兒是她唯一的親人。前年，老伴兒因突發心臟病辭世，她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中。一天，老婦人到小池塘邊曬太陽。當她看到池水里倒映著自己孤獨的身影時，頓時，悲涼襲上心頭.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突然，腳踝處感到了一絲溫暖和柔軟，老婦人低下頭看到伯德正靠在她的身邊用喙梳理著自己的羽毛。那是種久違的溫暖，老婦人一邊撫摸著伯德，一邊情不自禁地向它傾訴著心中的苦痛。而伯德就像昕懂了一般，時而不住地點頭.時而“咕咕”地隨聲附和。

從此，她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老婦人總會給怕德帶來它最愛吃的面包，而每當老婦人起身回家時，伯德也都會跟在她后面送一程……

“怕德很聰明，也很頑皮！”人群中，一個10歲的男孩兒說，“我的家距離學校很遠，所以，我每天都要站在鎮口等校車。等待是枯燥的，很多次，伯德會奔來陪我一起等車。每當我不耐煩地朝公路張望，它就會搖搖擺擺地在我的腳下轉來轉去，時不時用嘴輕輕地劃過我赤裸的胳膊和腿，見我癢得來回躲避，它總會歡快地點著頭‘咕咕叫……”

“伯德很會逗人開心！”一個男子說，就在不久前，因為一點兒小事他和女友發生了爭吵。女友哭鬧著要分手，他百般地哄勸也無濟于事。這時，伯德不知從哪里鉆出來了，它跑到一棵大樹下，不停地圍著樹轉圈，笨拙的身體一跩一跩的。女友被它滑稽的樣子逗得破涕為笑，之前的不快也隨之拋到九霄云外了……

“伯德也很勇敢！”一位懷中抱著孩子的媽媽說，“那天，我帶著孩子在空地上玩兒，突然，一只大狗兇惡地向我們撲來。當時我被嚇呆了，只顧驚慌地尖叫。這時，伯德撲打著雙翼朝那只狗沖過去，我順勢把孩子抱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而，伯德卻在搏斗中被狗咬掉了不少羽毛……”

一只普通的鴕鳥，卻以它善良、聰穎的天性，給人們帶來了無數快樂和懷念。在人們的懷念中，伯德被鎮民安葬在鎮外那片濕地邊，并在上面種下了一棵杉樹。杉樹在冬天也不凋謝，是象征伯德的生命不朽。

第二天，人們驚奇地發現杉樹上掛滿布絨鴕鳥和塑料鴕鳥。那是大家自發前來表達對它的懷念的。

伯德死了，但它成了永遠的“天使”;而那個兇手還活著，可是他成了永遠的“魔鬼”……

（譯據英國雜志《時間》2019年6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