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王鴻達

當2019年新年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候，電視新聞聯播里直播出國家主席習近平發表的新年賀詞，提到舉國上下扶貧攻堅戰役時，他飽含深情地說：“我時常牽掛著奮戰在脫貧一線的同志們，280多萬駐村干部、第一書記，工作很投入、很給力，一定要保重身體?！边@溫和的聲音，穿過千山萬水傳到那偏遠的鄉村，傳到那些此刻正奮戰在扶貧一線的人們心坎里，滾燙，溫暖??！聽到這里，我濕潤的眼前浮現出這一年從入冬到歲末我見到過的一個個駐村第一書記：四方山村帶父親一起扶貧的付彥東，興安村80后陽光大男孩徐剛，哈友村家庭負擔很重的52歲喬繼會，和平村妻子長年患病的范廣發，前臺村一身干勁的市司法局干部宋雪峰等等， 他們就是這280萬扶貧大軍中普普通通的一員！

“牽掛”，無疑是新年伊始最滾燙的字眼！

農歷臘月十四，年味漸濃，熙熙攘攘的大慶市區年貨大集上，四縣扶貧工作隊年貨攤位區，一對父子的叫賣聲格外引人注意：

“買黏豆包嗎，是我們村里自己廠生產的，買苞米嗎，是我們村自己種的，純綠色的，是我們村新種的品種，還是水果味兒的呢……”

他們的年貨每賣出的一塊錢都牽掛著每一個貧困戶的心……

一、警官變“村官”

2017年9月18日，這一天在付彥東的駐村日記里是個特別的日子，這是他扶貧來到四方山村上任村第一書記的第一天。走在進村的路上，秋陽晃在頭上，他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半個月前，身為大慶市公安分局鐵人公安分局第三刑警大隊隊長的他，還在為某個案子的線索而忙碌，一紙命令悄然來到分局，為打贏另一場“戰役”，市局上下總動員，要抽調一名強將加入到全市精準扶貧工作隊長的行列中。市局政治部幾經篩選，從30名候選人中選中了他，這任務來得突然，也來得陌生。匆匆告別牽掛他的妻子，脫下警服，拿起行包和幾件換洗的衣服就下鄉了。

攻下四方山村這個貧困的“山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他沖鋒陷陣的對象都是犯罪分子，而今他面對的對象是需要他幫扶的弱勢群體。角色的轉換需要時間，可是他沒時間。兩年要讓貧困村摘帽，22戶貧困戶全部脫貧。這是他領到的上級死命令。

一向辦案雷厲風行慣了的付彥東剛駐村時，嘴起泡，尿黃尿，睡不著覺，但腳步卻未停歇。他帶領兩名工作隊員一個月走訪了全村784戶90%以上的農戶，多次走進貧困戶家里，逐一摸清致貧原因。一個月下來，他一米八三的大個頭瘦了七八斤，原本古銅色的皮膚曬得更加黝黑，略顯文縐縐的言語也變成了地道的“屯嗑兒”，聽著村民口中的“付書記”變成了“老付”，付彥東知道村民認了他這個屯親。

走訪貧困戶孟召付家，坐在他家炕頭嘮家常，聽說他家火炕不保暖，第二天付彥東就扛著工具來了，又是和泥又是抹炕，一個人全包辦了。孟大爺逢人便豎著大拇指說這樣的村書記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走訪村中貧困戶家里時，付彥東看到好幾戶貧困戶家里的房子、火墻、煙囪都需要維修了，可維修用的沙子、水泥、紅磚怎么解決？讓村民自掏腰包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得，有困難找警察。付彥東想到的是天下公安是一家，他二話沒說，開車就去了七里外的縣城公安局。老實地說，這縣公安局里他并不認識誰，找誰呢？他直接闖進了一間開著門的副局長辦公室里，這個副局長姓李，付彥東自我介紹說：我是市局派到四方山村來扶貧的，遇到點困難想請你們幫忙。李副局長聽了他說的經過，爽快地說：咱是一家人，市局派來扶貧的咱必須支持，你放心好了，村民修房用的沙子、紅磚，我會派人給你送到村里。果然，第二天李副局長就把從交警隊要的紅磚、沙子、水泥送到村里來了。

這一刻，讓付彥東感動的是，他不是一個人在這里孤軍奮戰！

二、精準扶貧找項目

豆包黏著貧困戶的心

辦案要找到精準的突破點，扶貧也要找到扶貧精準定位點。經過調查走訪村里的貧困戶，付彥東了解到全村22家貧困戶58人中，多數是女性，而且年齡偏大，勞務輸出不適合他們，那么脫貧的出路在哪里呢？付彥東到村后第一次主持召開了全村“兩委”成員、村民代表、黨員代表30余人參加的村扶貧項目謀劃會，叫大家出招。

大家對產業扶貧沒有信心，特別是上幾任的老村長、老會計更是臉上布滿愁云，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村集體賬本上沒錢，多年來村集體經濟不僅沒任何收入，還累計欠著高達371萬元的外債。

沉默，會議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這場扶貧項目出招會持續了4個小時，從下午2點開到了晚上6點，屋內煙霧繚繞，一個可行的方案也沒拿出來。

怎么才能實現“項目不離村、簡單又實用、效益還明顯”呢？就在他滿目迷茫時，晚上吃飯，看到電視上播出的美食節目，他靈機一動，突然想起有一年冬天去林甸辦案時看到黏豆包熱銷的場面，立即放下碗筷，打電話叫村主任再召集大家開一次會。大家都過來時，已經是晚上8點了，大家就他提出來的黏豆包議題展開了討論，論證中多數人覺得可行。散會后，已是深夜，付彥東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時令已是入冬的十一月份，季節不等人。付彥東第二天就和另兩名工作隊員開始為廠房、原料、質檢、包裝和銷路奔走起來。為尋求廠房，他協調肇源鎮黨委和縣教育局，將閑置的村里小學校舍用作生產車間。為籌集資金，多方跑關系、走門路，說服大慶一家愛心企業為黏豆包加工廠投資20萬元購買設備。為節省資金，他和工作隊員、村“兩委”干部親自粉刷廠房、修水電、清理環境。為學得手藝，組織貧困戶到林甸縣“好黏豆包專業合作社”參觀學習。

這段為籌建黏豆包廠奔波的日子，付彥東幾乎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覺，身上又瘦了好幾斤。這一個月他只回過一次家，愛人見到他心疼地說：你這村第一書記當的，怎么比搞案子時還辛苦。

12月1日，為貧困戶量身打造的扶貧產業項目——四方山黏豆包廠開張了。招進廠里上班的貧困戶魏淑娟逢人就說，“正愁家里窮得沒有招，天上掉下個黏豆包?！彼僖膊挥脼槊髂昱畠荷蠈W的生活費用發愁了。貧困戶招進廠里上班，每人月收入1800元，有五戶貧困戶當年脫貧。從黏豆包生產當月開始，付彥東向村里承諾，每賣出一箱黏豆包提取收入一元錢，作為村里的扶貧專項資金。同時，根據廠里年終生產效益利潤，再適當給每個貧困戶“分紅”。

一走進廠房門里，就能看見付彥東在開工那天貼在墻上的兩行標語：豆包雖小暖人心，企業雖小扶貧心。

三、好書記變成“不孝子”，

鐵漢子變成“柔情男”

正當付彥東甩開膀子帶領鄉親們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母親在家中突發腦動脈瘤入院的消息傳來，讓他措手不及！當時他帶著省組織部指派扶貧交叉檢查組，在泰來縣檢查工作，這個縣有49個貧困村，2000多貧困戶，要在兩周時間內入戶交叉檢查完。

付彥東和檢查組的另外六名同志，每天都要工作到夜里十一點鐘。當他得知母親入院要做開顱手術時，那一刻他真想回到媽媽的身邊，可是他含淚把這份揪心的牽掛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為了不影響工作他沒有把母親的病情告訴同組的人，白天依舊一絲不茍地入戶檢查。當然他心里也多了一分對母親和對大哥的愧疚。他知道他不在身邊，守護在母親身邊的只有從哈爾濱趕回來的大哥付彥波了。他家只有他們哥兒倆，大哥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拼，生活也一直不容易。

12月22日，扶貧交叉檢查工作一結束，付彥東就歸心似箭地回到了大慶。母親已從市人民醫院出院，不過醫生告訴家人，他母親還需要在家里靜養一段時間，身體恢復還需要家人的精心照顧。怎么辦？父親75歲，母親72歲，這個年紀平時就是沒病沒災的也需要兒女在身邊陪伴，何況現在……付彥東哥兒倆背著老人商量起來，哥哥苦笑著說，“人家哥們兒是分財產，咱倆分爹媽吧，咱媽我接走，哈爾濱醫療條件好，跟我去我能照顧，咱爸你接走你照顧?！备稄〇|想想也只能這樣了。妻子在小學當老師，一天到晚忙到黑，身體挺弱的，這么多年他很少照顧到家，平時她一個人在家就叫他挺牽掛的，再照顧老公公既不方便又增加了負擔，他就想把父親帶在身邊由自己照顧了。

一家人在元旦過后分別了，大哥開車拉母親去省城，付彥東拉父親跟他一起去四方山村。走的這天下午，冷嗖嗖的天空陰著臉，飄著叫人凄涼的小雪粒，當四個人坐進各自的車里時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兒。75歲的付慶申老人一輩子都沒和老伴兒分開過，兩人是在小興安嶺鐵力木材水解廠相識結婚，退休后在大慶居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現在因為兩個兒子的工作，也因為老伴兒的病，不得不分開了。上車后老人嘆息了一聲：“老兒子，咱家人這一別不知什么時候再能聚在一塊兒?！薄鞍?，你說啥呢，等你過生日了，咱再在一塊兒聚?！备稄〇|想著老人是正月里的生日，以前老人怕給兒子添麻煩，從來沒過過生日?，F在他好像有什么預感地說：“老兒子，生日我就不過了，今年八月份是我和你媽結婚50周年金婚紀念日，你哥兒倆給操辦一下吧。我沒有別的心愿，老爸就這一個心愿?！薄鞍?，你放心吧，到時我一定給你們辦?！避囎由狭舜髲V高速，往肇源縣方向開去。老人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老兒子，我跟你到村里去會不會給你工作添麻煩？”“爸，你說啥呢，其實把你帶在身邊照顧，村里條件挺艱苦的……”付彥東有點愧疚地說，他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澳氵@扶貧，老爸必須支持，我不用你費心照顧，到了村里你該忙忙你的?！庇兄?7年黨齡的老父親深明大義地說。父親的理解讓他心里又一熱。

進了村，付彥東惦記著廠里的生產，直接把車子開到黏豆包廠，看見一群人正圍著鍋爐在議論，“這可咋辦呀，這死冷寒天的……”

付彥東扒開眾人上前才弄明白鍋爐壞了，這臺學校以前用過的鍋爐因為閑置多年沒用也沒維修過，突然停爐了。正是生產大忙的季節，屋里的溫度驟降到冰點，這可愁壞了大伙兒，付彥東一時也束手無策。

“我來看看?！备稇c申矮小的身影從外面擠進來?？吹礁赣H，付彥東眼前一亮，對呀，父親退休前可是水解廠的水暖工程師呀！

老人二話沒說，擼起袖子操起扳手開始忙活起來。到晚上八點鐘，鍋爐修好了，轟鳴一聲重新啟動點火供暖了。

付書記帶爹來四方山村扶貧的消息一夜之間在小村不脛而走，而且把老人越傳越神奇，沒有老人不會的。要改造的車間畫圖紙，水暖電線路的走向，生產線的合理流程……就連黏豆包生產用的蓋簾子，老人也跟著村里的人一起到五十里外的頭臺村子農民家高粱地里去割高粱稈兒，他還說這樣黏豆包才能保持“原汁原味兒”。

原本帶父親進村是為了照顧父親，結果父親成了他的扶貧好幫手。

四、年味兒飄香，豆包暖人心

這個冬天，四方山村讓付彥東父子攪熱了大伙脫貧致富的干勁，黏豆包廠加班加點起早貪晚生產，生產車間里燈火通明。在廠里干活兒的貧困戶都說，付書記70多歲的老爺子都這么幫咱，咱還有啥理由不多干點兒多掙點兒。結果黏豆包產量猛增，到過年時多生產出一千來箱。企業剛開始做，銷路還沒有完全打開，原來聯系的幾家銷售渠道都飽和了。怎么辦？如果春節前不把黏豆包賣出去，春節過后一開化，黏豆包就不好存放了，損失了黏豆包不說，更主要的是他怕挫傷了鄉親們脫貧致富的積極性。

付彥東心里又著急上火了，嘴上起泡，這幾天他和兩名隊員親自去縣城年貨集上蹲市場，可賣出的黏豆包量并不大。

年說來就來到了，大年三十這天上午，兩輛小車遠遠地向四方山村開來，眼尖的付彥東看出前邊那輛車牌號是安副市長的車，他有點兒不敢相信，這個節骨眼可是安副市長（兼公安局長）最忙的時候，他來干什么呢？

說話間，兩輛車開進了豆包廠院里。果然安副市長和劉國富主任從車上下來了，劉國富主任上前說：“小付，安副市長來看你了，過年了，局里也來慰問一下貧困戶?！闭f著，叫人從后面的車里搬下米、面、豆油等慰問品。

這可真是他沒有想到的！付彥東帶著安副市長和劉主任去慰問了幾戶貧困戶，所到之處聽到的都是對付書記的贊揚聲?；貋?，又參觀了黏豆包廠，一邊走，安副市長一邊說：你真不容易！小付，你只要待得住，不需要你做多么驚天動地的事，只要給老百姓干點實事就行！付彥東立刻習慣地敬了個警禮說：請領導放心，我保證完成好扶貧任務！放下手來才發現自己頭上戴的不是警帽，一旁的劉主任都笑了。

參觀完，安副市長關切地問他：還有什么困難嗎？付彥東像以前遇到難破的案子一樣搖了搖頭，說：沒有?？蓮S里負責銷售的楊洪英卻忍不住地說，付書記這幾天正為多生產的黏豆包賣不出去發愁呢。

安副市長聽了停下了腳步，問：黏豆包還剩下多少箱？

付彥東說，還剩下一千多箱。

安副市長回過頭對政治部劉主任說：這一千多箱黏豆包咱公安局都要了，過年咱們全市干警就吃黏豆包！

安副市長和劉主任坐上車走了，付彥東還眼眶滾燙地站在院子里。

村子里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村主任跑來找他，說鄉親們好久過年沒這么開心地放鞭炮了！有一戶貧困戶家里殺了年豬，特意叫村長過來請付書記和他老爸到他家里去過年。

年味兒飄香，小村沉浸在一片過年的喜氣里。

五、上新項目遠赴山東考察

母子牽掛陰陽兩隔

當2018年的春風吹綠松花江北岸四方山村田野的時候，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的人看到了致富的希望，四方山村應該說是一個魚米之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是水田。這么多年守著金飯碗要飯，就是因為他們缺少一個好的致富帶頭人。如今這個人來了。

一開春，付彥東就在琢磨新的扶貧項目了，黏豆包是季節性的，用什么項目替代黏豆包的生產呢？他想到了在廠里生產煎餅。

本來“五一”小長假他和父親說好要去哈爾濱大哥家看母親的，可想到上煎餅項目后，他就決定利用小長假三天假期和一個哥們兒開車去山東考察。走時，他還牽掛著母親，這段日子在和大哥通話時，得知母親身體恢復得挺好，就是挺想他的。大哥也盼望一家人“五一”能在哈爾濱相聚。父親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說：你安心去考察吧，你哥那里我去給他解釋。就這樣，“五一”父親一個人去了省城。

長途開車到山東沂蒙后，兩天的考察是緊張忙碌的，不過也叫他大開了眼界，要想發展村辦產業，小打小鬧小作坊是不行的，得上規模上品牌。受到當地考察項目的啟發，他打算回來后，成立“肇八方”食品有限公司，注冊“芳九旗”產品品牌，名字也是他在考察途中想好的。除了上煎餅生產項目，他還打算上辣椒醬、牛肉醬生產項目。興奮，比他以往外出辦任何案子找到線索還要興奮。夜里睡不著覺，他撥通了老爸手機，除了向老爸匯報他考察收獲外，也想跟老媽說兩句話，老媽聽出了他在電話里的興奮，說：老兒子，我聽你爸說了，這大半年來你給村里辦了不少事情，等你回來公司開起來老媽去村里看看你的事業。聽著老媽熟悉的聲音更叫他激動，他壓抑著心中的牽掛和思念，像小時候在母親跟前撒嬌那樣頑皮地跟母親說：歡迎老媽來指導！那邊老媽握著手機的手已經顫抖了，她多想撫摸一下老兒子的臉龐，看看他累瘦了沒有……

令付彥東沒有想到的是，他從山東回到村里第二天，母親就在父親的陪伴下坐長途汽車從省城來四方山村看他了。父親一見面就跟他說：你媽惦記你，說什么也要來看看你。付彥東的眼眶濕潤了，四個多小時的長途車顛簸，看出母親的疲憊，付彥東先安置好母親在父親住處休息，打算第二天再陪她好好嘮嘮嗑，再領她到村里轉轉。

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母親嘴角歪斜半邊胳膊抬不起來已說不出話來，急忙送到縣城醫院，經檢查是突發腦出血！付彥東蒙了。

縣醫院醫療條件已無能為力，120救護車緊急將老人送往市人民醫院。因病情嚴重，在重癥監護室搶救七天無效，母親最后還是走了！

這七天對付彥東來說，是心身的雙重煎熬！那份對母親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責，他多想再在母親的床前盡一份孝心，可是母親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從小最疼他的母親就這樣走了。那份對父親的愧疚和虧欠——他答應過父親是要滿足他的心愿，在二老金婚時他來給操辦——可是，這成了他永遠無法滿足的心愿了！看著父親在母親遺體告別時痛哭的淚水，他心如刀絞般地疼痛！父親啊，父親，是兒子不孝，對不起您二老??！還有哥哥彥波，彥波流著淚對他說，咱媽在我那兒好好的，怎么就這么走了呢？要是還在我那兒，不惦記你，也不會發病……你這扶貧扶貧，把咱媽命都搭進去了哥哥的話，更深深剜痛了他的心！

“如果我在她身邊，不讓她這么牽掛，或許她可以再多活幾年，可是……”在母親最后的時刻，留給付彥東心中太多的遺憾……

料理完母親的后事，付彥東和父親忍著悲痛，又匆匆踏上了扶貧路，因為四方山村剛剛投產的兩個扶貧產業項目和開始運營的肇八方食品公司正在等著他的“坐鎮”，他的頭發也在一夜之間白了。

兩個月后，在2018年夏天綠博會上“優勢特色產業扶貧展區”，付彥東帶隊參加，煎餅和辣椒醬成了搶手貨。帶去的600瓶辣椒醬和100箱煎餅現場銷售一空，還接了不少訂單。預計到年底，生產煎餅1000箱，生產辣椒醬、牛肉醬2000瓶，實現產值10萬元。

在廠子里就業的貧困戶奔走相告，老付帶我們要“冒富”啦！

付彥東在心里告慰九泉之下的母親的是，媽，兒子做的事情沒有給您丟臉！

尾聲：展翅高飛的“頭雁 ”

“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無休止的奮斗！”陜北出身的作家路遙在《平凡的世界》里這樣說。 “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 同樣在陜北插過隊的習近平總書記說。作為一名共產黨員，無論是老付和小付都在為這場扶貧攻堅戰役在奮斗。

“七一”黨的生日這天，四方山村第一書記付彥東把全村所有黨員都帶到了四方山山頂上，來到烈士紀念碑前，帶頭重溫入黨誓詞，牢記作為一名共產黨員的使命和擔當！綠意蔥蔥的樹叢里，有抗聯烈士地下黨員徐澤民的烈士墓，付彥東來這里聽說，“9·18”東北淪陷后此人扮成鄉間郎中，一邊為百姓治病，一邊為山上抗聯隊伍傳遞情報，直到為國為民拋頭顱也終生不悔。直到今天，當地的百姓還念念不忘那個“徐郎中”……追昔思今，是最生動的黨課。

“十一”國慶節這天，四方山村駐村扶貧工作隊長付彥東又把全體工作隊員帶到了四方山山頂上，他感慨地說，新中國已經成立69年了，還有那么多村民百姓生活在貧困中，不幫助他們脫貧，我們怎么能對得起那些犧牲的先烈們！

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四方山村這個貧困的“山頭”叫付彥東帶領工作隊員攻下了。

年輕樸實的本村黨支部女書記李春影說，在付書記帶動下，除了創辦食品加工廠，還通過帶資入社的方式，成立了辛志軍種植合作社，投入資金290萬元，可帶動全部貧困戶每人每年實現增收1200元……

頭雁的作用往往是帶領群雁飛得更高。2018年7月，付彥東榮獲了全省優秀駐村干部先進典型。2018年12月，他又榮獲了全省十佳“龍江最美人物”（駐村干部），他是大慶市唯一獲此殊榮的駐村第一書記，也是全省公安系統唯一獲此殊榮的扶貧干部。在頒獎晚會上，付彥東面對電視機前龍江父老鄉親感言：作為一名來自大慶鐵人公安分局的干警，在今后的扶貧工作中，將繼續發揚大慶精神、鐵人精神，用大慶公安特有的本質，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堅決打贏扶貧攻堅戰！

2018年的冬天，一部龍江劇悄然從小縣城的舞臺熱演到了省城的舞臺上，轟動了縣里、市里、省里。這部龍江劇的名字就叫《頭雁》，劇中的主人公原型就是付彥東，劇情是根據他的扶貧事跡改編的……人們為發生在四方山村的扶貧故事感動，為人世間的真情感動、流淚！

人的一生或許會有多個舞臺，可小小的四方山村就是付彥東人生的大舞臺，他在這里用真情、用付出、用犧牲演繹出人生的精彩，他的精彩還沒有謝幕，他的故事還在繼續……

責任編輯 ?白荔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