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澍
1847年,鄉試四次落第的洪秀全打著拜上帝會的幌子起家,追隨者眾,太平天國的勢力一時席卷了大半個中國。但作為太平天國的核心人物,洪秀全及其他領導人真的懂基督教嗎?
洪秀全最初的理論依據來自一本名為《勸世良言》的小冊子,作者是一個叫梁發的中國人。梁發本是印刷工人,識字不多,后因幫英國傳教士印《圣經》而皈依基督教,成為中國本土的第一個華人牧師?!秳袷懒佳浴分饕恰妒ソ洝返脑呐c梁發的學習體會,比較適合初學者,所以成為洪秀全關于基督教的啟蒙教程。
后來洪秀全也意識到自己的“理論水平”不夠,曾特意跑到香港向美國牧師羅孝全學習,終于見識到了真正的《圣經》。為表明自己的特異之處,他告訴牧師自己在科考失敗后發了一場高燒,然后夢見黃衣童子來到他的床前,并用轎子把他抬上天堂。一個身穿龍袍、留著金色胡須的威嚴長者將他的腹部剖開,取出污穢的內臟,洗滌后重新縫入。長者自稱是他的父親,并說妖魔正在禍害人間,命他與妖魔決戰。于是洪秀全舞著寶劍殺向人間,他的兄長耶穌則手捧金印,發出火光,令妖魔喪膽。
這番言論讓牧師大為驚駭,認為這是一種玷污上帝的異端思想,因此拒絕對他施以洗禮,所以洪秀全到死也沒能成為真正的基督徒。
如果說洪秀全早期的“理論水平”不夠尚可理解,但到太平天國全盛時期,其教義總該趨于成熟了吧?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政權建立之初,洪秀全與“二把手”楊秀清每天討論的都是如下話題,畫風相當無厘頭——
楊秀清對洪秀全說:“我昨日上高天見天父、天兄,兩邊坐的是孔子和一個女人,我想:天堂豈是女人能上的?于是問天兄是怎么回事,天兄說:‘她就是凡間所說的觀世音。我問:‘觀世音莫非是妖?天兄說:‘她本是天父之女,在凡間勸人為善,與妖有別,故而允許她上天堂。我問:‘我該怎么稱呼她?天兄說:‘與我一樣,管她叫阿妹?!?/p>
然后楊秀清問洪秀全:“你管龍叫妖,現在你建金龍殿,豈不是用妖嗎?”洪秀全說:“我曾在高天見天父有金龍殿,所以仿造?!旄傅慕瘕埖罾镒≈鴮氊慅?,你的金龍殿也住著寶貝龍嗎?”“是的?!薄凹热蝗绱?,天京城內的龍都是寶貝龍嗎”“是的?!彼麄冇懻摰蒙酚薪槭?,在旁人聽來卻像說夢話一樣。
太平軍占領南京不久,楊秀清給在南京的英國人寫信,說:“自1848年3月天父下凡、9月天兄下凡,他們已助我六年,你們若愿做我的藩屬,他們也會快樂。此外我還可發給你們很多圣書,欲求真道,可以朗讀?!?/p>
不過,楊秀清對有些問題還是沒搞明白,所以一連問了英國人30個問題,諸如上帝長啥樣、穿什么衣服、脾氣如何、是否只有耶穌這一個孩子等涉及“天父”隱私的細節,還很傻很天真地問:“地獄有18層,那天堂有幾層?每層之間都是如何銜接的?”
英國人瞠目結舌,認為太平天國的成員都是缺心眼兒,也沒跟他們一般見識,就當樂子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