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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地理視域下的顧太清“大運河情結”

2019-06-11 06:13·伏濤·
明清小說研究 2019年4期
關鍵詞:大運河運河揚州

·伏 濤·

內容提要 久居京城的滿族女史顧太清平生友朋中多江南才女,尤其是浙江女史。其文學成就的取得離不開她們的影響。在其詩詞中多提杭州、蘇州,偶爾也說到揚州和鎮江。在其小說《紅樓夢影》中寫梅公子進京赴試途遇柳湘蓮,兩人搭幫同行,“梅柳渡江春”中梅赴試,柳浪游。梅公子在嘉興上船,在江蘇境里的大運河上游玩,和柳湘蓮一起在蘇州一帶盤桓,梅公子赴試途中,在江浙一帶大運河上及其沿線盡享山水煙霞之趣。柳湘蓮浪跡天涯,除了和梅公子一道漫游的這段實寫外,其他則是虛寫。其笑傲江湖中顯見登臨之好。梅柳合寫中體現作者無意功名的人生態度,此亦太清的人生祈向,這一思想與奕繪一致,與受其影響有關。梅公子沿大運河赴京,途徑蘇州、鎮江、揚州等地,寫到蘇州的虎丘、縣衙、枇杷巷等地。此中顯見“大運河情結”,飽含著滿族女史顧太清對江南美景的無限深情。

大運河在中國文化史上、交通史上以及文學史上曾經發揮過巨大作用,而且還將繼續發揮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從隋代開始開鑿,唐宋時代不斷疏浚,將它改道、拉直、拓寬、加深。在元明時代,尤其是元代發揮的作用最大。大運河這中華大地上絢麗無比的彩帶時至今日依然閃動著妙曼的身姿。晚清江浙境內的河段仍然在正常使用,這給顧太清文學作品中大運河抒寫提供了現實依據。

太清的文學作品按其體裁可分為詩、詞、小說、戲曲。詩詞合集有2012年中華書局出版的《顧太清集校箋》(全二冊)。小說有北京大學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紅樓夢影》,戲曲則有《桃園記》(收在《日本所藏稀見中國戲曲文獻叢刊》中)。除戲曲外,其詩、詞與小說均與大運河有著直接間接的聯系。為此,本文中擬從詩詞、小說兩方面進行論說。先觀其詩詞中對大運河的“隱形抒寫”。

一、太清詩詞中大運河的“隱形抒寫”

太清詩詞中的空間標注甚多且極為準確,此紀實性無形中增強其空間認知價值。她的這種及時準確的標注給我們的研究帶來極大的方便。太清詩詞中所涉地理頗有規律,基本集中在兩個區域——北京、江南。前者是其主要生活之地,后者是其平生向往的去處。北京則主要集中在其住處——榮王府,也常住大南峪別墅,這是她的安身之地。江南則是其精神向往之處,她心向江南。太清詩詞中的江南主要是浙江,甚至可說是杭州。北京、杭州是京杭大運河的南北兩端,北端是太清身處之地,南端是其思念所在。太清情系大運河,大運河常常讓一代才女身心異處,夢繞神思。下面我們通過其心魂所化的詩詞篇章走進滿族女史顧太清的精神世界。

太清詩詞中出現蘇州的僅兩首:一是《冬日接石珊枝舟抵姑蘇信》;二是《江城子》(記夢)“我欲遍游香雪?!?。前者是詩,后者為詞。前者所言姑蘇乃蘇州古稱,后者是詞人記夢之作,其中提到的香雪海是蘇州著名景點。這能看出作者對蘇州的牽腸掛肚,念念不忘。

提及揚州的詩詞有三篇:詩為《人日雪中觀音院送云姜夫婦扶謝太宜人柩歸揚州》;詞是《金縷曲》(送紉蘭妹往大梁),該詞句后有注曰:“正月初七送云姜歸揚州,七月初五送珊枝歸武林”?!独颂陨场?正月廿七聞雁憶云姜)“別后計行郵,將到揚州。相思一日似三秋”。前兩篇中的揚州是此行的歸宿地,后者詞中揚州只是途中一站,是路過此地。對于揚州而言,太清好友云姜這次是過客,而非歸人。揚州只是其好友此次行程中的可能落腳點,這源于太清的想象,這想象中能看出她那顆重友生之情的心已隨好友“吹夢到揚州”?!疤煜氯置髟乱?二分無奈是揚州?!?唐·徐凝《憶揚州》)揚州曾經是多少世人向往之地?!把p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南朝·宋·殷蕓《小說》)“人生只合揚州死?!?《唐·張祜《縱游淮南》)揚州作為歸宿地的兩篇,彼此亦有不同:一是死別,一是生離。

太清詩詞中所寫地名最夥者乃杭州,這主要是因為其閨中好友杭城才女居多。另外,這與杭州發達及其交通位置上的特殊性有關。其詩詞中寫及杭州的高達9題10篇,分別是:《題錢塘女史沈湘佩鴻雪樓詩集二首》;《社中課題·十月乍傳春信早》;《水調歌頭》(謝古春軒老人見贈竹根仙槎):“欲借長風便,吹我到杭州”;《乳燕飛》(挽許金橋侄呈珊枝嫂)“斷簡殘篇零落散,渺渺錢塘歸路?!本浜笥凶⑨尩溃骸霸S氏先塋在杭州半山”;《浪淘沙》(送珊枝歸武林);《金縷曲》(送屏山姊扶柩旋里),注曰:“姊居杭城橫河橋”;《重題曇影夢痕圖》:“傷心一片桃花影,依舊春風到武林”;《憶人人》(送屏山往杭州);“料得西湖當此際,早梅消息漸芬芳?!?/p>

同樣是杭州,有時稱之錢塘、有時又謂之武林。由此可見杭州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積淀,也能感覺到太清對杭州的一往情深。其詩詞之作中涉及杭州的山有孤山、杭州半山,橋有斷橋、杭城橫河橋。其中孤山常被寫入詩詞中,白居易就有:《孤山寺遇雨》《題孤山寺石榴花示諸僧眾》《錢塘湖春行》等,其《錢塘湖春行》堪稱名篇,其詩云:“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角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睌鄻蚴侵袊糯拇竺耖g愛情故事,也是“四大傳說”之一《白蛇傳》的發生地之一?!皵鄻蛳鄷笔瞧浒嵘衔枧_后著名的一出戲,斷橋是有故事的地方。杭州不愧為歷史文化名城。杭州半山現有國家森林公園。橫河橋,宋代稱普安橋,明稱橫河二橋,清稱西橫河橋。

太清詩詞中涉及杭州的地名意象有:錢塘、武林、杭州;地景意象有:孤山、半山、斷橋、橫河橋。這些均非平常地名地景,均富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都是頗有獨特魅力的自然人文景觀。它們幾經風雨、歷經滄桑,它們擁有多少動人的故事。只要想起它們獨特的自然或人文景觀以及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我們必然為之動容,一定對其心懷敬畏與感佩。它們很自然地進入我們的記憶,也會經常浮出記憶的水面,時不時地浮現腦海,流于筆端、躍然紙上。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唐·白居易《憶江南·江南憶》)杭州值得回憶的實在很多,僅西湖一帶便有“西湖十景”,而這是西湖景點中十分著名者,其他令人流連忘返的去處尚有不少?!叭锕鹱?十里荷花”(宋·柳永《望海潮》)的杭州給多少來往的游人,歷史的過客留下人生美好的記憶與難忘的回憶?!吧嫌刑焯?下有蘇杭”(宋·范成大《吳郡志》)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太清對杭州的感情,既是對其山水的感情,更多的則是對這個地方人的感情。在情感世界里,人地往往分不開,也很難分開。太清的“杭州情結”既是對來自杭州才女們的深厚友情,其紅塵伴侶中多江南才女,特別是杭州才女。又是久居京城的北方女史對南方人情風物的向往與懷念。向往,是對未知領域的渴望接近;懷念,是對過往人事的不舍與留念。太清詩詞中的“杭州情結”飽含著她對杭州的一片深情,這可能源于年輕時曾去過杭州,在那逗留甚至居住過,杭州的美麗山水深深吸引了太清。

大運河是人類文明史上的一大奇觀,它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時至清代后期,它仍然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通過滿族女史文學作品中大運河“痕跡”可以看出它的深入人心。它在滿漢文化交流中發揮“高鐵”作用,原本天涯相隔的兩地才女因為它有機會走到一起,從而促進了滿漢文化的交流。顧太清的文學成就離不開大運河,清代女性文學的興盛離不開大運河。無論是個人文學進步,還是整體文壇興盛大運河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太清文學成就離不開大運河,我們必須承認,在太清詩詞中很少沿線風物的描寫,不像有些在京為官的江浙才子,在其詩作中幾乎能夠還原行進中運河路線。換句話說,太清詩詞中就大運河而言其交通地理上的認知價值上不算太高,但其情感認知價值卻不可低估,由此深刻感知她與江浙才女的深厚友情,對江浙風土人情的向往以及對千年運河滿滿的感激之情。本來可能是“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宋·李之儀《卜算子·我住長江頭》)的兩個人,因為大運河讓京杭兩地的才女大大縮短了距離,各在一方的她們因為大運河提供的方便而有了邂逅的機緣。

二、《紅樓夢影》中大運河的“移步換景”

如果說太清詩詞中對大運河的抒寫屬于隱形抒寫,那么在小說則是顯性描摹;如果把詩詞中的運河抒寫看成散點透視,那么在小說則可視為工筆點染。閱讀《紅樓夢影》我們能明顯感受到其中的大運河抒寫堪稱精彩一筆。

“太平船”的太平二字、下船需要擇日以及“燒了福紙”才登程這些均源于迷信,“行船走馬三分命”,在交通欠發達的時代乘船確有很多不安全因素,這里也寫出當時走水路進京的不容易。

太虛宮在山東煙臺的棲霞市,是由我國道教全真龍門派創始人丘處機主持修建的。柳湘蓮暫寓太虛宮,這與其性格一致,也寫出他的“萍蹤浪跡”,此乃常見的小說筆法?!拌凌嘶ㄏ麻]門居”典出唐代王建《寄蜀中薛濤校書》,其詩云:“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里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痹诖俗髡叱税才湃宋锞唧w住處外,還生動刻畫蘇州段大運河沿岸風光:

在此詩充滿情畫意的語言中透出作家對蘇州以及運河蘇州段的深厚感情。作者在小說中提及的江浙之地有嘉興、蘇州、常州、鎮江、揚州等,作精細描繪的是蘇州,這能看出作者對大運河沿線城市蘇州的情有獨鐘。梅、柳二人的蘇州盤桓、流年忘返中能體會到太清對蘇州的感情與熟悉。小說中的成功描寫讓人頗有身臨其境之感,虎丘、山塘以及閶門恐怕是太清平生曾經的去處,最起碼是其縈繞心頭的向往。蘇州之外,實寫的還有鎮江:

鎮江的金山、寶塔歸于作者筆下,蘇州、鎮江外,尚述及揚州與淮安:

瓜洲渡位于揚州市古運河下游與長江交匯處,與鎮江的金山隔江相對。瓜州是歷史上很著名的地方,白居易詞云:“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唐·白居易《長相思》)王安石《泊船瓜州》詩曰:“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鼻褰钟诿髑鍟r期是京杭大運河沿線享有盛譽的、繁榮的交通樞紐、漕糧儲地和商業城市,至今已有六百余年的歷史,有南船北馬、九省通衢、天下糧倉等美譽。明清時,以清江浦為重要組成部分的淮安,與揚州、蘇州、杭州并稱運河沿線的“四大都市”、“東南四都”?;窗驳靥幓春?、古黃河、京杭大運河交匯處。2008年,中國古都學會授予淮安“中國運河之都”的稱號,在京杭大運河沿線27座城市中,這是獨一無二的。王家營是南船北馬的交接點,它在明清進京求學、為官、授業者以及沿著運河南下之人的作品中高頻出現。太清詩詞中運河沿線的城市與其小說中頗多疊合之處,由此可見她對運河沿線城市中杭州、蘇州、揚州等地的無限深情。在《紅樓夢影》梅、柳行程中作者著力寫前段,也就是大運河的江浙段,對后段則一筆帶過。主要寫水路,陸路寫得特簡略。太清文學作品中的運河是南段運河,其“大運河情結”中有著顯著的“江南情結”。下面再回到小說抒寫上來,在《紅樓夢影》中除了實寫具體行蹤外還虛寫了柳湘蓮其它足跡,通過梅、柳對話交代這幾年柳湘蓮去過的地方。

三、太清“大運河情結”的成因及其意義

縱觀明清女性文壇,太清之作無疑是想象大運河最有力的文學支撐。大運河在太清不同文體作品中的呈現方式是不一樣的。在其詩詞中大運河可謂“隱形存在”——缺席的在場,雖未直接寫大運河,卻時不時的提到大運河沿線的重要城市,這些城市是大運河沿岸璀璨的明珠,任憑滄海桑田,不改初心,堅持守護著大運河。大運河因為其點綴而熠熠生輝,她們讓古老運河煥發出青春的魅力。這讓沿著大運河南來北往的天涯倦客有了精神的棲息地,她們與大運河一道曾經吸引過,正在吸引著,將來還將永遠吸引無數奔走江湖的旅人。大運河猶如綠洲,仿佛燈塔,讓懷揣理想者有了奔向下一個人生驛站的動力。運河沿岸古老的城市被一次次的提及,她們曾經引起多少生命驅馳與精神期待。

大運河在太清小說《紅樓夢影》中則是顯性的描寫,其中有對大運河集中且又深情的描摹。作家讓心儀人物梅公子從嘉興出發沿著大運河一路歡歌笑語,盡情飽覽風光?!懊妨冉骸敝凶阋钥闯鲎髡邔巷L物,尤其對蘇州人文景觀、地理風貌的熟稔與深情。無論是詩詞中大運河沿岸的城市(尤其是“運河四鎮”中的杭州、蘇州與揚州),還是小說中具體描寫的大運河及其沿岸城市風景以及人文風貌,讓向往閑云野鶴生活的梅公子流連忘返,樂不思“考”。常年浪跡天涯的柳湘蓮經常游山玩水,大享其趣,通過《紅樓夢影》中這些描寫能看出大運河在滿族女史心中崇高的地位。

通過以上對太清詩詞與小說中“大運河痕跡”的分別探究,我們發現在其詩詞中主要是城市、景點的提及,這些是大運河的點綴。在小說《紅樓夢影》中則有大運河及其沿岸城市具體生動的描摹,這種對大運河南方段(江浙段)的大量提及與抒寫是我們稱之為“大運河情結”的理由。下面我們分析一下太清“大運河情結”的成因。

以上簡單分析了太清作品中“大運河情結”的成因,下面分析其文化意義。

一是文學地理學的啟示。由于詩詞和小說自身文體特征的規定性讓大運河沿岸城市,地域風貌在其中得到不一樣的體現。在詩詞中一般只是涉及到大運河沿岸的著名城市與景點,包括杭州、蘇州、揚州、鎮江、孤山、斷橋、香雪海等。大運河讓才女的彼此相思多了一條貫穿南北、連接京杭的線路與通道,那沿線城市是其相思的附著點,那些大運河沿岸的景點是其懷念的焦點。

在小說中大運河為太清的思想表達提供了載體,她寫了從浙江嘉興到王家營行程中運河沿線的風光與人文景觀。作者移步換景地寫出梅公子的一路觀光與柳湘蓮的笑傲江湖。既然是觀光,那就不能不具體寫及所到之處的一些自然景觀。對沿岸風光的流連忘返中透出的是作者逃避俗世紛爭向往閑云野鶴般生活的人生志趣與精神祈向。

大運河成就了太清的文學創作,太清的文學作品回饋了大運河。太清之作可謂文學地理學研究的范本,這給我們的文學研究多了個地理視角。對于文學地理學而言,它是一種民族上的豐富、性別上的添加、身份上的補充,題材上的擴展,內涵上的加深。

二是滿漢文化交流的意義。有清一代,生活在北方的滿族人,其“江南情結”甚為普遍。清詞“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納蘭性德便有十分顯著的“江南情結”,對此,筆者曾撰文探討,該文結尾曾大膽否定王國維《人間詞話》中“未染漢人氣習”的說法。相反,無論納蘭性德,還是顧太清,其文學成就的取得都離不開滿漢文化交流,太清文學上的進步少不了江南才子尤其是江浙閨蜜的助力。到了道咸年間,滿漢文化交流已深入人心,尤其是那些站在文化高度,文學交流前沿的滿族才子女史們??v觀當時的女性文壇,筆者以為太清是滿漢文化交流的女大使。由于地域、民族的差異,她對漢文化滿懷憧憬,對滿漢文化交流的便捷通道大運河以及大運河南段沿線城市風物滿懷深情,其“大運河情結”便是滿漢文化交流的癥候。

三是游歷對文學的促進。根據《紅樓夢影》中比較成功的運河之旅的描寫,我們不難看出她對這一帶的熟悉以及熟悉背后的深情。對蘇州一帶(閶門、虎丘以及虎丘的千人石)她可說是如數家珍,如果沒有親自到過,是很難寫得如此具體、這般到位的。浙江、江蘇境里大運河段為梅瑟卿、柳湘蓮的游玩,為太清小說中的運河抒寫提供了可能性。到清江浦換船,渡過黃河,然后從王家營起旱進京,這在清代文獻中常見,但像《紅樓夢影》中描寫得如此具體細致的卻較為鮮見,由此可見作者對于這段運河是比較熟悉的,這得益于其游歷。太清雖是天足,但側副晉身份限制其自由,婚后的她沒有機會去太多地方。好在年輕時,具體說在26歲入府前曾去過江南的一些地方。年少時的南方經歷給作者留下很深的記憶,這對其創作頗有助益。大運河讓天足的太清得以游歷江南名勝,也讓裹著小腳的江南才女得以走出家門,走向廣闊的空間,廣袤的天地。大運河為女子的出游提供了幫助,她們的游歷促進了女性文壇的興盛。

如果太清不是因為祖父獲罪,那么就沒有或很難有早年隨父乞食天涯的經歷,太清的“大運河情結”告訴世人:文學作品有時便是人生苦難的結晶。出身欽犯的命運冷落,由江南山水來補償。太清沿著運河走過,當年那躑躅的身影,化為運河文化的豐碑。

另外,太清作品中成功的大運河抒寫也在證明“閉門覓句非詩法,只是征行自有詩”(宋·楊萬里《下橫山灘頭望金華山四首》其一)的道理。太清沒有江南之行、運河之旅就不可能在作品中留下如此深刻的運河痕跡。其文章妙處離不開天涯奔走,離不開運河沿線的山程水驛!

結 語

在不同文體文本中太清表達的情感不同,表達情感的方式方法有異。在其詩詞中她通過地域、地理、地景意象來表達對江南及江南人的思念,這些意象的連接便成了大運河南段的流經。故可認為在其詩詞中大運河是隱形的抒寫。在小說中太清提到嘉興、常州、揚州、蘇州、杭州等地,在“梅柳度江春”中有了不同于詩詞中的不時提及,這里則是細致描摹,尤其是大運河蘇州段一路風景的描寫把我們帶入對大運河的追憶中。前者,大運河承載更多的是對江南閨蜜的情深,后者寄寓的是作者鮮明的人生態度:從廟堂向高堂,由朝廷向江湖的遷移,這一遷移中透出的是時代的音訊,流露的是一代女史的心音。大運河汩汩滔滔,千年不絕。大運河的流水陪伴多少人南來北往,奔走天涯,乞食江湖!大運河承載多少人的希望,又見證多少人生的遺憾與不幸。大運河成就了多少錦繡文章,又有多少才子女史的美文佳什鑄就大運河的輝煌、凝重與深沉。太清文學作品中的大運河抒寫對我們了解清末運河及其周圍城市,回顧運河文化均有助益,它為大運河的文學重塑、文學地理版圖的復原提供文本支撐。

注釋:

⑩ 謝思煒撰《白居易詩集校注》(全六冊),中華書局,2006年版,第16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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