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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追憶式”的創作特征

2019-07-12 06:40南寧師范大學文學院南寧530299
名作欣賞 2019年20期
關鍵詞:黑一雄史蒂文斯記憶

⊙趙 青[南寧師范大學文學院, 南寧 530299]

瑞典斯德哥爾摩當地時間10月5日傍晚,瑞典文學院公布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記憶是石黑一雄作品中公認的創作特征,他珍惜并靈活地運用追憶過程中不可靠、碎片化以及錯位等元素,讓文字穿透冰冷的外部現實,直抵復雜曲折的人心,從而讓人們感受到包裹其中的溫度與情感。

一、“追憶”理論與石黑一雄的小說創作

論述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追憶式”的創作特征之前,首先對“追憶”理論與石黑一雄的小說創作做一個簡要的說明。古希臘時期,柏拉圖最早提出個人的回憶詩學;海德格爾在《什么召喚思》中表示“戲劇、音樂、舞蹈、詩歌都出自回憶女神的孕育”;羅曉荷在《關于追憶的三種形式》中提出“追憶是站在當下,回顧往昔,含有過去和現在兩個維度”??v觀上述的“追憶”理論,我們可知“在文學作品創作中,‘追憶’不僅是敘事方式、文學主題,而且具有豐厚的文學內涵和審美意義”。人在前方迷茫時常常會回顧自我發展歷程,以期得到現世繼續行走的啟發。因此,許多作家在進行文學作品創作時,也會暗示“追憶”是作品主角自我審視的過程,這個過程一般都包含對回憶者有重大影響的事件或人物。

在寫作藝術形式上,石黑一雄深受英國等西方文化以及作家的影響,其對于主人公自我掩飾和自我表白之間掙扎的復雜心理刻畫來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對于平靜外表下強烈感情的揭示以及對反諷的應用來自契訶夫等。有學者指出“石黑一雄也是一位孜孜不倦的探索‘回憶’主題和失去主題的作家,他曾認為自己最擅長的是記憶、尋根,而這既與其個人生活有關系,也很大部分歸因于普魯斯特的小說的影響”。

石黑一雄長篇小說的主人公無論是飽受戰爭創傷的母女,還是傳統的英國管家,甚至是處于遙遠時代的民族,“追憶”在他們講述或被講述的故事中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主人公可以在追憶的意識表現下自我掩飾并傳達強烈情感,這不僅是石黑一雄展開故事情節的方法,也是他生動人物形象的手段,從而令作品更貼近世界與生命。

二、石黑一雄長篇小說內容上的“追憶”特征

石黑一雄長篇小說內容上的“追憶式”創作特征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過往與回憶的錯位。記憶和遺忘是石黑一雄小說中慣用的主題,其作品中的主要人物總有自己記憶上的盲點、片面或錯誤的認知。二是歷史與個人的悲劇。通過“我”的不可靠錯位敘述,石黑一雄巧妙地揭示社會歷史發展對個體的沖擊,表現人們記憶的傷痕和發展的困境。三是生命與自我的追尋。石黑一雄在寫作時注意讓主人公在追憶中獲得情感力量,或從中體驗慘痛教訓。

(一)過往與回憶的錯位

不能處理好記憶影響的人們往往會受到回憶的禁錮,石黑一雄筆下人物的追憶內容常常就是與事實存在的過往相偏離。最具代表的是《遠山淡影》中的悅子和《長日留痕》中的史蒂文斯。悅子是獨自生活在英國鄉間的一位日本婦人。故事之初,她就交代了大女兒景子抑郁自殺的情況。小女兒妮基從倫敦回鄉探望她,這次探望觸發了她對往事的追憶,追憶過程還講述了朋友佐知子母女的悲劇。但在最后我們恍惚發現,朋友的女兒萬里子其實就是景子,所謂別人的悲劇其實就是悅子自己的悲劇,這從頭到尾的錯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疚和自欺。在史蒂文斯的回憶中,達靈頓勛爵是一位高貴而又偉大的紳士,自己則是盡職盡責的好管家。但通過他閃爍其詞的敘述,讀者漸漸能發現他的記憶與真實的過往并不相符,史蒂文斯并不是想象中的完美管家,由于自己的愚忠,他甚至失去了自我和感情。而他的前主人更算不上偉大,甚至還是一個納粹支持者。

(二)歷史與個人的悲劇

歷史的副作用被個體以負能量吸收時,常常會出現歷史和個人的雙重悲劇。當這樣的悲劇出現時,人們總是選擇回避,但石黑一雄卻敢于帶領讀者直面歷史與個人的創傷,用文字直面歷史與現實的共生關系。日本長崎在“二戰”期間經受了原子彈的打擊,建筑的坍塌不僅帶走了生活的物質外殼,也摧毀了生存的精神信念?!哆h山淡影》中,戰時以及戰后的各種打擊始終縈繞著悅子的生活,當她看到周圍的主婦“每天圍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忙得團團轉,很難相信——她們的生活也曾經歷了戰爭的不幸和噩夢”??梢?戰爭的殘酷令悅子的生活也充滿了難以疏解的哀傷?!岸稹焙?,美國崛起,英國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影響力隨之減弱?!堕L日留痕》中曾象征大英帝國的達林頓府,最終沒有抵擋住歷史的巨輪易主了,附著其上的歷史優越與管家榮耀也漸漸淡化,當這種民族和個人的悲劇交織,失落的管家史蒂文斯只有在追憶中才能拾回曾經的職業尊嚴和帝國榮光。

(三)生命與自我的追尋

記憶是過去經歷過的事物通過識記、保持、回憶或再認的方式在人腦中的反映,不僅是人類生理中的一部分,更是生命發展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旅途最后,史蒂文斯坐在碼頭長凳上,望著華燈初上的景象,逐漸認識到自己過去的虛榮與狹隘,并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應該采取積極的人生態度“盡力充分利用生命的日暮時分”。??怂骺偸菗倪z忘迷霧消散后,會令他們恢復黑暗的回憶,因此他對比特麗絲說:“無論迷霧消散之后你看到的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要永遠記得這一刻你心里對我的感情?!绷钊诵牢康氖?,恢復記憶中存在的不美好部分最終也沒有摧毀他們之間的愛,而是讓他們坦誠地接納了對方的全部真我。這些感受不論表象的酸甜苦辣,都可成為個體生命與自我前行的力量。

三、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藝術上的“追憶”特征

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藝術上的“追憶式”創作特征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第一人稱敘事。石黑一雄寫作時多是采用主要人物第一人稱敘述,讓他們以自己的視角講述故事的發生。二是雙重敘事路徑。這種路徑一般由外部敘述近況、內部講述追憶展開,二者相互交織,共同敘事。三是回憶碎片提取。這不僅是石黑一雄結構作品情節的方式,也是他提供給主角應對創傷的策略之一。四是個體情感強調。石黑一雄關注回憶外部的現實世界,更重視回憶內部的人物內心世界。

(一)第一人稱敘事

關注敘述者是小說家在創作時不能逃避的一件事,但決定由誰來講故事,作家們各有不同的選擇。第一人稱展開敘事,讀者能夠更直接地代入至回憶這個環境,讓文本中藝術的情感顯得更為真實?!哆h山淡影》開篇便由主人公悅子說明小女兒“妮基”名字的來由,“而我——或許是處于不愿想起過去的私心——反而堅持要英文名”,這種在片頭就自我強調不喜歡回憶往事的主角,反而給讀者對其內心隱忍的巨大的情感有窺探的好奇心;《長日留痕》也是以主人公史蒂文斯的回憶展開敘事。他在駕車前往英國西部旅行之初,新主人法拉戴先生多次親自對他提出忠告“你應該接受我的建議,出去旅游幾天”,在讀者看來,這是多么貼心的主人,但史蒂文斯卻將此認為是美籍新主人不熟悉英國傳統。從這開始,我們便直觀地了解到史蒂文斯內心對管家職業的虔誠和舊文化的固守。

(二)雙重敘事路徑

回憶在行為上是現在經歷的,而在內容上是過去發生的,這無形中就出現了兩個不同的時空。為了使追憶更加立體,過去與現在有一個銜接的紐帶,石黑一雄采用的是雙重敘事路徑交織?!哆h山淡影》的外部敘事路徑是生活在英格蘭鄉村的悅子對自己當下情況的講述;內部敘事路徑則是悅子追憶二十多年前在日本長崎的生活,同時穿插講述朋友佐知子和佐知子女兒萬里子的故事。雖然場景與年代跳躍度極大,很難找出一條清晰的時間線,但大致也能了解悅子過去和現在的生活?!堕L日留痕》的外部敘事路徑是史蒂文斯駕駛汽車旅行的六天,內部敘事路徑則是史蒂文斯在旅行途中對于過往的回憶。觀察史蒂文斯的敘述,我們漸漸能撥開掩蓋在其真實身份和情感上的迷霧。石黑一雄的這種藝術表達很好地契合了第一人稱敘述者的隱忍,凸顯了追憶敘事的不可靠性,使得情節在虛實交錯中保持運動的狀態,推動故事發展。

(三)回憶碎片提取

石黑一雄留白省略的技巧在其長篇小說的創作中被運用到極致。作品中的主人公在敘事時往往不愿意平鋪直敘,穿梭于時空間碎片般的回憶取代了傳統的線性敘事。這種內容上的大片留白反而推動讀者在閱讀時重新梳理故事的發生,探尋文中人物之間真正的關系。關于長崎生活的回憶,悅子只字不提她與女兒景子之間的關系,并且也沒有直接交代景子自殺的原因。但一路跟隨收集悅子碎片的回憶,我們可以推測出,悅子其實一直在回憶著大女兒景子,景子的死與其無法融入新的文化環境有著很大的關系。然而只有用這種零碎回憶的方式,悅子才敢于面對女兒自殺、戰爭和移民帶來的傷痛。同樣的,《被掩埋的巨人》伊始,主人公??怂鞣驄D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備受族人的歧視和排擠,最終決定離開族人,踏上尋找兒子的艱難旅程。由于沒有準確的記憶,他們只能是憑著碎片般的回憶去尋找,并且在尋子的過程中他們也漸漸揭開掩蓋民族記憶的迷霧。

(四)個體情感強調

石黑一雄讓主人公在人生的某個階段追憶往事時,往往又對過去進行遮蔽。這種“欲言又止”的話語方式折射出的是石黑一雄對作品人物內心情感的關注與強調。景子的自殺是悅子一生的傷痛。這個傷痛的程度之深使得悅子不能直面承受,于是她鎖上了女兒的房間,假裝沒有崩潰,假裝一切如常。甚至在對數十年前往事的回憶中,悅子給自己塑造的形象都是一個傳統、盡本分的妻子、母親,真正不稱職的母親是佐知子。然而,平靜的假象下是一片波濤洶涌,悅子心中滿滿的自責和悔恨還是把她小心維持的安然沖擊得搖搖欲墜。即將分別之時,肯頓小姐突然鼓起勇氣對史蒂文斯說,現在這樣的生活可能跟她以前預想過的不太一樣,“你不能永遠對過去也許會發生的事情耿耿于懷”。汽車停下的那一刻,史蒂文斯發現肯頓小姐眼里充滿了淚水,也終于懂得肯頓小姐曾經對他的心意,自己過去因為身份竭力壓抑和隱藏的真實的情感在一瞬間泛濫成災。

四、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追憶式”創作的緣由

從石黑一雄前中期的作品來看,其作品人物追憶的事件或人物的背后一般相襯有鮮明的時代背景,石黑一雄本人也善于選擇利用這特定的歷史事件來構建文本?!哆h山淡影》以日本人為主人公,故事地點主要在日本長崎和英國鄉村,歷史背景穿插第二次世界大戰;《長日留痕》以英國管家為主人公,故事地點大多圍繞著史蒂文斯工作的達林頓府,歷史背景同樣在二戰前后游走。從特定時刻的視角追憶個體生活,可以含蓄或直接關注過去與現實之間的矛盾和沖突。有些人認為這也許是因為石黑一雄六歲便離開日本家鄉移居英國,在英國長大,對故鄉歷史或是舊時光保留著絲絲迷戀。實際上,石黑一雄曾向讀者強調不要把他的作品套入進特定的歷史環境,他本人更多的是期望讀者將他作品追憶到的歷史環境看成是隱喻和象征,之所以將追憶的背景環境選擇在這里而不是那里更多的是技巧上的需求,而不是內容上的要求。

此外,陌生的故事背景會讓讀者沒有明確的代入感,使小說環境擺脫具體地域或歷史時期的限制。記憶一直是石黑一雄小說關注的重點,不過在他以往的作品中更多的是個體的記憶,在其最新作品《被掩埋的巨人》中,石黑一雄帶領讀者返回公元6世紀左右的古老英格蘭,對創作環境做了更進一步的拓展,延伸至個體和集體的記憶兩條線索。對此石黑一雄個人認為,無論對于閱讀接受的讀者還是閱讀創作的作者,文學類型的邊界正在瓦解。于是在《被掩埋的巨人》中,石黑一雄對題材的大膽創新或許正是為了打破純文學本身潛在的制約,讓創作出的作品更加符合當今全球化、多元化的語境和需求。

五、石黑一雄長篇小說“追憶式”創作的意義

石黑一雄是一個具有東方審美情趣的作家,他的文字作品看上去語言稀疏、敘述零碎、情感節制,甚至也可以說是不動聲色。深入他的作品會感覺到,他的創作其實包含著一種更大的人文關懷,營造了一種靜水深流的境界。人類與世界的虛幻聯系是什么呢?是回憶。在回憶的幫助下,石黑一雄可以更多地關注人物的內在世界、思想情感,而不是去處理外在的世界。但是“追憶式”的創作特征往往是通過主要人物對外在世界發生的回應,這種個人化表現的力量對于人物塑造是相對單薄的,石黑一雄巧妙地用一種具有迷惑性的回憶方式,表達出文字背后的人物與世界聯系的深淵。正如《被掩埋的巨人》,石黑一雄關注到世界上種族屠殺的情況,用近乎奇幻小說的方式,表達出大屠殺的記憶雖然能被抹去,但這并不等于傷害不存在的這種關注人類和諧發展的精神。也可以說,石黑一雄總是能用一個簡單的“追憶式”的聲音講出精彩的故事。因為用“追憶式”的聲音他可以營造出一種隱晦神秘的氛圍;在這種氛圍里,回憶拉開了現在和過去的距離,拉開了講故事者和他所講故事中的人物的距離?!哆h山淡影》簡言之,就是在戰后的背景下,以悅子、佐知子為代表的難民都想逃離廢墟、逃離苦難,繼而尋找新的生活。但由于悅子和佐知子當時的年紀和經歷讓他們在選擇生活的時候,更多的是關注自身的救贖而不是女兒的需要,最終導致母女關系的悲劇,從而我們才意識到戰亂對于受難者的巨大影響。

相對客觀的歷史闡釋必須基于客觀歷史事實、理性認知和一定社會現實的基礎。但對于文學創作,歷史的闡釋往往會通過藝術的加工而帶上神秘和思辨的色彩。石黑一雄的長篇小說正是通過作品對歷史做出新的闡釋。一般以主人公的視角,回憶特殊時期下的個人生活并對歷史進行審視?!堕L日留痕》中,石黑一雄是通過管家斯蒂文森的回憶追述達靈頓府戰前的輝煌,戰后卻沒落易主的歷史命運,間接揭示了英國這個老牌帝國在“二戰”后國際上地位的衰落。而《遠山淡影》和《被掩埋的巨人》更多的則是反思個體到集體對待戰爭記憶的態度。在戰亂災難之后,個體應該是接受現實繼續向前。但由于始終走不出戰亂陰影和心魔,悅子在移居異國他鄉數十年后仍然只能在孤寂、愧疚與痛楚中度日;而集體在面對種族屠殺的民族戰爭時,應該是正視歷史、承認傷害。企圖集體遺忘和拒絕反省歷史的不列顛人讓災難及其帶來的傷痛成為集體的禁忌,這種禁忌看似讓族人遺忘了難以接受的傷害,同時也讓他們失去了愛的美好記憶。歷史是石黑一雄“追憶式”創作環境中不可獲取的一種元素,這種獨特的方式令他形成了自身創作的獨特意義,那就是為歷史架起現代闡釋的放大鏡,使小說在歷史的回歸中融入現代視角和新的歷史觀點。

石黑一雄創作的意義不僅在于他營造出隱晦神秘的氛圍以及架起歷史闡釋的透鏡,更重要的是他勇于撕掉移民作家身份的標簽,努力從人類本身的存在去書寫,讓全球各地的讀者在閱讀其作品時沒有太大的隔閡感,做一個真正的國際化的作家。從第三部作品《長日留痕》開始,他開始將作品的方方面面遠離故鄉日本,特別是新作《被掩埋的巨人》。石黑一雄在古英格蘭的陌生故事背景下,創造了一幅集體失憶的圖景。面對記憶的不堪以及遺忘的誘惑,阿克塞爾和比阿特麗斯老夫婦在歷經一番掙扎后選擇了找回并恢復記憶,不列顛與撒克遜這兩個敵對民族也圍繞著記憶與遺忘展開一場艱辛的較量。通過記憶在個體及集體層面的勝利,石黑一雄給我們傳達了這樣一種意識:沒有被真正原諒的遺忘無法解決人類沖突,沉痛的記憶能夠喚醒沉睡于人性中的道德與責任。與其過去的作品相較,《被掩埋的巨人》擺脫了具體地域及歷史語境的限制。對至今依然困擾社會文明的一些問題,比如戰爭與殺戮、文明構建與歷史遺忘,給予了更多的筆墨。世界、作者、作品、讀者是相互滲透、相互作用的關系,石黑一雄用藝術的作品啟迪我們讀者對集體生活、民族關系進行關注、反省,擔當起作家改造世界、反思歷史的使命,從而完成自身國際人文情懷的追求。

結 語

如果歲月是人類時間長河里體驗參與的生命歷程,那么回憶或許是對歲月容納一切酸甜苦辣的重溫。關注石黑一雄的作品,我們可以發現,主人公不論是戰爭中的母女、老舊的英國管家或者遠古的兩個族群,回憶貫穿始終,并且是理解其作品的重要關鍵詞。就像瑞典文學院頒獎詞中提到的“情感”“與世界聯系的幻覺之下的深淵”,石黑一雄一直致力對人類記憶的持續關注和細膩展示,通過對回憶故事的描繪,挖掘“追憶式”創作的審美內涵,為我們展現了一個隱晦神秘的回憶世界。相信他特有的文學語言,在諾獎的肯定下會產出更獨特的作品、贏得更廣泛的讀者。

① 〔德〕馬丁·海德格爾: 《海德格爾選集》,孫興周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6年版,第1213頁。

② 羅曉荷: 《關于追憶的三種形式》, 《文藝理論研究》2005年第3期。

③ 唐曉芹: 《憂傷回憶:石黑一雄小說中的他者身份書寫》,《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3期。

④ 劉瓊: 《失落與追尋——石黑一雄小說中的回憶機制》,《廣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⑤⑧ 〔英〕石黑一雄: 《遠山淡影》,張曉意譯,上海譯文出版社 2011年版 ,第 8頁 ,第 3頁。

⑥⑨⑩ 〔英〕石黑一雄: 《長日留痕》,冒國安譯,南京譯林出版社 2011年版 ,第 232頁 ,第 4頁,第227頁。

⑦ 〔英〕石黑一雄: 《被掩埋的巨人》,周小進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6年版,第26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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