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村莊“空心化”對我國基層民主建設的影響

【摘要】：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及農民工進城務工的趨勢日漸凸顯，經濟欠發達的村莊出現了“空心化”的現象并嚴重影響了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發展。本文以臨夏州焦家村為例，分析了該村在村莊“空心化”背景下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發展，論述了村莊“空心化”對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影響，指出在此背景下基層民主建設出現了欠缺物質保障、缺乏創新、建設主體空缺、民主流于形式這四個問題。面對問題，提出了在加強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物質基礎上，進一步完善村莊基礎設施建設，大力發展和支持鄉鎮企業，努力加強農村的素質教育，強化村民政治參與的主體意識，建立健全“四個民主”制度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村莊“空心化” 農村 基層民主

一、引言

隨著城市現代化進程的飛速發展，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拉大。城市經濟的日益繁榮，帶動了各行各業的發展壯大，尤其是第三產業對于廉價勞動力的需求不斷增加。農村人口的大量外流，造成了村莊人口的“空心化”現象，這一現象給農村經濟的發展帶來了嚴重的影響，對于農村基層民主建設帶來的問題尤不能忽視。本文以臨夏州永靖縣焦家村為例，該村農業經濟發展相對落后，農民收入不高，單純地依靠農作物種植遠不能平衡家庭的消費支出，越來越多的農民選擇了外出打工，大量的農村青壯年勞動力涌入城市，使焦家村成為該地區典型的“空心化”村莊，所以本文對永靖縣焦家村的“空心化”現象進行了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150份，實際回收137份，回收率為91.3%；有效問卷124份，有效率為82.6%。針對其中發現的問題進行了闡述，并提出了幾點對策。

二、村莊“空心化”的含義、現狀及形成原因

（一） “空心化”的含義

“空心化”現象較早是從地理學的角度入手來分析并解釋的，它是一種經濟地理現象?！翱招拇宓某霈F不僅伴隨著農村經濟結構的變化，同時也伴隨著農村人口結構的變化，即‘人口的空心化’問題?！苯洕鷮W界傾向于從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的流失、人口的遷移等視角來加以界定。在本文中“空心化”主要是指農村大量的勞動力尤其是那些生產能力較強、文化水平較高的青壯年進城務工，導致農村青壯年人口比例下降，而留居人口大多為婦女、兒童、老人。

（二）村莊“空心化”的現狀

本文的調查問卷主要是從外出打工農民的性別比例，年齡狀況，受教育程度，家庭年總收入和年總支出，農民工對基層民主建設的了解、參與等方面設計的，著重調查了這些方面對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影響。

1、外出務工人員受教育程度較高，留居人口主要為婦女、老人、兒童

在本村的調查數據中，81名為男性務工人員，女性務工人員為43名，年齡范圍在16-44歲之間的人數達到了104人。接受調查的農民工中，高中或?？茖W歷以上的人數為53人；初中學歷的人數為46人。具體情況如表1：

所有外出農民工中，青壯年占絕大多數，而且是受教育程度較高、生產能力較強的農民涌入城市，村里留守人員就為婦女、老人、兒童。青壯年勞動力的大量外流不僅使農業生產的質量下降，也嚴重影響了農村基層民主建設。

2、村莊“空心化”背景下，民主流于形式

首先，民主選舉過程不民主?；鶎用裰鹘ㄔO的基礎性環節就是民主選舉，這是農民一項重要的民主權利。根據本村的調查數據可以看出，如表2：

根據調查數據來看，有87位農民工外出打工的時間在9個多月左右，所以本村的農民工常年外出打工，每當進行村委會成員換屆選舉時，趕回來參加選舉的人數只有9人，有115人就選擇了不會回來參加選舉，他們絕大數人都沒有參加過選舉。由于大量青壯年長期在外，留居在家的婦女和老人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參與政治活動。

其次，民主決策和民主管理的落實難以實現。根據上表數據看出：對村里村干部的選舉，態度非常積極一定會投票的人只占19.4%，非常清楚基層民主建設具體情況的人只占12.9%。由于大量勞動力外流，留在村莊里的村民對基層民主建設的相關知識了解甚少，村委會宣傳力度又不夠，所以到真正決定本村一些重大的村級項目時，村委會成員很少會和村民進行協商。對于村級事務的管理，村民和村干部都不夠重視，村民很少參與進來。

最后，民主監督意識薄弱。外出農民工對于村級事務以及自身利益的表達和維護只有通過家里的留居人員來實現。但是由于農村傳播媒介不發達、信息渠道不通暢，所以對于公開后的村級事務，多數農民都沒有意識去進行核查、考證，民主監督就出現了嚴重的形式化。

（三）村莊“空心化”現象出現的原因

1、外出打工所得收入已成為其家庭總收入的主要來源

首先，焦家村的農業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傳統農業格局尚未被打破，特色農業又不突出，所以農民增收的難度很大。其調查的具體情況如表3：

農作物種植總收入在5000元以上的人數比例只有29.9%，而在3000元-5000元之間的人數比例就占到了58.8%，所以農作物種植所得收入普遍較低。其中家庭全年的消費總支出大約在5000元以上的人數比例就占到了91.2%，只有8.8%的人家庭消費總支出在5000元以下。焦家村處于山地地區，地形地貌復雜，溝壑縱橫，大小山溝隨處可見，水田少之又少，常年干旱少雨，村里人口總數大，人均耕地面積少，而且農業生產成本還在不斷增加，化肥、農藥等農用物資的價格也在不斷上升，單靠種地來增加收入是不切實際的。近年來家庭年度消費總支出的比例不斷攀升，依靠農業種植所獲收入遠不能平衡家庭的消費支出。外出打工所得占家庭總收入一半以上的人數就有83人，所以外出打工就成了這里的村民增加收入的重要途徑。

2、城市經濟的迅速發展及交通條件的改善

城市化進程的迅猛推進，使各行各業蓬勃發展，對勞動力的需求不斷地增加。尤其是城市中勞動力密集型企業對勞動力的要求較低，需求量大。近年來，第三產業迅猛崛起并在經濟建設過程中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服務業和餐飲業等對勞動力的需求量也逐漸增大，因此農村大量勞動力進入城市企業打工。在村莊內部凝聚力不斷弱化和離心力日益強化的狀態下，村莊內部的結構就發生了變化，村莊內部向心力和離心力失衡就成為村莊“空心化”出現的原因之一。

三、村莊“空心化”對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影響

越來越多的村民離開久居的村莊，加入到了打工的浪潮中。外出農民工自身是農村經濟發展和基層民主建設的中堅力量，但隨著村莊人口“空心化”現象的日趨普遍，一方面阻礙了本村農業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另一方面嚴重影響了農村基層民主的建設。

（一）村民外流使基層民主組織活動欠缺物質保障

大量的村民外出打工，留在村莊從事農業生產活動的人就減少了，這使農業生產的質量大大下降，耕作效率低下，從而影響了農業經濟效益的提高，農民的收入普遍不高?；鶎用裰鹘ㄔO具體活動的開展需要一定的物質作為其實施的保障，而村民的大量外流又使村莊內部農業經濟效率下降，對于村級事務活動的實施村民都無力支持。因此，在農村基層民主建設過程中，缺乏必要的物質保障，具體村級活動的開展就難以實現。

（二）留居人口思想文化落后阻礙了基層民主建設的創新發展

外出務工人員主要是青壯年，留居在家的婦女和老人自然就成為本村基層民主建設的參與主體。但是這部分人群，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由于欠缺必要的科學文化知識，他們也不會借助合法的手段維護自身的權益，民主意識相對淡薄，不能真正理解民主的意義和作用，更無法履行自身的民主權利。家庭主要勞動力外流，加之田間地頭、屋里屋外的農活，他們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參與政治活動，更不會在村民大會上提出創造性和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

（三）村莊精英外流使農村基層民主建設主體出現空缺

首先，農村基層民主建設是國家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內容，廣大農民則是基層民主建設的主體，他們要積極的參與到基層民主建設中來。在本村，青壯年及知識分子常年在外打工、經商，只有在春節期間才返鄉?！按迕褡灾魏娃r村基層干部選拔缺乏農村精英參與，嚴重影響農村政治民主和民間組織的發展。精英的流失一方面不利于農村經濟的發展，農村因此而愈加荒涼，通常只有春節期間才呈現人丁興旺的局面，而平常只能見到拄著拐杖的老人和嬉戲的兒童?！比绫?和表2所顯示：有65.3%的農民工年齡在34歲以下，高中文化水平以上的人數比例占42.7%，其中有70.2%一年在外打工時間超過6個月。一方面大量村莊的精英常年在外，這使得自身無法參與到村級事務活動中去，自身民主權利難以實現。另一方面參與的多數農民其政治文化素質低，無法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愿，參與村民自治的積極性較低。因此，在“空心化”背景下的農村基層民主建設中，由于建設主體的缺失，多數村民無力行使其主體功能，使建設主體斷層現象不斷嚴重化。

其次，農村基層民主建設中的村委會成員、村黨支部書記等組成人員整體呈現老齡化趨勢，他們難免受到自身傳統思想的影響，在工作決策上思想保守落后，缺乏創新性。一方面優質人才的外流，不僅使自身不能行使其主體功能，還弱化了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民主性。另一方面使農村基層組織自身隊伍的發展缺乏新的接班人。村莊基層民主建設的主體出現嚴重的斷層，農村基層組織結構也逐漸變得不合理。

（四）優質人力資源外流使“四個民主”流于形式

首先，在農村“空心化”背景下的農村民主選舉中，事實上的選民則是留在村里的婦女和老人。留居在村的村民對村級事務的相關知識理解甚少，其本身民主參與的主動性和自覺性就不高。因此，村里的選舉只是形式上的投票，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真正行使選舉權利，選舉結果也不一定當場公開。

其次，民主決策不科學。本村青壯年勞動力常年在外，許多村民對村級事務并不知情，更不會參與到村級事務的決策中去。村委會和村黨支部所做的決策，往往也不會和參與主體進行溝通和協商，因而不能全方位地考慮決策是否合理，就擅自做出決策。所以，民主決策就不能真正體現民主性和科學性。

再次，村民民主管理意識淡薄。大量優質人力資源外流，參與主體人數在不斷減少。調查數據如圖1所顯示：

當村里的村務公開不合理時，只有23%的村民會向村干部質詢；14%村民會選擇向村民小組或村代表反映；8%的村民向上級領導反映；選擇置之不理的人數比例就有55%。村民對民主管理的熱情又不高，只有在涉及自身利益時，才會主動參與進來。對于村級事務的管理，村民并不重視，從而使管理進入到一個惡性循環的模式。所以，農村的民主管理發展相對滯后，群眾參與意識低。

四、村莊“空心化”背景下加強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對策

（一）加強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物質基礎

基層政府要充分發揮當地區位優勢，因地制宜大力發展當地經濟。鄧小平說過：“抓住時機，發展自己，關鍵是發展經濟?！薄?】生產發展是建設新農村的中心環節，農村基層民主建設更離不開農村經濟的發展，大力發展農村經濟可以為基層民主建設提供可靠的物質保障。焦家村位于西部干旱區，是典型的大陸性半干旱半荒漠氣候，降水稀少，農業種植結構相對單一，高產高效農業發展緩慢，農業結構調整任重道遠。近年來，隨著國家對農業的大力扶持，當地政府對農業經濟的發展方案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農村基層政府要鼓勵和扶持農民種植經濟作物。本村現在主要種植玉米、土豆、小麥、胡麻等經濟作物，所以，要使農民增收就要增加經濟作物種類和種植面積。

（二）完善村莊基礎設施建設

首先，在農村的經濟建設中，要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給農民提供更好的生產生活條件。一是要有一個長遠明確的基礎設施建設規劃，加快落實村莊基礎設施的建設。對于村莊的建設規劃要結合本村的具體實際，突出特色，重點放在建設中心鎮和較大的村上。二是利用先進設備，勘探、開采地下水，或多渠道引水入村。三是引入先進的農田的灌溉技術，提高農業的綜合生產能力。還要加快農村公路設施建設，并建立長期有效的養護管理機制，為農產品的輸入和輸出提供便利的交通條件。

其次，村委會成員要不斷關注最新的農業科技動態，積極引進先進的生產技術。要充分發揮本村獨特的地理和自然資源優勢，突出發展特色農業經濟，建立有地方特色的主導產業，重點扶持和開發一批有當地特色的產品，使當地可以逐步形成特色規模經濟效應，增強產品在市場上的競爭力。利用國家“三農”政策積極發展科技農業，不斷朝著生產—加工—銷售的模式發展，增加產品的附加值。

（三）大力發展和支持鄉鎮企業

鄉鎮企業是鄉鎮經濟發展的主要力量，本地政府要著力構造完整的產業鏈條，充分利用本地的區域位置和自然資源優勢。還要不斷優化農村的投資環境，推動農村工業化的進程，吸引返鄉的農民工回鄉就業。農民實際收入的增加，會刺激他們爭取更多的民主權利，積極地投身到基層民主建設中來，發揮他們的主體功能，從而進一步推進農村基層民主的建設。

（四）加強農村的素質教育

1、加大對農村基層教育設施的投入，改善教學條件

吸引優秀的高校師范畢業生到農村中小學任教，為農村教育注入新鮮的血液。要為當地中小學提供完備的教學設施和教育資源，保障本村的學生可以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還可以組織輟學在家的青少年進行職業技能培訓，并滲透一些相關的思想政治知識。

2、培養和提高農民的民主法律意識，加強普法教育

一方面使農民自覺地學習法律常識，提高自身政治法律修養，利用法律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利?！吧钊腴_展農村的普法教育，增強農民的法制觀念，提高農民依法行使權利和履行義務的自覺性?！备鶕{查數據如表4所示：

有45.2%的農民工認為電視是宣傳法律知識和基層民主內容最有效的途徑，此外選擇網絡宣傳的比例占到了19.4%。所以在充分利用電視、電影、廣播、報紙、雜志等基礎上，還要大力發展網絡的影響力。利用這些大眾傳播媒介，向農民宣傳基層民主建設的相關內容和重要性，擴大農民獲取時事政治信息的渠道。另一方面，加強對村干部政治修養的教育。村民思想文化素養的不斷提高，將為農村基層民主建設提供強大的內在驅動力。

3、鼓勵生源地大學生回鄉就業

一是利用生源地高校畢業生資源，盡可能為當地大學生發展和創造就業機遇，給他們搭建回鄉發展的平臺。二是重視大學生村官制度，完善農村人才流動機制，使大學生到村工作形成長效機制，為農村基層民主發展提供治理精英。鼓勵當地優秀青年大學生積極到基層工作，不僅可以拓寬農村基層干部隊伍來源，還可以優化基層組織結構，提高農村基層民主建設的管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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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馬瑞（1994.08.03）女，漢族，甘肅省蘭州市人，學生，公共管理碩士，單位西北師范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管理學院行政管理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