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馬廣場雕像探析

沈鴻猷 孫巍

摘 要：在古羅馬帝國時期，由于意大利半島社會秩序穩定，經濟繁榮，對外擴張力度大大加強，而邊疆地區外族叛亂不斷，因此文化輸出與文化征服邊疆地區對古羅馬帝國來說尤為重要。在此過程中，肖像的作用越來越重要，隨之而來的是全國境內刮起了人物雕像之風。古羅馬雕像正式登上歷史舞臺，上至皇室，下至公民，所有人都對其追捧有加，這一風潮時間長度竟達到200年。

關鍵詞：雕像;皇帝;權貴;設計理念;用途

本篇文章系統而又全面地闡述了古羅馬雕像的設計、地位、特征與對后世的影響等方面，希望通過這一論述，使人們可以更好地領會對古時期古羅馬雕像的設計理念以及其對后世設計理念的影響，為現在及未來的研究創作提供了更好的指導思想與方向。

本文通過時間來歸納不同時期不同風格雕像之間的差別與特點，指出這一時期的風格特點對當時的社會環境造成了怎么樣的影響。公元1世紀中期、公元1世紀晚期至2世紀初期、公元2世紀中期， 這三個時間點是具有代表性的時間點，對全面了解古羅馬雕像的風格流派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一、公元1世紀中期

肖像，作為古典時期身份與地位的象征，除繪畫之外，最能直觀地反映一個人的面容、身份與地位?，F在考古學家對那個時代的帝王將相、治國重臣身份的確認，大部分來源于雕像。因此，在古羅馬平定了外患之后，經濟繁榮，開疆擴土，藝術品、奢侈品開始迅速流通，雕像也不例外。上至皇室，中到權貴，下達百姓，雕像廣泛受到人們的喜愛和歡迎。雕像是古羅馬人確立身份、維系身份的重要象征。不管出于何種原因，在古羅馬人的眼里，雕像是充滿政治意味的作品。因此，制作雕像與安放雕像是一件嚴肅的事情。羅馬有一個傳統，作為帝國最高的獎賞，帝國出資塑像，然后把雕像豎立在市中心。這意味著雕像的刻畫者對帝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同時也到達了事業的巔峰，是元老院評出的佼佼者。羨慕敬仰渴望此榮譽的人們紛紛效仿，為自己制作肖像，以示自己渴望獲得國家的認可。

古羅馬最早的雕像僅供皇帝使用。帝國在擴大疆土的同時，為了穩定邊疆打下的疆土，必須進行必要的文化輸出，作為文化輸出的第一步，就是要把皇帝的面容準確地告訴每個人，但是皇帝又不可能親自去各地視察，因此雕像的作用立刻體現了出來。相關的官吏與雕刻家在準確把握了皇帝的面容、形象之后，選出幾尊特定的標準像，以此為原型進行復制，然后再將復制品送至羅馬帝國各地，讓當地的雕刻家根據復制品進行再雕刻。雕刻出來的作品必須面容與皇帝大致相似，氣魄、形象必須符合帝國的威嚴。因此此時期的雕像作品大多是原汁原味，并不會顯得皇帝的面容過于出眾，這是這一時期雕像的特點。這一時期的雕刻藝術家們因為沒有太多的先例可供參考，或者說希臘半島地區的雕像風格可供參考的范圍不夠廣，因此古羅馬的雕刻藝術家們在刻畫皇帝的時候，難免會加入一些主觀的直覺的判斷?？删褪沁@樣，在《藝術的故事》一書中，貢布里希指出，羅馬肖像絲毫沒有討好皇帝之處——根本無意于把皇帝表現為神。盡管如此，羅馬肖像卻毫無猥瑣之處。藝術家設法成功地展現了既逼真又不平凡的人物。

二、公元1世紀晚期至公元2世紀早期

嚴格來說，盡管古羅馬受到希臘化的影響，以至于在極其政治化的雕像領域還能看見希臘化的影子，但是古羅馬的藝術家們并不滿足于此。

在奧古斯都去世之后，繼位的克勞狄仍然延續奧古斯都模式——王室的雕像既逼真又不平凡。不同的是，此刻的羅馬帝國由于經濟的高度繁榮，雕像越來越多。最初，權貴和百姓的雕像都向皇室看齊，因此，那時的雕像，都或多或少有皇室成員的影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羅馬雕像找到了自己的發展道路。一個文明如果要存活較長時間，只有尚武的風氣才能保證其存在的時長，因此越來越多的雕像出現了越來越明顯的不和諧感，那些肖像上的疤痕很明顯是雕刻期間造成的，有人或許會把罪責推到二流雕刻家的身上，但是這一時期這類肖像的主人公，絕大多數是帝國公民軍的一員，他們一直以來在帝國中都是中流砥柱，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古羅馬帝國。所以他們的肖像不可能是二流雕刻家完成的，這些瑕疵并沒有破壞他們的美好形象——古羅馬帝國的將士們以正面的傷疤為榮，這意味著他們在對外作戰中英勇無比，以一當十，是榮譽的代表與象征。因此這樣的肖像雕刻可能是雕刻家為了突出這種效果而有意為之，為了體現這些公民的地位與榮譽。

另外，此時期還有一些代表性的肖像，它們的主人公大多是行省和邊疆地區的貴族或有錢人家。這些人的肖像大多身著托加袍，手戴尊貴的飾品，一身打扮極為高貴，這樣的形象暗示了這些人雖然沒有羅馬城里那些貴族們家世顯赫，但是他們的家世以及他們在各地的聲望、財富、權勢與智慧，完全可以進入羅馬的上層社會，成為元老院的一員。比如圖1中這位年輕人，他的指環和靴子暗示他是羅馬騎兵團的成員。左手的羊皮紙卷代表法律、文學及貴族青年投身政壇必備的演說和修辭。

同一時期，隨著經濟的快速增長，女性地位相較于之前要高很多，此刻的女性肖像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同理，皇后的肖像也享有跟皇帝同樣的待遇——選出特定的幾尊標準像，以此為原型進行復制。然后再將復制品送至羅馬帝國各地，再讓當地的雕刻家根據復制品進行再雕刻。相對應的，皇后更多的是通過肖像承擔起母儀天下的責任——資助慈善事業和建筑工程、教化人民、普及醫療等。與這種情況隨之而來的問題是：皇后肖像的發型和服飾會直接影響婦女們的打扮，高雅的形象往往意味著一些社會公認的標準，如優雅、端莊和正直。

除此之外，平民百姓家里置放的肖像，神話類肖像是其中一支流派，此類肖像的頭像是仿照對象制成的，而理想化的軀體則取自希臘諸神和英雄的雕像。此類肖像有個極為特別之處——用來紀念故去的親人，用神話人物的形象來表現其故去親人所具備的優良品質。

三、公元2世紀中期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馬帝國的疆土擴展速度加快，很快就擴張到了現在中歐的德國境內和北方的英國境內。致命的問題出現了，高大的日耳曼人種，強壯，孔武有力，能征善戰。因此羅馬人在與其的作戰中，慢慢處于下風，在英國，英格蘭雖然暫且被征服了，但是蘇格蘭人憑借其耐寒的特點，選擇在冬天作戰，這使得羅馬帝國在北線屢屢戰敗。公元1世紀，在德國，最高行政長官瓦盧斯一時失算，在條頓堡森林戰役中，日耳曼人充分利用了優勢與羅馬軍團的劣勢，突襲得手，使羅馬損失5個精銳軍團，2.5萬余人全軍覆沒，極大地震動了整個羅馬帝國，羅馬最精銳的部隊全軍覆沒，皇帝知道后大叫：“瓦盧斯你還我軍團！”看似這是一次軍事失利，實際上，這是羅馬化運動失敗的標志以及羅馬帝國在北方疆土噩夢的開端。羅馬的公民軍經過了100年的洗禮之后，羅馬軍團由原來的百分之百本土公民組成的軍隊，轉變為由邊疆的蠻族部落戰士進行補充。此刻的羅馬，在法國境內的土地上越來越不平靜，日耳曼人強大的攻勢使得羅馬人的人力財力物力捉襟見肘，更危險的是人心渙散。從英格蘭到法蘭西再到伊比利亞半島和北非，從匈牙利地區到希臘地區再到土耳其地區和以色列地區，民族矛盾加劇，各地烽火不斷。為了杜絕此事，羅馬皇帝特雷尼烏斯決定逐一消滅叛亂，同時開展政治宣傳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肖像的塑造。這位行軍打仗的皇帝要求他的肖像必須體現出他鐵石心腸、永不妥協的軍人形象。因此他的肖像難免顯得粗野庸俗。不過這正是他想表達的——粗野的形象在征服的過程中能夠極大地震撼敵人。

綜上所述，此刻的羅馬肖像擺脫了之前古典主義的特征，以成為宣揚傳統美德為主的雕像，進入了古典主義晚期時代。

四、結語

古羅馬帝國的肖像設計理念影響整個歐洲大陸的肖像設計理念長達400余年。在今天看來，其仍然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它在繼承了古希臘肖像的精髓之后，根據自己的需求創造了屬于自己的理念與輝煌。這對中世紀乃至后來都有一定的影響。古羅馬帝國疆土廣、統治時間長，使得其文化傳播快、影響深遠?？梢哉f古羅馬肖像相當于摸著石頭過河，在先例很少、經驗不足的形勢下，創造出了一套嚴謹科學、切實可用、影響深遠的成功體系——羅馬化藝術，它既是古典時代的豐碑，亦是藝術史上的里程碑。

參考文獻：

[1]貢布里希.藝術的故事[M].范景中，譯.南寧：廣西美術出版社，2008.

[2]艾娃德安步拉.羅馬世界的藝術與身份[M].張廣龍，譯.北京：中國工業建筑出版社，2007.

[3]常寧生.羅馬帝國時代的帝王雕像[J].雕塑，20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