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代價

劉昱彤

“姐姐——看！路上的燈變了??！像不像個子超高的長頸鹿？”弟弟興奮地趴在車窗上，望著外面的路燈，突然手舞足蹈地叫了起來。

“哦，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換的?！蹦赣H不以為意，保持著她一向處事不驚的模樣。

“上個星期，我跟阿姨經過時就發現啦！”弟弟邊用手指比畫著，邊極度驕傲地說。

這是母親每天上班必經的路，哪里該直行，哪里該拐彎，母親了然于胸?？上蛔⒁饽_下，對周邊的環境近乎全然不顧，而我的弟弟總能看見許許多多的新事物，總能發現大人們渾然不覺的新世界。不論是田地里剛剛冒出頭的幼苗，還是馬路邊剛剛換上的路燈，都能吸引他的目光。在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總是放射出星星般的璀璨光芒。

想起有一次，弟弟曾向我們描繪他的夢想：長大以后要當變形金剛，身披金屬外殼，在樓與樓之間自由穿梭，還要飛上太空，在浩瀚宇宙中隨意游蕩。我同母親聽后，都嘲笑他：“這怎么可能！你還是現實點吧！”弟弟不服氣，硬是扯出一些毫無道理的話來大聲地反駁。我們笑得更厲害了。

還有一次，母親批改弟弟的作業，見上面有道填空題：“我以后要成為________?！钡艿茏院赖貙懮先齻€大字：快遞員。母親有些生氣，便苦口婆心地教導弟弟：“以后怎么可以當快遞員？你看快遞員有多累啊，風里雨里還要到處跑。你要是以后想當快遞員，干脆現在就去當好了，用不著繼續讀書。你看你姐姐想當個老師，以后肯定會有出息……”弟弟對母親的話不以為然，又大聲反駁道：“當快遞員有什么不好！每天可以邊工作，邊在路上看風景呢！”母親也拿他沒辦法，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想到這些，我忽然有些愧疚。與弟弟相比，我們身上是否都少了些什么呢？或許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的誘惑，使孩子們原本如詩人般清澈的眼睛漸漸變得混沌，變得有一天只關注自己腳下的路，而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麻木不仁。那時，他們大概也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大人。

記得有位詩人說，他小的時候曾想過在空地上建一座高大的城堡，自己做城堡的主人，而且城堡上要裝一門大炮，把壞人都轟走。這算是孩子們獨有的天真吧。不可否認，每個人都終究要成長，要走出城堡，面對紛繁復雜的社會，但是否就應因此放棄童真和幻想，放棄對眼前世界的好奇呢？這是成長所必然帶來的代價嗎？

望著依舊趴在車窗上興奮地大聲嚷嚷的弟弟，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點評

馬路邊新換了路燈，這原本是件很平常的小事，弟弟卻“手舞足蹈地叫了起來”。作者先由這一現象生發感悟，然后打開回憶的閘門，講述弟弟的夢想，最后又聯系自身，深入思考，“與弟弟相比，我們身上是否都少了些什么呢？”“不可否認，每個人都終究要成長，要走出城堡，面對紛繁復雜的社會，但是否就應因此放棄童真和幻想，放棄對眼前世界的好奇呢？這是成長所必然帶來的代價嗎？”文章思路清晰，敘事流暢，立意也有一定的深度，促人思索。

（指導教師：黃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