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十）

李葆鴻

張晶晶因為哥哥的自殺，心情很是郁悶。她經常能想起二哥的音容笑貌，能想起哥哥的帶著自己的去上學。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老師前一天的布置的家庭作業沒有做完，老師不讓我中午回家，讓我中午把作業補完。上午放學了，找到了妹妹和他一起回家，然而我還在桌子上寫這個字十遍，那個字十遍的作業。張忠誠說：“晶晶，咱們一起回家吃飯吧！”張晶晶則說：“昨天的作業沒寫完，老師讓今天中午補寫完。你給我帶點飯吧！”他中午回家后就準備了飯盒，給妹妹在飯館里買了兩個肉夾饃，并買了一份妹妹最喜歡吃的三鮮米線，并且還買了一個易拉罐冰峰。上小學的時候，自己有不會的作業就問問自己的二哥，二哥總能夠耐心解答。自己受到別的男孩子的欺負，哥哥總是替自己出頭，可是二哥現在走了。張晶晶也頓時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個好朋友，自己失去了一個好兄長。

三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歲月像樹上的樹葉，春天葉子變成綠色了，到了冬天就成了黃葉又落了下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不停地輪回，一年又一年。三年的時間，緩解了自己的傷痛。三年后，自己的好姐妹，小芳結婚了，小芳嫁給了自己初中就暗戀自己的同學。大哥終于有了自己的工程隊，成為了包工頭。開始穿梭于西京市的城中村，穿梭于西京西郊周邊的農村，給別人蓋房子。家里又蓋了兩層的樓房，原來的兩層樓房現在變成了四層，二樓三樓和四樓成為一間一間的出租房，一樓的自己家住。家里自己燒了暖氣，整個屋子到了冬天異常暖和，家里也安裝了空調，夏天就也非常的涼快。大哥也買了一輛桑塔牌轎車。蓋房子的時候，專門預留了車庫。

村子沒有了地，都租出去了。周圍要么是工廠，要么就是住宅區。隨著城市的開發，自己的村子就是一座孤島，被廠房與小區所包圍。附近也搬來了民辦職業中專，大學的新校區等幾所大學。村子里的人都拼命的蓋房子準備出租。有錢的人，一層的樓房變成了二層，二樓的樓房變成了三層，三層的樓房變成了四層。雨后春筍般地出現了如：王家客棧、誠信賓館、狀元飯店、老王陜西面館、蘭州牛肉拉面館、張嫂超市、小張理發店、王媽干洗店、水果店、網吧、菜市場、熟食店、涼菜店、手機店、服裝店、川菜館、服裝店以及鞋店等等。于是住進了很多說著其他方言的人，出現很多新的面孔。很多新出生的小孩子開始出現在村子里，周末的時候大學生情侶把村子的旅店也都住滿了。

一天早上，張忠誠準備去車庫開車?？吹搅艘粚Υ髮W生情侶。來到自己家找房子。男孩小海對張忠誠說：“房東，你們家還有房子嗎？”張忠誠看了一眼這對情侶，女孩有1米65的樣子。披著頭發，穿著連衣裙，很是漂亮。張忠誠很久才有的心靈震撼，震撼于女孩的美。張忠誠急忙說：“還有房子了，一對大學生情侶馬上就要搬走了，你們剛好可以住進來，我帶你們去看看房子?！睆堉艺\帶他們去了二樓一間房子，有20平方米，屋子里有張桌子，一個床，還有一個簡易柜子。張忠誠說：“現在是開學季，房子很緊俏，你們如果要住的話，需要趕緊做出決定，如果要住的話，現在就要交押金，押金是100元。房租是每月150元?！边@對情侶商量了一會，就隨張忠誠進行了登記，本來是登記男生的身份證與電話，男生最近把身份證丟了，就只有登記女生的身份證與手機號碼了。等情侶們走后，張忠誠就把女生的手機號碼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機通訊錄里，并且記住了女生的名字—易曉梅。

過了兩個月，張忠誠就只看見女孩一個人出出進進了。晚上張忠誠開車回家。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去洗手間，正好撞上了剛回家的易曉梅。易曉梅給張忠誠打了招呼，親切地說到：“張哥，出去了?！睆堉艺\說：“易曉梅，剛從單位回來?！睆堉艺\回到了客廳，沒有心思看著電視，他從手機通訊錄里看到了易曉梅的電話，通過了微信里的電話號碼搜索，搜索到了易曉梅的微信。張忠誠把頭靠在上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他腦子里想著：“自己因為學歷低，受到了很多人的白眼，所以一邊打工邊自學大專學歷。當包工頭期間，還是感覺知識不夠用，所以一直自學大專，三年的時間過去，大專學歷總算拿到了。自己因為工程隊的事情繁雜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自從看見易曉梅以后，忽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但是從來沒有主動聊過，前段時間這一對情侶進進出出也就是打個招呼?，F在只有他一個人進出，應該我可以找他聊天了。于是他主動加了易曉梅的微信，打招呼說：“你好！我是咱們房東的兒子張忠誠，很榮幸認識那你！”等到十點的時候，還沒有回音。張忠誠這個晚上失眠了，因為他沒有通到驗證。等到第二天早上的，他打開微信，等到的信息是：“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易曉梅在微信上的回復是：“你好！房東！有什么事情嗎？”張忠誠繼續說：“怎么沒看見你和你男朋友出出進進？”易曉梅說：“我和我男朋友是畢業后就住在一起了，后來他考上研究生了，離西京市需要坐火車用6個小時，我不想回老家四川縣城，所以就留在了西京市工作。我愿意等他研究生畢業，所以我現在就在西京市工作，他過節或者周末就會回西京來看我，所以我也覺得很幸福?！睂α?，房東，有什么事情，我會找你的?！睆堉艺\說：“好的”。張忠誠這個時候，則心情倍感失落，原來自己夢想女人這個時候還是飛走了。他頓時感覺周圍的空氣就如同三九的寒氣那樣逼人，自己就感覺處在冰窖的寒冷空氣之中。心情真是冰冷到了極點。中秋節的時候，張忠誠看到易曉梅又和男朋友進進出出了。

國慶節到了，易曉梅前三天都是孤零地一個人早上上班，下午回到自己的屋子。第四天早上，張忠誠起來的比較早，易曉梅早上很早準備出門，正巧張忠誠也正好準備和發小去游玩翠華山。剛好碰見，張忠誠說：“曉梅，你男朋友怎么國慶節沒有回西京看望你！”易曉梅一臉沉重不高興地說：“我們分手了，國慶節那天，是在電話提出分手的！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易曉梅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大門。易曉梅出了門，給自己的大學同學小雪打電話，約她到鐘樓附近的西餐廳吃牛排。當曉梅在見到了閨蜜。小雪說：“曉梅，畢業三個月了，你都瘦了。是太思念男朋友了吧！害相思病了吧！”曉梅微笑了一下，她說：“小雪，別拿我開玩笑了。國慶節這天，我主動在微信里提出分手的。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所以我覺得還是早一點說比較好！所以我國慶節就在微信里和他明說了！今天把你約出來談談我的心事?！毙⊙┭劬锒佳b滿了都是疑惑與不解，她說：“不會吧！這真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你不是再說夢話吧！張海是個很優秀的男生了，大學本科期間是咱們學院的學生會主席，現在還考上了重點大學的研究生，而且人也長得很帥！你等上三年你們就可以終成眷屬。這樣就可以恩恩愛愛生活一輩子。而且他也很愛你，你們當時在咱們班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男神與班花真是天生的一對，大學的時候讓我羨慕壞了！你是不愿等他，還是其它的原因？”易曉梅低下了頭，猛地喝完了一杯咖啡，她說：“我是真的不愿意等他了，我覺得我的青春是等不起的！我今年都24了，如果再過三年就28了。而且他家在甘肅的一個地級市的郊區，家里是農村的，他還有一個妹妹再讀書，就是研究生畢業了剛開始也就是5000塊錢的工資，在大城市這樣的地方，他還需要工作三年才能夠生活上有真正的起色。那個時候，也就是說，需要五年時間了。那個時候，我都31歲，都成了人老珠黃的老姑娘。那個時候我們才能有尊嚴地結婚。我覺得咱們還是現實一些吧！現在誰不想過上好日子，誰不想過上幸福的生活，誰不想過上有品質的生活，但是經濟基礎是第一位的。沒有經濟基礎就沒有幸福感！從古到今都是“貧賤夫妻百事哀”，所以我們還是現實一些吧！希望很美感，但是生活很骨感！而且我擔心他現在是研究生，等上了三年以后，見識面更廣了，認識的人更多了，工作的層次更上一次一層樓了，有可能就看不上我了。那個時候，我們就不合適了，就不是郎才女貌，而是郎才女丑了！”小雪被小梅的話給逗樂了。不由得笑出了聲來。小雪說：“你說的話確實很真實，確實也很坦誠。我也很相信你的話。不過，你有這樣的想法，怎么跟張海說呢？你忍心傷害他嗎？”易曉梅說：“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我也不得不這樣做了”小雪又說：“曉梅，你是不是找到下家了，才不愿意等張海了?！币讜悦防^續說：“說實話，我現在住的城中村，這戶人家房東的兒子，見面主動微笑給我打招呼，而且偷偷存了我的手機號碼還加了我的微信，還主動找我聊天。我感覺他對我有意思，只是他可能看到過節我男朋友看我，就沒在和我聯系了，但是我朋友圈發一些照片，他可是秒贊了，所以我能感覺到他是對我有意思，我也是裝作看不到而已?！毙⊙┱f：“他做什么工作？什么學歷？家里的情況怎樣？”易曉梅說：“他是房東的兒子，有車，是一個工程隊的頭兒，家里有四層樓房，都已經出租出去了，聽說，還有一個弟弟，但是已經去世了，現在就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媽媽。他媽年齡也大了，他等于就是家里的獨子了。他現在自學本科。而且也是單身，也沒有女朋友！”小雪說：“那等于他家就是以后城中村的預備拆遷戶了，現在西京市的城中村，很快就拆掉了，那他家有四層樓房以后拆遷以后，就能分到分子和一筆數量可觀的拆遷款。而且他也是西京人，你們以后的孩子就可以在西京讀書，西京可是西北地區最大的城市，十三朝古都，有很多全國著名的大學。所以，你爸爸媽媽以后也有個指望。如果從結婚現實的角度來說，確實比張海更加靠譜，也更加務實。對了，你說的這個將成為拆遷戶的大兒子，人怎么樣了？”易曉梅說：“人還是很不錯了，也很有禮貌。有次，見到我拿了一個大箱子拿不到二樓，就主動幫我拿，我那次真是很感動的！”小雪繼續帶著笑容說：“咱們是閨蜜，我覺得還是從長遠角度講，這個拆遷戶的兒子還是很合適你，畢竟他能給你想要的生活，而張海則不能，他就是一個典型的鳳凰男！你們以前的感情已經過去了，再說了人也會變得?！叭藷o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弊鳛楹媒忝?，我還是覺得你現實一些比較好，對你是一種安慰，也不要耽誤人家張海，說不定人家遇到了研究生女同學，會看不上你這樣的本科生，這都是很難說的事情了。所以，我很贊同你的想法了?！币讜悦氛f：“這就是我今天，想起你吃西餐的目的，謝謝你小雪！”小雪說：“干杯！為了你的幸福，咱們干杯！到時候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過去，你可要讓我當伴娘了！”易曉梅高興地說：“一定！一定！肯定少不了你！”

張明誠與易曉梅約會了。大唐芙蓉園里留下了他們春天的足跡。樓觀臺森林公園保存了他們的身影。西京的城墻傳出了他們一起騎自行車的響聲。當他們在城墻腳下，聽著自樂班唱著秦腔的時候，張明誠對易曉梅說：“國慶節怎么沒看見你男朋友，過來看望你，你們怎么回事呢？”易曉梅說：“我們分手了，感覺不太合適，所以就分手了，不然我怎么會和你出來游玩！”這個時候，張明誠拉住了易曉梅的手，他說：“曉梅，我喜歡你，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照顧你！”易曉梅默默地看著他，張明誠也甜蜜地看著他，兩個人的手彼此拉在了一起，兩個人的心也拉在了一起。

張明誠與易曉梅結婚了，小雪當了伴娘。那天是張明誠最開心的日子，也是母親張靜芳最開心的日子。只有張晶晶看著大哥的幸福笑臉，一個人在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