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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樟芝藥用化學及其應用研究進展

2019-11-28 10:54張知曉付文劉凌戶連榮季梅
江蘇農業科學 2019年18期
關鍵詞:生物活性

張知曉 付文 劉凌 戶連榮 季梅

摘要:牛樟芝是一種珍稀的藥用真菌,因其寄主專一性,野生資源缺乏,人工培育困難,可持續發展面臨嚴峻挑戰。本文評述牛樟芝的化學成分、生物活性和發酵技術的研究進展。牛樟芝化學物質多樣,已分離獲得325種化學物質,分屬酯類、酸類和萜類等15類。發掘這些化學物質和粗提物的生物活性,發現牛樟芝具有抗癌、免疫調節、保肝和消炎等多種藥用功能。為獲得更廣泛的應用,以獲得更優的菌絲生長,子實體形成和功能活性物質產生的椴木栽培、固體發酵和液體發酵技術被不斷完善。但是要以牛樟芝為材料大量生產藥品,臨床試驗須進一步研究,活性物質生物功能須進一步發掘,人工培育技術須進一步優化。

關鍵詞:牛樟芝;化學成分;生物活性;發酵技術

中圖分類號: R284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9)18-0010-14

收稿日期:2018-06-04

基金項目:云南省科技計劃青年項目(編號:2016FD096)。

作者簡介:張知曉(1988—),女,云南個舊人,碩士,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森林微生物資源開發與利用研究。E-mail:36062613@qq.com。

通信作者:季?梅,研究員,主要從事生物多樣性與林業有害生物防治研究。E-mail:meiji.emma@163.com。

中藥是我國傳統文化之瑰寶,我國中藥生物資源豐富,有藥用植物11 146種、藥用動物1 581種,藥用真菌540種[1-2]。我國藥用真菌應用歷史悠久,公元102—200年的《神農本草經》中就有黑木耳(Auricularia auricula)、靈芝(Ganoderma sp.)、雷丸(Mylitta lapidescens)、茯苓(Wolfiporia cocos)和豬苓(Polyporus umbellatus)等5種真菌的藥用記載。近年,藥用真菌的功能活性物質發掘、藥理特性揭示和人工培育成為藥用真菌研究的熱點,在藥用真菌中已發現126種新奇的功能活性,如抗癌、止血、抗菌、解毒、消炎和提高免疫力等[2]。一些藥用真菌因其功能活性物質、藥理特性或人工培育技術較成熟被普遍應用,如冬蟲夏草(Ophiocordyceps sinensis)、赤芝(Ganoderma lucidum)、茯苓等多種藥用真菌已經實現大宗商品化貿易[3];有的還被開發成中成藥或中藥飲片,如豬苓多糖注射液、靈芝孢子粉和蟲草含片等[4]。因此,發掘、開發、利用和保護藥用真菌資源,促進我國傳統中藥文化發展將是未來中藥學研究的熱點領域之一。

牛樟芝(Antrodia comphorata)是一種珍稀藥用傘菌,具有抗癌、免疫調節、抗衰老、抗病毒、保肝、消炎、治療心血管疾病和神經損傷等多種功能,大量的功能活性物質被發掘[5],其市場需求量極大。牛樟芝專性腐生牛樟樹,生長極為緩慢,且寄主分布區域狹窄,野生資源緊俏,市場售價已高達15 000美元/kg[6]。非法砍伐牛樟樹采集牛樟芝已經威脅到牛樟芝和牛樟樹資源的可持續發展,臺灣已經把牛樟樹列為保護植物[7]。通過液體發酵生產加工菌絲商品成為目前牛樟芝資源化利用和野生資源保護的一個關鍵策略[8];擴大牛樟樹人工栽培面積,再用椴木栽培牛樟芝以獲取子實體是另一個關鍵策略[9]。本文系統地綜述牛樟芝的化學組成、藥理特性及培育技術,目的是為牛樟芝資源保護和利用提供參考。

1?分類描述

牛樟芝的分類歷經多次鑒定,目前得出的科學結論有(1)分類地位:隸屬真菌界(Fungi)擔子菌門(Basidiomycota)傘菌綱(Agaricomycetes)多孔菌目(Polyporales)多孔菌科(Polyporaceae)薄孔菌屬(Antrodia)[10]。(2)別稱:Ganoderma comphoratum,Antrodia cinnamomea和Taiwanofungas camphortus[11]。(3)寄主和分布:牛樟樹(Cinnamomum kanehirai)是牛樟芝的自然唯一寄主,主要分布于臺灣西北部的桃園和新竹,中部的南投和嘉義,東南部的花蓮、高雄和臺東等縣(區、市)的海拔200~2 000 m的山嶺地區[12]。(4)系統發育特點:地理來源不同的牛樟芝菌落內轉錄間隔區(ITS)序列高度穩定相似,相似長度介于592~596 bp之間,相似性為100%。其中,ITS2序列和5.8S序列高度穩定,長度分別是217 bp和158 bp,但ITS1序列具有變異性[13]。(5)形態特征:子實體多年生,片狀、鐘形、蹄形或塔形,生長初期平伏,后邊緣上翹到卷成蝶形或鐘形,嘗之味苦澀,聞之有樟腦芳香。表面有光澤和不明顯的皺褶,黃色至深褐色,邊緣平鈍;腹面被0.3~0.5 cm長的圓形菌孔,橘紅色或橘黃色。生殖菌絲無色或淺褐色,具鎖狀聯合,直徑2.0~3.5 μm;骨架菌絲淺褐色或深褐色,有少量的淀粉體,直徑25~4.5 μm;纏繞菌絲淺褐色或深褐色,有分枝,直徑0.1~0.2 μm。擔子棒狀,具有4個擔孢子梗,并在基部有一簡單分隔,大?。?2~14) μm×(3.0~5.0) μm。擔孢子無色,圓柱形或彎曲圓柱形,表面平滑,大?。?.5~5.0) μm×(1.5~2.0) μm[14]。

2?化學組成

牛樟芝化學組成物質豐富,已分離鑒定出325種化合物,有酸類物質20種、醇類48種、醛類12種、烷烴類12種、苯類43種、酯類57種、雜環類9種、酮類23種、木脂素類3種、含氮類10種、類固醇3種、琥珀酸和馬來酸衍生物15種、單萜41種、多萜類21種及其他類8種。牛樟芝藥用化學物質豐富,上述化合物中有57種具有藥用功能,其中苯類13種、酯類1種、單萜22種、多萜1種、琥珀酸和馬來酸衍生物13種,其他類7種,實驗室數據已揭示其功能活性包括細胞毒性、抗衰老、消炎、抗癌、抗病毒和神經保護等[15-21](表1)。

3?藥理作用

3.1?抗腫瘤作用

牛樟芝已被發現具有多種抗癌活性。(1)抗肝癌活性。牛樟芝粗提取物對肝癌細胞HEP G2、HEP 3B、PLC/PRF/5等都具有明顯的細胞毒性[22]。其甲醇提取物能上調表達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3(caspase-3)和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8(caspase-8),阻止癌細胞Hep G2由G0向G1正常分裂,引起畸變死亡[23];其乙酸乙酯提取物能調控Bcl家族蛋白表達,產生細胞色素c(cytochrome c)和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9(caspase-9),引起癌細胞HEP G2、HEP 3B和PLC/PRF/5的死亡,或通過增加癌細胞HEP 3B的胞內鈣離子濃度,激活鈣蛋白酶和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12(caspase-12),引起癌細胞HEP 3B死亡[24]。牛樟芝粗提取物能激活肝癌免疫系統活性,用1 000 mg/(kg·d)的劑量連續處理攜帶肝癌細胞H22的小鼠發現,其巨噬細胞的吞噬作用、T細胞的增殖活性、B細胞的形成能力以及自然殺傷細胞(NK細胞)、淋巴因子活化殺傷細胞(LAK細胞)的毒性顯著增強,CD4+/CD8+指標恢復正常,重組白細胞介素-2(IL-2)、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含量增加,對肝癌細胞H22的抑制率達74.24%[25]。牛樟芝粗提物能抑制肝癌細胞轉移和擴散,用300 mg/(kg·d)的牛樟芝乙酸乙酯提取物處理小鼠,結果發現,其能誘導核轉錄因子-κB信號通路(NF-κB)形成,降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基質金屬蛋白酶2(MMP-2)、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的表達水平,增加金屬蛋白酶組織抑制因子1(TIMP-1)、金屬蛋白酶組織抑制因子2(TIMP-2)的表達水平,抑制肝癌細胞侵染和擴散[26]。牛樟芝還可以作為抗肝癌的輔助治療藥劑。1 μg/mL牛樟芝發酵菌絲與10 μmol/L鉑化合物或10 μmol/L絲裂霉素共用,可以提高肝癌細胞C3A和PLC/PRF/5專性治療藥劑的療效[27]。(2)抗乳腺癌活性。牛樟芝發酵液能抑制細胞周期蛋白D1(cyclin D1)、細胞周期蛋白A(cyclin A)、細胞周期蛋白E(cyclin E)、周期蛋白依賴性激酶4(CDK4)、環氧合酶-2(COX-2)、前列腺素E2(PGE2)和增殖細胞核抗原(PCNA)的產生,增加周期蛋白依賴性激酶(CDK)抑制因子、上調細胞周期抑制蛋白(P27/KIP)和重組周期蛋白依賴蛋白激酶抑制劑1(P21/WAF1)基因表達,激活caspase-3、caspase-8、caspase-9,降解DNA修復酶(PARP),釋放cytochrome c,停滯細胞分裂于G1期,限制乳腺癌細胞MDA-MB-231 增殖,引起細胞死亡[28]。牛樟芝發酵液在25~150 μg/mL劑量下能激活caspase-3,降解多聚ADP核糖聚合酶(PARP),調控Bcl-2基因和Bax(一種兔抗人單克隆抗體)的表達,釋放cytochrome c,引起乳腺癌細胞MCF-7死亡[29]。(3)抗前列腺癌活性。牛樟芝粗提物在150 μg/mL劑量下能激活蛋白激酶B(AKT),上調表達P53和P21基因,抑制cyclin D1和CDK4的產生,阻止細胞由G1期向S期分裂,引起前列腺癌細胞LNCaP死亡;也可以在100~200 μg/mL 劑量下,激活AKT,上調表達P53和P21基因,抑制細胞周期蛋白B1(cyclin B1)和蛋白激酶Cdc2的產生,阻止細胞由G2期向M期分裂,引起前列腺癌細胞PC-3死亡[30]。(4)抗膀胱癌活性。牛樟芝粗提物在50 μg/mL劑量下,能抑制MMP-9、cyclin B1和Cdc2的產生,使膀胱癌細胞T24的轉移和增殖活性顯著下降[31]。(5)抗肺癌活性。牛樟芝乙醇提取物能下調重組人半乳糖凝集素-1(galectin-1)、翻譯啟動子(TIF 5A)和裂解抑制子(Rho GDP DI α)、鈣蛋白亞基(CaDPSS)和膜聯蛋白V(Annexin V)的表達,引起肺癌細胞A549死亡[32]。(6)其他抗癌活性。牛樟芝子實體乙醇提取物能上調組蛋白去乙?;?(HDAC 1)的表達,下調組蛋白乙酰轉移酶(GCN 5、CBP、PCAF)的表達,引起癌細胞HL60的死亡[33];25~150 μg/mL發酵菌絲水提物能引起癌細胞HL60染色體凝結,核小體間DNA斷裂,造成癌細胞HL60失活[34];100 μg/mL 粗提物能上調表達P21,下調表達腫瘤抑制因子(pRb),顯著抑制癌細胞RT4增殖[31];100~200 μg/mL菌絲粉能抑制胞外信號調節激酶(ERK MAPK)的磷酸化,降低癌細胞MG63的活力,誘導細胞死亡[35]。半抑制細胞濃度(IC50)為4.1 μg/mL的三氯化碳和甲醇提取物對癌細胞P388具有明顯的細胞毒性,相應地,癌細胞Jurkat的細胞毒性IC50為40 μg/mL,癌細胞Colon 205的三氯化碳提取物IC50為60 μg/mL[36]。

牛樟芝含有多種抗癌活性物質。研究發現,戰奎酸A(Zhankuic acids A)、戰奎酸C(Zhankuic acids C)對癌細胞P-388 具有細胞毒性,IC50分別是1.8、5.4 μg/mL[37]。Antrodins B、Antrodins C也具有細胞毒性,半數有效量(ED50)分別是7.5、3.6 μg/mL[38];Antcin A、Antcin C和Methylantcinate A能抑制肝癌細胞Huh7、Hep G2和Hep 3B增殖,而對正常肝細胞無影響[39];Antroquinonol對乳腺癌細胞(MCF-7、DA-MB-231)、肝癌細胞(Hep 3B、Hep G2)、前列腺癌細胞(DU-145和LNCaP)具有細胞毒性,其IC50介于(0.13±0.02)~(6.09±0.07) μmol/L之間[40];Zhankuic acid A、Zhankuic acid C、Methylantcinate B對結腸癌、乳腺癌、肝癌和肺癌細胞具有專一的細胞毒性,IC50介于22.3~75.0 μg/mL 之間[41];4-acetylantroquinonol B能使癌細胞U937、BxPC3產生細胞分裂障礙,抑制癌細胞增殖[42]。Antrocin能引起乳腺癌細胞MMCS死亡,IC50為0.6 μmol/L[43];4 μmol/L的Zhankuic acid A、Zhankuic acid C、Methyl antcinate可引發癌細胞HT-29死亡[41];50~150 μmol/L 4,7-Dimethoxy-5-methyl-l,3-benzodioxole能干擾結腸癌細胞COLO205由G0向G1期正常分裂,同樣的劑量則對上皮細胞無害,150 μmol/L以上的劑量則能引起細胞死亡[44];Zhankuic acids能引起癌細胞HT-29和SW-480死亡[41];具有抗癌活性的多糖是β-D葡聚糖,其一般具有β-(1→3)-D-glucopyranans和β-(1→6)-D-glucosyl分枝結構,對癌細胞U937、S180表現出顯著的抑制作用[45]。

3.2?增強免疫力

牛樟芝免疫刺激和免疫調節效果相關研究證明,胞外刺激能激活不同的免疫系統??诜?~6周牛樟芝多糖衍生物能增加轉基因鼠脾臟中CD4+-T細胞和B細胞的數量和比例,誘導產生Th1型細胞激素(IFN-γ和TNF-α),降低曼氏血吸蟲(Schistosoma mansoni)的感染率,表明牛樟芝可以激活小鼠Th1免疫系統[46]。用4 μg/g牛樟芝發酵液處理巨噬細胞和NK細胞,能增強其吞噬作用和靶向殺死作用[47],牛樟芝多糖、腺苷酸、25~100 μg/mL水提物和3~25 μg/mL三氯化碳子實體提取物能提高單核吞噬細胞的TNF-α、PGE2、重組人白細胞介素-12(IL-12)、誘導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重組人白細胞介素-6(IL-6)產生能力,抑制NO誘導形成脂多糖,增強其吞噬作用[48];5~60 μg/mL發酵菌絲和濾液的熱水提取物在溶血培養試驗中也顯示了TNF-α、IL-6的誘導活性,牛樟芝粗體物能誘導小鼠淋巴結細胞的IFN-γ mRNA上調表達,產生IL-12、IFN-α,增加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CTLs)數量,增強CD4+和CD8+T細胞滲透性,提高引流淋巴結DC的活化作用,增強小鼠對牛痘DNA的抗性[49]。這些結果證明,牛樟芝具有激發先天免疫活性的效果,是一種具有潛力的免疫調節輔劑。

牛樟芝免疫調節功能活性物質多樣。研究發現,Me-AntK和Methyl antcinate K能誘導Ag-專性T-細胞增殖,促進輔助性T細胞(Th2細胞)分化,促使DC化膿,增加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體(MHC)家族二型和誘導T細胞增殖協同因子(CD86)的上調表達,增強DC和Th2免疫調節作用[50]。Antcin A、Antcin B、齒孔醇(Eburicol)能抑制中性粒白細胞產生超氧化物,具有免疫調節活性,IC50分別是8.5、9.8、50.5 μg/mL[51]。Antcin C(IC50=16.9 μg/mL)、Antcin K(1~25 μmol/L)、脫氫齒孔酸(dehydroeburicoic acid)(IC50=144.8 μg/mL)和齒孔酸(eburicoic acid)(IC50=43.9 μg/mL)、Zhankuic acid A、Zhankuic acid B、Zhankuic acid C能降低中性粒白細胞的產活性氧(ROS)活性[52]。trans-3-isobutyl-4-[4-(3-methyl-2-butenyloxy) phenyl]pyrrolidine-2,5-dione(IC50=10 μg/mL)能刺激中性粒白細胞產生TNF-α,降低細胞脂多糖(LPS)誘導細胞分泌的IL-6(IC50=10 μg/mL)的量?;衔颿is-3-(4-hydroxyphenyl)-4-isobutyldihydrofuran-2,5-dione、3-(4-hydroxyphenyl)-4-isobutyl-1hpyrrole-2,5-dione、dimethyl 2-(4-hydroxyphenyl)-3-isobutylmaleate抑制細胞LPS產生IL-6(IC50分別是17、18、25 μg/mL)[53]。antrocinnamomins A能抑制巨噬細胞中NO的產生[54]。γ-十二內酯(γ-dodecalactone)能刺激NK細胞分泌人凋亡相關因子配體(FasL)、人顆粒酶B(Granzyme B)、TNF-α、INF-γ[55]。蛋白ACA能介導TLR2/MyD88依賴型巨噬細胞的極化和分化,上調表達CD86,刺激產生TNF-α和IL-1β,提高吞噬活性,增強其吞噬作用[56]。多糖GF2可誘導酯多糖激活DCs,產生IL-10和IL-12,抑制CD4+T細胞增殖,具有輔助治療過敏性哮喘的潛力[57]。菌絲多糖蛋白AC-1、AC-2、AC-3、AC-4、AC-5(分子量在394~940 ku之間)都表現出免疫活性,1 μmol/L多糖蛋白AC-1和AC-2能清除745%和50.5%的1,1-二苯基-2-三硝基苯肼(DPPH)自由基,50~200 μg/mL多糖蛋白AC-2能抑制巨噬細胞產生NO和iNOS[58]。

3.3?預防和治療肝病

乙型肝炎病毒(HBV)、活性自由基氧化作用、乙醇、四氯化碳、痤瘡丙酸桿菌是肝病的重要誘因[59]。牛樟芝能清除自由基,增強抗氧化酶活性,誘導肝細胞再生,發揮保肝作用。研究發現,牛樟芝菌株B86的多糖(50 μg/mL)無細胞毒性,但具有較高的抗乙型肝炎病毒活性,效果優于1 000 U/mL的α-干擾素[45];牛樟芝乙醇提取物對乙肝表面抗原(HBsAg)和乙型肝炎E抗原(HBeAg)野生型HBV都具有抗性活性,說明牛樟芝具有抗HBV活性[60]。研究數據顯示,牛樟芝是一個有效的自由基直接清除劑,其提取物(IC50=3.1 mg/mL)能清除DPPH、羥基和超氧陰離子自由基,抑制脂質過氧化反應,降低低密度脂蛋白的氧化修飾活性,降低鐵離子的螯合和還原能力、抗γ射線(20 kgy)輻射氧化能力[61]。用牛樟芝處理急性乙醇中毒小鼠,其谷草轉氨酶(AST)、谷丙轉氨酶(ALT)、堿性磷酸酶和膽紅素含量顯著降低,其效果與水飛薊素相當,說明牛樟芝可以預防乙醇性肝損傷[62]。四氯化碳在常態下會釋放三氯化碳自由基,干擾細胞膜上脂肪和蛋白質等大分子物質的結構和功能,導致肝中毒和肝纖維化,口服牛樟芝子實體水提物的四氯化碳處理小鼠,其肝膠原蛋白1、轉化生長因子-β1(TGF-β1)、TIMP-1表達水平下調,總谷胱甘肽/氧化型谷胱甘肽(GSH/GSSG)比值升高,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谷胱甘肽還原酶、谷胱甘肽-S轉移酶活性顯著降低,由四氯化碳引起的中性白細胞浸潤、水腫、壞死等癥狀少見,微纖維化結節消失,肝纖維化逐步逆轉[63],說明牛樟芝能治療由四氯化碳導致的肝損傷和肝纖維化。用痤瘡丙酸桿菌+脂多糖處理小鼠,會誘發急性肝炎,服用牛樟多糖ACN2a[0.4~0.8 g/(kg·d)]后,其血清中AST和ALT活性顯著降低,說明牛樟芝能治療痤瘡丙酸桿菌+脂多糖誘發的急性肝炎[64]。

2,2′,5,5′-tetramethoxy-3,4,3′,4′-dimethlylenedioxy-6,6′-dimethyl biphenyl對野生型和突變型乙型肝炎病毒都具有抗性活性,聯苯對野生型HBV細胞ES2的抗性與1 000 U/mL 的α-2a干擾素相當,對突變型HBV細胞M33的抗性則與250 U/mL的α-2a干擾素相當[65]。最近,從牛樟芝中又分離到Camphorataimide B,該物質在50 μmol/L 的劑量下,對乙肝表面抗原(HBsAg)和乙型肝炎E抗原(HBeAg)的抑制表達效率分別是35.2%和12.8%。牛樟芝菌絲和子實體中的環己烯酮Antroquinonol具有抑制HBsAg和HBeAg合成的作用,從而具有抑制HBV的功能[60]。

3.4?消炎功能

炎癥是移除生物毀壞、物理創傷、ROS過氧化反應和化學創傷等傷害刺激,恢復正常生理功能的生化反應過程[39]?;钚匝跏茄装Y的主要介質,研究發現,1~50 μg/mL牛樟芝預處理可以減少活性氧的形成[66]。Chen等研究發現,牛樟芝菌絲含量為25~100 μg/mL的牛樟芝純培養物可以抑制NO和PGE2的產生[53],牛樟芝甲醇提取物可以抑制神經膠質細胞中iNOS和COX-2的表達,減輕耳腫[67]。牛樟芝正己烷提取物能抑制小鼠尿蛋白的表達(100 μg/g),降低血尿氮素含量水平(200 μg/g),降低腎小球基膜厚度(400 μg/g),從而預防腎炎[68]。牛樟芝培養液能抑制TNF-α和NO的產生,降低丙二醛(MDA)、iNOS、COX-2含量水平,增加過氧化氫酶(CAT)、超氧化物歧化酶(SOD)和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Px)活性,消除肝部水腫[69]。許多牛樟芝化合物顯示消炎活性,例如Zhankuic acids A、 B、C和Antcin K可以減少趨化肽(FMLP)和佛波酯(PMA)誘導的活性氧產生量[70]。Antrocamphin A、Antcin A、Antcin B在劑量<10 μmol/L時就能抑制超氧化物產生。牛樟芝的多糖和腺苷能促進自發性分泌TNF-α,抑制IL-6產生,激活巨噬細胞,發揮消炎活性[51]。dimethyl 2-(4-hydroxyphenyl)-3-isobutylmaleate可抑制IL-6的產生,IC50為25 μg/mL[54]。Ergostatrien-3β-ol能抑制TNF-α和NO的產生,降低與MDA、iNOS、COX-2含量水平、增加CAT、SOD和GPx活性,消除肝部水腫[71]。

3.5?其他功能

除上述功能外,牛樟芝還被發現具有神經保護、預防和治療心血管疾病、干擾幽門螺旋桿菌侵染、提高專性藥劑藥效和殺蟲等功能。牛樟芝發酵液能抑制c-Jun氨基末端激酶(JNK)和蛋白激酶P38活性,保持細胞PC-12的活力[72]。從牛樟芝子實體中分離出的具有保護小鼠大腦皮層神經元細胞功能活性的化合物有19-hydroxylabda-8(17)-en-16,15-olide、3β,19-dihydroxylabda-8(17)、11E-dien-16,15-olide、13-epi-3β,19-dihydroxylabda-8(17)、19-hydroxylabda-8(17),13-dien-16,15-Olide、14-deoxy-11,12-didehydroandrographolide,活性劑量為5~20 μmol/L[73]。這些結果說明,牛樟芝具有神經保護作用。10 μg/g的牛樟芝子實體及菌絲甲醇提取物能夠降低小鼠的舒張壓和收縮壓[74];菌落B85發酵菌絲具有舒張血管的作用,最大舒張率為40.34%±7.53%[75]。這些結果預示,牛樟芝可能是心血管疾病的保健功能藥品原料。從牛樟芝中分離的化合物Antcin A、Antcin K、Methyl antcinate B能激活胃上皮細胞AGS的NF-κB活性,釋放IL-8z,抑制幽門螺旋桿菌的黏附和侵染作用,發揮其胃病治療功效[76]。牛樟芝粗提物與鉑化合物及絲裂霉素共用,能抑制肝癌等癌細胞的增殖效率,延長小鼠壽命,降低抗癌藥物的使用劑量[26];牛樟芝發酵液與黃芪(Astragalus membranaceus)、丹參(Salvia miltiorrhiza)、枸杞(Lycimm chinense)的提取物共用能提高抑制四氯化碳處理動物肝部的ALT水平。這些結果說明,牛樟芝可作為一種抗癌或肝病治療的輔劑[77]。分離于牛樟芝的化合物Zhankuic acid A、Zhankuic acid C、Methyl antcinate B、Dehydroeburicoic acid、Dehydrosulphurenic acid、15α-Acetyl-dehydrosul-phurenic acid、Sulphurenic acid、3β,15α-Dihydroxylanosta-7,9(11),24-triene-21-oic acid等對草地貪夜蛾(Spodoptera frugiperda)的昆蟲卵巢細胞(Sf 9細胞)具有抑制作用,其中Zhankuic acids A、C和Methyl antcinate B效果較好,同時發現,牛樟芝多糖能降低Schistosoma mansoni的感染率,這些結果表明,牛樟芝還具有一定殺蟲效果[78]。

4?栽培技術

牛樟芝生長緩慢、寄主單一、難形成子實體等特點是限制其開發利用的瓶頸問題[71],目前借鑒食藥用菌傳統栽培方法培育牛樟芝是一種保護和利用牛樟芝的關鍵策略。牛樟芝的人工培育方法主要有3種。一是椴木栽培法,即用牛樟樹椴木作為牛樟芝的培養基質,通過噴灑或浸泡接種液體菌種,將其置于合適的溫濕度環境中進行培養。該方法能誘導牛樟芝長出活性成分與野生牛樟芝接近的子實體,但牛樟樹數量稀少,培養成本高;牛樟芝生長速度慢,培養時間長(2~3年);培養過程中容易污染、質量較難控制等缺陷限制其大規模生產應用[9]。二是固體培養法,即在太空包中填充入纖維物、谷物、雜糧等培養料,滅菌后接入菌種,待菌絲分散布滿培養料時,再開口通氣培養。該方法能在3個月內獲得一定量的菌絲體或與野生牛樟芝外形相似的子實體[79],但其化學成分與野生牛樟芝存在較大差別,產品質量難以保證,極大地限制了其大規模生產應用[80]。三是深層液體發酵法,即利用營養物質制成液體狀培養基,滅菌后接入菌種,振蕩培養特定時間后獲得菌體及代謝產物。該方法周期短、成本低、質量可控[81],但發酵產生的牛樟芝菌絲體所含化學成分與子實體有較大區別,尤其是藥用成分三萜類化合物的種類和數量都較子實體大量減少,藥用價值較低[82]。

聚焦上述瓶頸問題,牛樟芝發酵工藝成為一個研究熱點。(1)提高牛樟芝菌體生長速度。田雪梅等發現,28~32 ℃是最適宜菌絲體生長的溫度范圍,日均生長量長達0.384 cm[83]。姚秀英認為,在4 ∶7的大米和水制成的培養基中,菌絲體干質量增長迅速,在55 d可達12.89 g[84]。張寶榮確定以葡萄糖為碳源,大豆水解液和玉米漿為氮源,添加硫酸鎂和磷酸氫二鈉制成的培養基為最佳培養基,以溫度28 ℃、搖床轉速120 r/min、pH值5.5為最佳培養條件[85]。許正宏等發明的二次發酵技術可縮短40%的發酵周期,即用一次發酵產生的無性孢子作為二次發酵的接種體,實施2次發酵[86]。(2)誘導子實體形成。目前已報道用小葉紅心樟為椴木,用蒲公英、虎杖、黃連、陳茵、荷葉提取物及蛋白胨作為添加劑,培養150~180 d,能誘導出與野生型外觀、氣味、成分一致的牛樟芝子實體[87]。另外,用馬鈴薯葡萄糖抽出物、葡萄糖作為主要原料,添加山藥、陳皮、當歸、柴胡和檳榔等中藥混合物,培養120~150 d,也能培育出與野生型具有相同藥用成分的子實體[88]。陳永得對馬鈴薯培養基進行改進,通過添加用紅曲霉發酵大米后的營養物,混合發酵小麥、麩皮浸出液等,能在50~70 d后收獲黃白色菌膜和紅色的子實體[89]。(3)專性誘導藥物成分。菌株是菌絲體活性功能的一個影響因素。研究發現,從菌株B71、B85和B86等中分離的多糖抗HBV活性具有差異性;菌株B85的菌絲提取物具有最好的舒張血管作用[90]。營養物質是菌絲體活性功能的另一個影響因素。以葡萄糖為碳源、蛋白胨和黃豆粉為氮源,能獲得最多數量和種類的三萜類物質[91];多種柑橘屬植物果皮提取物具有促進牛樟芝產生三萜類化合物的效果,其中橘子皮效果最佳,發酵28 d能增加三萜類化合物含量10倍以上[92];香樟石油醚提取物能增加牛樟芝三萜含量30.78%左右,其中α-松油醇是促進樟芝萜類化合物合成的主要物質[17]。另外,培養條件也影響菌絲體的活性功能。Lin等發現,表多糖生成的最佳培養條件為溫度28 ℃,pH值5.5,時間14 d,額外添加葡萄糖、硝酸鈣、硫酸亞鐵和煙酸(添加量分別為5%、0.5%、0.1%和0.1%)后,能夠產生最大量的表多糖,含量高達0.49 g/L[93]。此外,朱會霞等研究發現,溶氧濃度(15%~20%)、裝液量(120 mL)、搖瓶轉速(150 r/min)和接種量(15%)也可以影響多糖產量[94]。另外,喻學淳等發現,用初始含水量為50%的大米作為基質,外加2.0 g葡萄糖碳源和0.3 g大豆粉氮源,在1 L三角瓶中裝料110 g發酵牛樟芝,可獲得最高的Antroquinonol 產量(696.83 mg/kg)[95]。

5?結論及展望

牛樟芝(Antrodia comphorata)是一種具有潛在應用價值的珍稀藥用真菌,具有抗腫瘤、增強免疫力、預防和治療肝病以及消炎等生物活性,現已從牛樟芝中分離獲得15類325種化合物,并揭示了其中57種化合物的生物活性功能。但因其寄主專一性、野生資源稀有性和人工培育困難性,牛樟芝可持續發展面臨嚴峻挑戰。目前,為獲得牛樟芝的子實體、菌絲以及人類需要的有用代謝物,采用椴木栽培、固體培養和深層液體發酵等方法生產牛樟芝發酵物,已成為牛樟芝資源利用和保護的重要策略。

聚焦牛樟芝的相關研究發現,不同來源的牛樟芝菌株其生物活性具有差異性[96];野生子實體與發酵菌絲和培養液的生物活性功能和化合物組成存在差異性[15];粗提物與分離獲得的純化合物生物活性間缺少對應關系,不同活性化合物間具有協同作用[97];培養基和培養條件等因素會影響牛樟芝生長和代謝,進而影響其生物活性和化合物產量[15]。因此,牛樟芝要實現其藥用價值,大量用于藥品生產,并用于臨床治療,須要進一步借助分子生物學技術手段揭示其地理起源,選擇具有工業應用價值的標準菌株,進一步發展活性物質診斷的質量參數和活性分析方法,挖掘其新奇化合物和新奇功能,驗證化合物的生物活性,開展臨床試驗研究,揭示化合物的作用機制,并評估其安全性;進一步揭示和組裝子實體誘導和活性化合物激發因素,以便在人工栽培條件下獲得大量富含功能活性物質的發酵物[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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