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遇仙記

莫 茜

（三幕五場神話?。?/p>

時間 很久以前。

地點 古萊陽望城觀。 （今萊西境內）

人物 劉海蟾——（簡稱劉海），道人，本已四十多歲，因修道養性，煥發青春，只有三十多歲年齡。

王風婆——民間傳說中專司刮風的神婆，四十多歲。

二姑娘——金蟾的化身，花季少女。

第一幕

種春

[陽春三月，冰融雪消，一派艷陽光色。

[幕啟時，天幕上一只金蟾在一團池水邊瞪眼昂頭，神氣活現。

[靜場之后，在 “咚咚”的金蟾跳入池中、跳出水面的聲中，音樂聲起。

[幕后合唱：

（唱）可嘆小金蟾，

寂寞苦難言。

深潭再修道，

轉眼又百年……

[金蟾身著綠色帶方孔金錢圖案的戲裝，蹦跳著上。中幕前。

金 蟾 （唱）當初此觀里，

曾與劉海伴。

我喜他，

與我朝夕同戲耍；

他喜我，

每天為他吐金錢。

只可惜，

人間仙界如隔山，

我的心思難成全。

（白）咳，想那劉海哥，一心只知修道讀書，對俺金蟾的癡情全然不覺，真是急煞人呀！ （轉念）有了，俺金蟾，龍王那里又修身養性百年，已能脫仙返俗，今天我何不化成美女，望城觀里會會劉海哥，于是說好便好！ （蹦跳著下）

[一陣大風吹來，舞臺四周響起 “嗚嗚”的風聲。

[王風婆打著旋兒上。

王風婆 哎咳！

（板中夾唱）

老身專職司刮風，

天南海北任我行。

高興時，

和風撲面暖融融

憤怒時，

山也搖來地也動。

上天教我三句話：

善良罪惡要分清。

豺狼投井我下石，

公眾有求我必應。

適才金蟾世間來，

我要暗中看究竟。

（白）想那小金蟾，已修身成仙，今天不知下凡有什么貓膩，待我偷偷瞧瞧！

[王風婆，打著旋下。

[中幕啟，望城觀 “三清殿”外，劉海一身道氣，正聚神讀書。

[觀外桂樹林傳來陣陣鳥鳴，音樂聲起。

劉 海 （環視觀外，感慨良多地唱）

芳草地，碧云天，

不惑正是讀書年。

想當初，

紆朱懷紫金章貴，

位極人臣掌絲綸。

1．2．3 動員與隨訪 鎮衛生所兒童保健醫師在新生兒出生后發放《小兒聽力篩查知情同意書》，動員小兒3個月內到本所接受聽力篩查。村保健醫生在新生兒家庭訪視時進行聽力篩查通知動員。初篩未通過需要復篩的小兒名單及具有高危因素的新生兒［4］由聽力篩查室每月反饋至各鎮衛生所，由鎮兒童保健醫師追訪復篩、確診和治療結果。

幸得正陽加指點，

慷慨棄官脫兇險。

因此上，

來在望城得藏身，

設壇打醮求平安。

抱書慎思悟昨非，

超度眾生善為先。

（入神地朗讀道德經）

[咚咚之聲又起，金蟾已返俗成一個花季少女，俊俏無比，在一團煙霧的簇擁下緩緩而下。

[幕后伴唱：

古木掩禪門，

日色欲西沉。

朝來是蟾蜍，

未時變羅裙。

[金蟾變身的二姑娘上。

二姑娘 （唱）

返俗原來費苦心，

脫皮三層才成人。

為追海哥不畏苦，

何計紅顏留淚痕，

邁動三寸到三清，

未曾開言自呻吟。

自古少女訥于言，

豈有狂言出千金。

（白）咳呀，我見了劉海哥怎么好開口呢，他又從沒見過我現在的模樣，這……哎，不管那么多了，我且走近劉海哥瞧瞧他！[二姑娘趨步向前，偷視正在誦經的劉海。[二姑娘竊喜，不能自己地輕輕鼓掌。

二姑娘 （旁白）啊呀，劉海哥出落得比幾年前更惹人心醉了——

（唱）

哎呀呀，實在妙，

此等男人無處找。

奴家觀外只一瞧，

難禁心兒咚咚跳。

分明身在觀外站，

魂兒被他勾走了。

恨不能立牽紅絲羅，

與他共結秦晉好。

[欲近觀門，又羞澀地收回手。經反復思忖后，終于鼓足勇氣。

（接唱）

為了奴家心中事，

哪顧耳熱臉兒燒！

[二姑娘上前敲觀門。

[劉海抬頭，隔墻看見了二姑娘，一驚。

[二人目光相對許久，劉海自覺失態，急忙收回目光，望顧左右。

劉 海 （解嘲地）你，你這女子……？

二姑娘 喔，我，我這女子……今兒要來觀中聽劉道長開壇講經呀！

劉 海 哎呀呀，太不湊巧，今天本道是不講經的，所以觀門也是不開的。

二姑娘 （急了）不成不成，你打開觀門，本姑娘有話與你言講。

劉 海 有話，你門外言說也不妨事。

二姑娘 哎呀，你這道長不識禮數，把俺擱在門外，你也忍心？

劉 海 民有民規，道有道訓，只得委屈小姐了。

二姑娘 （急得欲哭）人家有事求你還不行嗎？

劉 海 求我？那你在門外說。

二姑娘 不，門內說。

劉 海 不，門外說。

二姑娘 門外說，人家笑話。

劉 海 門內說，人家笑話。

二姑娘 （自語）露水珠兒引河水，看來真得慢慢來。待我緩他一步，再作道理。 （轉對劉海）劉道長，你既不開門，我把真情告訴你，你可要幫我一把呀！

劉 海 救苦救難，道家本分，請講！

二姑娘 我的老師，近來教對對兒，他出了一些上聯，讓我對下聯，三天之內對不上，就要挨罰了。我實在對不出呀…… （哭狀）喂呀……

劉 海 別哭，別哭，這個忙我幫你了。

二姑娘 （破涕為笑）那讓我進去說吧？

劉 海 （欲開門，又止）不成，你還是在外邊說吧。

二姑娘 （深思后）哎呀，老師的對子太生澀，我說不成章句，只能用筆寫。我在門外怎么寫呀？

劉 海 我給你筆墨紙硯，門外有石登，你就在那上邊寫下來，我再幫你對上，好嗎？

二姑娘 （轉著眼珠深思后）哎呀，寫在紙上不行，容易揉爛，我看就寫在手絹上吧！

劉 海 中，中，隨你便了。

[劉海取筆墨硯遞給二姑娘。

[二姑娘取自己手絹，在音樂聲中書寫。

[字幕上打出二姑娘書寫的上聯。

二姑娘 （遞手絹，自謙地）哎呀呀，字寫得不好，請指教。

劉 海 （接手絹，贊嘆地）呀，好雋秀的字呀！

（念后又吟唱）

有客履階，驚破幾番秋夢。

[劉海幾經皺眉，在手絹上寫完下聯，遂出字幕。

劉 海 (遞手絹給二姑娘)本道學問疏淺，只能對成這樣，不知姑娘滿意不。

二姑娘 (看后激動不已)哎呀呀，絕妙好對，絕妙呀!

(念后反復吟唱)

無人共枕，空懷一片春心。

[二姑娘又在手絹上寫下第二對上聯交給劉海。遂上字幕。

劉 海 (接對后竊喜，自語)這個老師分明是惡作劇呀!不去管他，我且讀來。

（念后吟唱）

六尺絲絳，三尺系腰，三尺垂。

[劉海吟罷，又作出下聯遞給二姑娘，遂上字幕。

劉 海 (遞下聯給二姑娘)這一聯我對得俗了一些，見笑!

二姑娘 (接下聯看，掩口而笑，自語)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念后吟唱）

一床錦被，半床遮體，半床閑。

[二姑娘又寫出上聯交給劉海，遂上字幕。

二姑娘 多謝道長，你的對子真對到我心里了。你幫人可要幫到底呀!

劉 海 (接過手絹，皺眉，自語)呀，上了這女子的當了!

(念中吟唱)

山高霧障，問樵夫，何處是路?

[劉海吟罷，復作對書于手絹.

[王風婆暗上，暗中觀察動靜.

王風婆 (旁白)哎呀，這小精靈，原來在這作弄劉海來了。我倒要看個明白! (隱于幕側)

劉 海 (遞手絹給二姑娘)本道到此為止，不再對了。

二姑娘 (趁接手絹之機，抓住劉海的手不放)你幫我嘛，幫我嘛，還沒對完呢!

劉 海 (掙脫手)你這女子，你不是求難于我，是來嫌我的。我出家之人，當潔身自好的，失陪了! (轉身回三清殿去了)

二姑娘 (望著劉海入室內，悵然若失，欲哭無淚，坐于石登上)好你個沒心肝的劉海蟾!

[二姑娘看手絹上最后的對子。

(念后，悲傷地吟唱)

水凈沙明，勸魚翁，不必勞心。

(白)不必勞心，不必勞心，哼，你休想在我心中逃脫!

[二姑娘將手絹捂胸口許久。

(唱)

我道人間都似我，

對人真誠一團火。

原來人心深如海，

真真假假費琢磨。

劉海明明有情誼，

為啥閉門避三舍?

情急難得心氣平，

滿目春光無處落。

[二姑娘手捧手絹，如癡如醉，反復吟讀劉海為她對的對子。

二姑娘 嘻嘻，無人共枕，空懷一片春心；嘻嘻，

一床錦被，半床遮體，半床閑，嘻嘻嘻

……

[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將二姑娘手中的手絹刮走，飄向天空。

[二姑娘發瘋般追趕手絹。

二姑娘 我的手絹，我的對子，對子…… (追下)

[伴唱聲起：

哎呀呀，哎呀呀，

金蟾心中亂如麻。

本想觀中黃花開，

誰料卻把春種下……

[伴唱聲中幕落。

第二幕

苦 戀

[前場后的第三天。

[地點，二姑娘繡房內。

[幕啟，中幕外，二姑娘正臥床不起。

[王風婆手舞二姑娘的手絹，花枝招展地上。

王風婆 哎嗨，那天在望城觀外，我略施法術，收了二姑娘的手絹，聽說她得了單相思病了。這可了不得，別把人家孩子給病壞了。待我看看去——

(唱)

風婆生來好心腸，

別人流淚我心傷。

金蟾得了單相思，

我到床前問端詳。

[進房門，藏好手絹。

（接唱）

推開繡房門，

聞見胭脂香.

[掀開二姑娘的暖帳。

（接唱）

掀開紅暖帳，

看見二姑娘。

二姑娘你病的，

成了啥摸樣，咳喲，我的那個二姑娘!

[王風婆扶二姑娘起身。

(白)二姑娘，你可不能老躺著呀!

(接唱)

(你)千萬別久躺，

有話告訴我，

大娘幫你忙。

[二姑娘仿佛見了親人一般放聲哭了。

二姑娘 （邊哭）王大娘，只怕你也救不了我……

王風婆 你大娘沒有辦不成的事，上天堂，下地獄，上刀山，入火海，我也要幫你，你把實情說來我聽!

二姑娘 如此說來，王大娘聽了——

(唱)

三月三月里，

三月是清明。

桃開杏花謝，

楊柳枝發青。

(我)心生游春趣，

觀光到望城。

來到觀門前，

看到劉海兄。

我在觀墻外，

他在觀墻中。

俺二人一見面，

就把春心種，哎喲，我的那個王大娘!

王風婆 (旁白)嘿，她還真說實話，待我接著問來!

(轉對二姑娘)你們就沒做別的事?

二姑娘 哎呀，王大娘啊!

(唱)我們做詩對，

詩句來調情。

王風婆 都做了什么詩句啊?

二姑娘 (唱)說的閨中事，

筆下有春風。

王風婆 把你們做的詩對拿來我瞧瞧!

二姑娘 哎呀大娘呀!

(唱)忽然一陣風，

手絹上天空。

(我)隨后緊追趕，

飛得無蹤影。哎喲我的那個王大娘！

王風婆 哎，沒有那個手絹我可幫不了你！ （欲走）

二姑娘 （扯住王風婆衣袖不放）你救救我，我是修行百年成仙的金蟾呀，為了劉海哥，我才返俗成人的，如今我仙不是仙，人不成人，我…… （哭泣）

王風婆 得，得，我就知道你來路不凡，那我更不忍心看你哭，待大娘給你變一條手絹出來。說變就變，來了——

[王風婆拿手絹在手高高舉起。

二姑娘 （喜出望外）正是此物，正是……給我。

王風婆 別忙，我先看看，都寫了些什么。

[王風婆左右端詳，似不認得。將手絹交二姑娘。

王風婆 喏，你念念我聽！

二姑娘 （如獲至寶）嘻嘻……

王風婆 怎么上邊寫的 “嘻嘻”， （學二姑娘）嘻嘻……

二姑娘 （靜一下心）王大娘你聽著！

（唱）有客履階，

驚破幾番秋夢。

無人共枕，

空懷一片春心。

王風婆 哎呀呀，還有呢？

二姑娘 （唱）六尺絲絳，

三尺系腰三尺垂；

一床錦被，

半床遮體半床閑。

王風婆 嗨嗨，這個劉海好性急呀！

二姑娘 王大娘，不是的，不是的，后來劉海哥就不理我了，他勸我不必勞心！

王風婆 哎呀，這不是王大娘的燒火棍兒，一頭熱嘛！不管了，這一廂情愿的事我做不好！

二姑娘 （上前輕撫王風婆心區）王大娘好心眼，滴水之恩，將涌泉相報！

望風婆 我王風婆，無兒無女，更不知身邊有男人是啥滋味，你的事到此為止，不管了——

二姑娘 （聽出話音，撲通跪地）媽媽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王風婆 （驚喜）哎喲喲，蟄煞我了，閨女，女兒起來！媽今天是被趕上架的鴨子，不會唱也得唱，不會飛也得飛了！

[王風婆拉二姑娘起身，拍打其身上灰塵。

王風婆 閨女，就憑咱這臉蛋，這福相，八個公主也不換，你的事，媽一人擔了！

（唱）你的婚事我包攬，

保你花好月也圓。

閨女喜歡騎馬去，

媽媽為你把韁牽。

你若愿意坐花轎，

我情愿為你鋪紅氈。

洞房喜喝合婚酒，

長壽掛面媽給端……

二姑娘 （接唱）媽媽如此恩德重，我誠頤養你天年。

王風婆 這么說，閨女真心愿意這碼事？

[二姑娘點頭含笑。

王風婆 如此說來，閨女跟我走??！

二姑娘 媽媽要到哪里去？

王風婆 找劉道長算帳去！

二姑娘 哎呀媽媽，你性子太急，不要傷害他呀！

王風婆 嘿，這婚事才八字寫了一撇，你就護著他？俗話說，馴馬要成功，抓住韁繩不放松?；槭乱?，兩顆心兒往起碰，走，碰碰他去！

二姑娘 媽媽，只怕要吃閉門羹的，他不會給咱開門！

王風婆 閨女你不知道，你媽是正月二十日生，專管行春風得秋雨之事，他道觀里常用得著我，所以我去叫門，一叫就開。

二姑娘 媽媽，這就走嗎？

王風婆 著急了不是？跟你說，到那里，你要看我的眼目行事！

二姑娘 媽媽放心就是了！

王風婆 （拉二姑娘）閨女，望城觀去者——

[王風婆拉二姑娘下。

[中幕開。

[望城觀三清殿內，月上柳梢。

[劉海心思木亂，坐立不安。拿起經書，隨意翻動兩下又放下，守燈苦思。音樂聲起。

劉 海 （唱）心思木亂煩難當，

柳梢月影上東窗。

殘燈晃晃難入寢，

鼓樓頻敲二更響。

月中玉兔瑩瑩色，

簷頭金馬韻輕揚。

窈窕女子何處去？

哦，哦，哦，

揮不去，招不來，

書卷入眼添惆悵……

[王風婆暗上，偷視劉海。留宿鳥陣陣噪叫。

王風婆 （唱） （他）弄影三清恨暮鴉，

綠楊樹下柔斷腸。

心中郁結誰點破？

船到灘頭我揮槳。

[王風婆上前敲觀門。

[劉海誤認為是二姑娘，大喜。

劉 海 （旁白）哎呀，她真的來了！ （對門外）來了，來了呀！ （開門見是王風婆，嗔怪起來）哎呀，怎么是你呀？

王風婆 哎嗨，剛才還歡歡喜喜，怎么一看見是我， （學劉?？跉猓┌パ?，怎么是你呀？

劉 海 （故意言他）是呀，天到二更時分了，怎么是你呀？

王風婆 （不客氣地坐在正座上）天到二更時分，不該是我應該是誰呀？

劉 海 （語塞）這個，這個，今夜一不講經，二不祈雨，你來做甚？

王風婆 我來做甚？告訴你，我要回天宮一趟，我要向玉皇大帝當面告你一狀！

劉 海 （一驚）我沒得罪于你，告我何罪？

王風婆 我告你光天化日之下，你調戲民女！

劉 海 （膽怯地）你無有證據。

[王風婆把手絹一抖，佯作大怒。

王風婆 沒證據？這是什么？

（唱）人家本是黃花女，

（你）借詩要把人家圖。

出家不守道家規，

按律你就當該誅！

[劉海聽后，撲通跪地上。

劉 海 風娘，你聽我說！

（唱）本道一時太糊涂，

佳句來時圖樂乎。

筆墨往來只論詩，

無意絹上淫語出。

王風娘娘且息怒，

劉海往后不唐突。

王風婆 這么說你知錯？

劉 海 知錯。

王風娘 那你說，這事兒是公了還是私了？

劉 海 公了怎么了？

王風娘 公了，我讓你一碼，不去玉皇大帝那兒告你了，那就衙門里對簿公堂。

劉 海 （急切地）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那還是私了吧，私了又怎么樣？

王風婆 你且起身說話。

劉 海 謝風娘！

王風婆 我問你，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

劉 海 本道不知！

王風婆 那是我閨女，親閨女！

劉 海 （彎腰謝罪）得罪了，得罪了！

王風婆 得罪你是得罪了，今天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來贖罪！

劉 海 答應什么事？

王風婆 你把生米做成熟飯！

劉 海 （不解地）什么生米？

王風婆 為避免敗壞我女兒名聲，你要娶她為妻！

劉 海 ??？這個，這個有違道規的。

王風婆 道規上沒說道士不準娶妻，要不，小道士都是哪里來的？

劉 海 那是出家之人??！

王風婆 別自欺欺人了，你的祖師正陽子，不是也有妻室嗎！

劉 海 這個，這個……

王風婆 別這個那個了，我知道，你們道家有真道人與火居道之分，火居道是有妻室的！你說，你答應不答應吧！

劉 海 （搔頭）哎呀，哎呀……

王風婆 別哎呀，不答應我要走了！ （欲下）

劉 海 （急拉住王風婆）風娘，我已無父母，也該有媒妁之言??！

王風婆 （大喜）哈哈，我既當媽，又作媒。別人背著豬頭送官府，我領著閨女嫁廟門，你說行不？

劉 海 如此說來，多謝風娘！

王風婆 風娘？還叫風娘？

劉 海 噢，噢，多謝媽媽！

王風婆 哎——別謝了，都快成一家人了。你快理衣正冠，準備茶饌。我去把二姑娘領來，你先認個錯，再說個親熱話，這事就算成了！

劉 海 就依媽媽！

[王風婆急下。

[劉海在音樂聲中換衣正冠，擺茶設饌。

[王風婆拉二姑娘笑嘻嘻地上。

王風婆 閨女，望城觀到了。媽媽把前頭的事都做好了！后邊的事媽媽做不了啦，那就該你做了！

二姑娘 媽媽，我一定做好。

王風婆 光做好不成，要把他咬住，咬??！

二姑娘 是的，要把他咬??！

[王風婆拉二姑娘進虛掩的觀門。

[劉海急上前迎，扶住二姑娘。

[王風婆隨其身后走了兩步。

[二姑娘轉身以頭抵王風婆脊背出觀門，并關上門。

二姑娘 媽媽，后邊的事該女兒做了，你回吧！

[劉海與二姑娘入內室。

王風婆 （驚愕、失落地）哎呀，真是新人入洞房，媒人靠南墻，閨女上了床，當媽的木洋洋……

[音樂聲起。

[室內二人親昵的剪影。

[室內熄燈后的片刻安靜。

王風婆 （立門外，百感交織地唱）

月上中天斗柄橫，

心事茫茫轉眼空。

只道心誠促良宵，

猶恐相逢在夢中。

看觀中，

拉衾推枕燈半明，

衣裳顛倒聲嚶嚶。

風婆未識洞房事，

手拂采云嘆伶仃。

我為他人做月老，

誰人為我垂恩寵？

哎喲喲，

風輕輕，月朦朧，

露濕衣衫心難平……

[燈光漸暗。

[幕落。

第三幕

化羽

[夏日。

[王城觀外荷花池邊。

[幕啟時，天幕荷蓮競放，碧葉連天。

[音樂聲起，幕后合唱：

鶯忙蝶戀春夢醒，

幸得風娘牽紅繩。

甜美歲月難留駐，

夢夢醒醒六月中。

[二姑娘興致地上。

二姑娘 （贊許地）哎呀，這邊夏日的風光也是這么好呀！ （向內呼喚）劉海哥，快來呀，你看池中的荷花開了——

[劉海上。

劉 海 來了，來了。哎呀，這真是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的光景了！

二姑娘 （拉劉海）劉海哥，走啊，看荷花去了——

劉 海 走哎——

（唱）撩亂眼花日瞳瞳，

夫攜妻牽足生風。

朝霞千縷白云飛，

花香沁人雨初停。

二姑娘 （唱）水靜波平明如鏡，

吐紅肥綠爭相映。

游魚幾點竟先后，

蜻蜓點水碎光影。

劉 海 （唱）鴛鴦雙雙并頸眠，

白鶴獨立池邊情。

二姑娘 （唱）此情只應人間有，

仙界未見這般景。

劉 海 （白）哎，你錯了，你只見人間美景，沒見人間慘相呢！你看——

(接唱)

田間百姓為求生，

背負烈日如鍋蒸。

肩挑貿易沿街賣，

聲聲叫喊似哭聲。

二姑娘 （白）劉海哥，你沒見仙境的悲哀呢！

（接唱）月中嫦娥守丹桂，

苦守冰霜五千年。

西望瑤池老王母，

萬年種桃兩手空。

劉 海 （白）還是人間苦啊，你看！

（接唱）南來北往達官貴，

為求名利苦鉆營。

東奔西竄眾商人，

蠅頭小利心都疼。

二姑娘 不爭了，不爭了。反正我剛到人間來，處處都新鮮。你未到仙境去，事事都向往也就是了！

劉 海 說的也是，我們還是看荷花吧！

二姑娘 （突然驚喜地大叫）哎呀，劉海哥，你快看呀，這里一棵并蒂蓮！

劉 海 （不屑一顧地）哎，這有什么好看的！

二姑娘 這個只有天池里才有呢。

劉 海 （欲折）我們折它一枝吧！

二姑娘 （急攔）不成，不成！要是你一個人折了，你就一人升仙，把我撇在人間了。

劉 海 那就咱們兩人一齊折吧！

二姑娘 （不情愿地）這人間美景我還沒看夠呢。

劉 海 成仙之后還可以返俗嘛，你不也是返俗的嗎？

二姑娘 只是太久了！

劉 海 要多少天？

二姑娘 三十天！

劉 海 光陰似箭，轉眼就到！

二姑娘 可是，仙界三十天，人間三百年哪！

劉 海 （一怔）不管它，只要你我牽手行，哪管百年是千年！

二姑娘 （無奈地）那只好夫行婦隨了！

劉 海 如此說來，你我折并蒂蓮嘍！

[二人合力折并蒂蓮。

[突然并蒂蓮發出閃閃金光。

[舞臺切光。

[俄頃，追光打在劉海與二姑娘身上。二人在煙霧包圍下，手執并蒂蓮緩緩離開舞臺。

[幕后合唱聲起。

合 唱 二人池邊摘芙蓉，

且把人生化美夢。

欲識塵埃清與濁，

認真讀書三百冬。

[王風婆急上。

王風婆 （對天空大喊）二姑娘，媽媽等你回來——

二姑娘 （隱約聽見）媽媽，等我三百年——拜拜！

王風婆 媽媽我等你三百年！拜拜！ （轉對觀眾）

拜拜！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