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的落日（組詩）

王學芯

墻上的落日

看一看墻上的落日

一副放松而健壯的模樣

歸于平靜 精神開始純凈

緩緩回眸一望

眼睛 像在凝視

云彩 走過的路 挪移的萬物

落日是張更穩定的臉

墻內的平房和大樓 一派明媚

鮮亮光點

漂去玻璃上的暗影

蘊涵的透徹和樂觀皺紋

或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的人影

形似金黃色的絨毛

若即若離

感覺到的邊緣歲月

絢爛的你或我 每一分鐘 或許

正在誕生每一秒的連綿夜晚

難以說清

當我像一根柔軟的枝條

面對養老院那么多葉子一樣的門和窗

開始默默轉換一點看法

在深思熟慮后

透過黃昏斜影下的樹叢

朝著滿天星光

遙望了片刻

窗戶里燈光明亮的種種場景

凝視的氣息慢慢洇開

一種距離的敏感

一種歸宿的姿態

一種很不熟悉的惶恐不安

左眼和右眼

全是模糊的背影

如同一粒粒移動著的紐扣

套緊了夜色

而夜色中的一棵石榴

正在開花 正在我的近旁

進入屋子的窗戶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石榴花不停綻放 我的眼睛

看到燈光照射云翳 總是

一半陰沉

一半明亮

溺 水

溺水也許就是這個樣子

想到年老的人在年老的水面上喘氣

四周起伏不平的石頭 磨出光澤

波紋變成褐色

上空的鳥 很慢很小心地飛翔

帶出一縷一縷光線

孑然形只

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

悄然疏離 悄然消失音訊

移走繁星點點的遼遠天空

而想到年老的人

坐在床沿上 凝視燈光

倦意猛漲

形成巨大的綠色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