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夜的記憶

月光流進門檻

我以為是陽光

開門，還是深夜

不久，有風從北邊來

仿佛吹動了月亮的弓弦

于是我聽見了黎明的音響

河岸被山影壓著

有星流過曠野去

我感覺到，萬物還在沉睡

只有我是最初醒來的人

（選自《中國新詩百年大典·第七卷》，洪子誠、程光煒主編，長江文藝出版社2013年版）

鑒賞空間

同樣的月明之夜，李白想到了故鄉，蘇軾想到了子由，歐陽修想到了約會，李煜想到了往事，杜牧想到了國難，王維想到了隱居……沈尹默想到的是什么？“我和一株頂高的樹并排立著，卻沒有靠著”，他詠物寄懷，描寫了清幽蕭森、風云激蕩的“景”，抒寫了在嚴寒下不妥協、在孤獨中不退縮的堅強，表現了個性的復蘇和自主精神的增長。

魯藜則在整個中國大地還處于黑暗之中（抗戰艱苦階段）時，“聽見了黎明的音響”。詩人借景抒情，反映了自己（當然絕不僅僅指自己）內心對戰爭勝利的渴望，對光明的執著追求。語言表達上，《一個深夜的記憶》同樣含蓄凝練，意境悠遠，頗有韻致。

讀有所思

1.本詩中的“壓”和“流”好在哪里？

2.無論是沈尹默的《月夜》，還是魯藜的《一個深夜的記憶》，句式上都長短交錯。這種句式有何表達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