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陳勁燁

一張褪色的照片，攜來當年思緒萬千。雕刻著圖案的門簾，透映過往的夏天。落葉鋪滿的秋千，搖晃著童年的懷念。

──題記

偶然間翻開那本厚重且紙頁泛黃的老相冊，驀然驚覺，已有近一年未曾翻開這本塵封已久的相冊了。

一張平淡無奇的相片映入眼簾。相片中的我乳臭未干。坐在大紅色的澡盆中，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那時的我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煞是惹人喜歡。旁邊的那抹身影是奶奶，她正拿著毛巾幫我擦拭身子。身后的那間屋子如磁鐵般吸住了我的雙眼，一切物品都是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奶奶離開我們已有一年了，曾經朝夕相處的老房子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了。想到這里，我不禁潸然淚下。

我幼時生活的街巷被喚作南街，處處透露著歷史的滄桑感，算是整個小城最具年代感的老街了。當時父母忙于工作，我就成日地與爺爺奶奶待在一起。

爺爺在街上開了一間修理店，修理洋車。那時的我喜歡待在爺爺的修理店，喜歡聞那股濃重的車油味，喜歡聽那短促又密集的敲擊聲，時至今日，我仍時常懷想那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響。那時的我喜歡去姐姐家的拉面店串門，看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地來，急急地去。那時的我喜歡去旁邊的花鳥店，聆聽那鳥鳴，細嗅那花香……那時的我，愛這條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那時總有大把大把的時光可以肆意揮霍，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時間卻怎么也不夠。我們一同騎著自行車，哼著歌謠，愜意地穿梭在每一條小胡同中。一不小心就把別人家的花盆撞倒了，趕緊小心翼翼地將花盆扶起，輕手輕腳地溜之大吉，拐過下一個街角，不時緊張兮兮地回頭瞧一瞧，看看后頭有沒有人跟來。心驚膽戰地靜候一會，隨后心中就有一陣劫后余生的竊喜油然而生。常常是正玩得盡興，家長的呼喚聲便一陣陣傳來，不厭其煩地通知我們晚飯的時間到了。我們就只得依依不舍地各回各家了。

晚飯后，大家又會不約而同地搬上椅子，坐在自家門口，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家常。這時的南街，幾處明幾處暗，然而屬于田園的那份寧靜，卻融進了每一處角落。我總喜歡抬眼望天空，看那被夕陽染得通紅的天幕被黑夜蠶食，綴上孤星幾點。我知道父母的車燈即將刺破這如水的黑夜，駛向甜蜜的夢鄉。

如今，物不是，人亦非。南街曾經的那股熟悉感正愈漸少去，那些年的記憶隨著長大而漸漸淡忘了，但那份獨屬于我與這片鄉土的情誼卻日益深厚了。

（作者系浙江省磐安中學昭明文學社學生，指導教師：鄭群英）

點評

這是一篇回憶性散文。作者由一張老照片回憶起了兒時在南街發生的趣事，讀來溫暖有趣，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