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6世紀博斯對歐洲北方畫派的貢獻

楊承鴻

15世紀，隨著經濟貿易發展與進步，歐洲北方地區的政治重心也隨之轉移，早期藝術重鎮為布魯日與根特，因為這兩個城市比較繁榮。后來隨著安特衛普貿易經濟的進步與發展，文化藝術中心逐漸轉移到安特衛普。隨著文藝復興，意大利藝術逐漸傳播開來，隨之而改變的還有北方繪畫的藝術風格。除了思想開放觀念的概念，很多畫家的畫風在文藝復興的影響下逐漸發生轉變，因為藝術技法往往會受到畫家思想觀念的影響。在這種大方向下，博斯卻十分堅定，沒有隨波逐流，而是堅守傳統北方繪畫風格。

說起意大利文藝復興，其起源于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戰亂，戰亂之中藝術家逃亡至亞平寧半島，并發起了文藝復興。意大利文藝復興意義十分重大，影響十分深遠，它使得藝術發生極大變革，藝術創作更加著重于寫實，更加崇尚古典美。其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畫家有喬托，他的創作往往是對實物的直接描繪，給人營造一種身臨其中的感覺。比較代表性的作品有《哀悼基督》《猶大之吻》，其作品開啟了對三維空間的探索，致力于通過對人物的重疊排布，使其出現一定的層次，并創造出一定的透視空間，從而打造三維空間，因此他也被稱為意大利文藝復興“繪畫之父”。博斯則在前人的基礎上，繼承了后哥特式風格，將理想與現實相結合，崇尚信仰但同時堅持理性。博斯在當時進行了大量藝術創作，創造了很多藝術經典作品，取得了十分輝煌的藝術成就，在自身發展的同時為北方畫派的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其作品的聲名遠揚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北方畫派的發展，并逐漸推進北方畫派緊跟南方畫派步伐并逐漸并駕齊驅發展。也正是博斯沒有隨大流，跟著大眾走文藝復興路線，并取得了輝煌的藝術成就，才沒有使得北方畫派在歷史發展潮流中逐漸消失。因此博斯對北方畫派傳統風格的堅持與弘揚，為人類藝術的發展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貢獻，在藝術發展長河中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文藝復興初期，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畫家還有揚·凡·艾克，他在早期繪畫創作的基礎上，對油畫技術進行了完善與發展，在致力于豐富的色彩與繁復的細節的代表畫表現的同時，創造了精確完美的形體。其代表作有《根特祭壇畫》，他的作品不僅有油畫作品普遍所具有的鮮艷的色彩，繁雜的細節，還將繪畫賦予形體，往往采用象征手法，作品人物眾多，風景絢麗，都是對其超強的觀察能力與高超的藝術水平的展現。

與揚·凡·艾克對色彩與細節的運用相對比，博斯的風格其實比較接近，但也具有不同之處，揚·凡·艾克在其作品中表現的往往是靜止的畫面，而博斯往往是著力于表現出比較奇幻與一些戲劇性的場景。博斯的藝術創造更追求動態的效果，致力于通過動態形象引起觀眾的心理反射，從而提高作品的感染力。具體來說是在其繪畫作品中融入目前的社會背景與現實，并將自己對現實的情感與宗教信仰充分融入到作品當中，貫穿于故事的每一個情節，通過不同場景的構建與細節表現，達到情節敘事的效果，因此其作品帶有鮮明的個性與藝術特征，這也是北方畫派的主要特點，博斯逐漸在北方畫派中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

北方畫派的畫家很早就開始重視繪畫中對光的運用，也開啟了一系列的探索與實踐，致力于通過光的運用，自由切換現實與理想空間，并引導觀者能夠積極融入到作品的情境之中。博斯則很善于用“光”，他善于將光用多種方式呈現于畫面，它往往采取具象化的手法，通過對光的運用與變化表達作品情感、烘托情感氛圍。

在中世紀，很多藝術作品往往是通過光的運用混淆人們的視覺，從而產生幻象，從而上升到神性，達成傳播宗教的目的。博斯則結合北方畫派獨特的透視法在作品中運用光線，例如其著名的作品《最后的審判》，該作品正是結合空氣透視法巧妙進行光的運用，制造出一種空間透視感，形成光線變化，影響人們的視覺。

與南方畫派不同，南方畫派的作品往往采用單一的光源，而北方畫派例如代表畫家博斯則不是僅僅局限于一種限定的光源與空間，而是打破空間與畫面，通過多種光源的組合，形成多重空間關系，從而打造多層次的空間結構，讓觀者的目光能夠在多種空間上游走，眼睛隨著畫面不停地運動，這其實也是對哥特藝術的繼承。在博斯的代表作品《最后的審判》中可以發現，很多人物會出現在不同的場景之中，但是耶穌總是處在最重要的位置，這里就是運用了光源來突出重點人物，但是又不違和，雖然運用了多種光源，但是整體又是十分協調與統一的。這種用光的技法與手段在很大程度上是對北方傳統畫派用光技法的繼承與發展，他對這種用光技法的實踐不僅促進了北方畫派的發展，對于后面出現的印象派畫家進行藝術創作也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

北方畫派具有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很多作品往往具有隱喻的意思。而博斯在這方面則作出了十分重要的貢獻。在博斯的畫中，人物輪廓往往十分鮮明，人物的表情往往比較平靜和祥和，但是在仔細觀察的過程中會發現，人物會突然轉變情緒，時而悲傷時而一臉茫然，同時畫面整體會變得特別緊張，逐漸催眠人的心智，引起觀者內心強烈的思想共鳴。通過這種方式，博斯會以特定的歷史背景與社會現實為基礎，通過設置特定的情境來傳達悲觀的情緒，并引起觀者的危機意識，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開創了北方藝術的新時代。

博斯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是對北方畫派傳統藝術形式的繼承，但是除了宣揚宗教信仰，他的作品更多的是充斥著神秘的氛圍，觀賞他的畫會嗅到一種悲傷的氣息，這種氣息不是很濃烈，但是卻隱藏在畫面當中，悄無聲息地影響著人們的情緒。仔細研究他的畫作，會發現他的作品取材具有一定的講究，很多作品都是比較傳統的題材，很多取材于耶穌的孩童時期，以及一些受難場景，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是博斯的《東方三博士來拜》，這個作品就是博斯取材傳統的基礎上，通過運用心理學的手段，在畫作中隱藏自己想要表達的那種危機意識與悲觀情緒。在觀看作品的過程中，整體看過來氣氛比較寧靜祥和，但是凝視過程中，會逐漸變得緊張，人物也逐漸變得神秘，打破了既往的寧靜，逐漸發現畫中的人物不懷好意。一種緊張的氣氛逐漸襲來，使觀者的心情跌宕起伏，逐漸感受到不安，而且這種不安會愈發強烈。

北方畫家進行繪畫創作還會選取各種物質和媒介進行調和創作，例如利用蛋黃去調和礦物或植物色粉，從而讓作品中的色彩保持得更加長久，這種作畫方式也被稱為蛋彩畫或坦培拉。雖然具有保存色彩的作用，但這種作畫方式也具有很大的缺點和不足，比如蛋彩畫具有快干性，且畫筆與普通畫筆相比比較小，這就導致調色的時間大大縮短，加上繪畫的時間難以準確把握，會使繪畫時間與難度同時加大，這使得繪畫具有一定局限性。而當北方的油畫技法出現，為藝術創作帶來了機遇，畫家尼德蘭首次將油畫與傳統蛋彩畫結合，逐漸有越來越多的畫家去嘗試將其他的材料加入到蛋彩畫的調劑當中，逐步促進蛋彩技法與油畫技法相結合，從而提升藝術創作的多種可能性，以獲得更佳的視覺效果。隨著畫家揚·凡·艾克的進一步探究，調和顏油比例，進一步提升了混合技法，這種技法也逐漸在發展中成熟，促進了北方畫派藝術創作發展。

在揚·凡·艾克之后，博斯進一步結合北方繪畫傳統與新的油畫技法的優勢，在精進繪畫技術的基礎上有效融入自己心靈的領悟，進一步協調感官，從而使藝術作品更加具有歷史性特征，更加具有層次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博斯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是對傳統哥特藝術的繼承與發展，在其藝術作品上賦予了精神力量，同時展現了北方文藝復興油畫技法的獨特魅力，對北方畫派的傳承與發展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貢獻。

作者單位：西安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