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 嘯
書與畫,在中國古代本是一體的東西,然而在現代,由于觀念、行為、工具,乃至用途的改變,兩者逐漸分離。近年來,隨著人們對傳統文化的某種反思,兩者又漸漸走近。在這樣的格局下,許多原本只擅長寫字或繪畫的人走上了書畫兼涉的道路。盧春旭就是其中的一員。
蘭花深處有盧雞 25cm×37cm 紙本設色 2020 年
春旭是天津薊州人。此地,舊稱漁陽,是歷史風煙彌漫之地。如今,千年的風煙雖早已散盡,但文化的印跡清晰地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20 世紀90 年代中期,因參加書壇的一次全國性學術研討會,我初至薊州。從此,薊縣(薊州的舊稱)這個地名深深烙在了我的腦海里,因為這里有屹立千年的古剎—獨樂寺,有我仰望過的世間最高觀音木雕立像,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黃崖關長城……前些年,因結識了盧春旭有緣再至薊州,至今兩度登盤山,對這座歷史名城有了新的了解和感受。當然,也對盧春旭有了更深的認識。
“春旭”,一個平常而寄托希望的名字。盧春旭告訴我,他是在唐山大地震半年后正月初三的清晨出生的,讀過私塾的爺爺給他起了這個名字,飽含了劫后余生的希望。事實上,盧春旭正像他的名字,活躍、包容,充滿生氣。
春旭是一位酷愛書畫的人。他雖生長于農村,但兒時就喜歡寫寫畫畫,后來初中畢業考上了天津師專美術班,畢業后當了半年美術老師,而后調到計劃生育部門搞宣傳,隨后便停薪留職經商。近年他又回原單位,負責《薊縣志》的編寫工作……
看似平淡無奇的經歷,其實包含著盧春旭豐富的人生體驗—從鄉村到城市,從學校到機關,從政界到商界,然后又“復盤”。其實,每種不同的人生經歷、體驗,都是挖掘自我能力的嘗試。而這樣的嘗試,正是藝術家獲得成功的基礎或前提。
多樣的人生體驗中,盧春旭最喜歡的東西,大約就是藝術,與此相伴隨的,是酒。
在我眼里,春旭君是那種“陶醉型”的人格—他陶醉于美酒,陶醉于朋友之間的友情,當然,也陶醉于筆墨的藝術。
為了習藝,他結識了京城諸多名家藝人。近十年間,他先后進入張旭光、湯立、范揚等著名書畫家的工作室,以學習書法為起點,而后又由書入畫,進入了一個更為廣闊的藝術天地。
春旭習書之路,與如今許多人大致相似,從晉唐入手,看重規律,注重法則。此種方法看似無甚特別之處,但它卻是過去千余年間積淀下來的最普遍也是最為有效的習書之法。從此道上走出的書家,其作品往往筆法清晰,字態和雅,布局均衡。與此 相類似,盧春旭的繪畫也注意筆致的清雅與整體的和諧。
枇杷小雞 50cm×20cm 紙本設色 2020 年
春旭的繪畫實踐,兼涉花鳥與山水。其花鳥畫,借鑒近代諸家之法,以平日所見之物入畫,取其意態,以清新、簡潔的筆墨畫出,或敷之于淡彩以展現其活潑、動人之生姿。其作品不重尺幅的大小、筆墨的多寡,而重對象情致的表達。
春旭習山水雖時日不長,但深受范揚先生的影響,注重傳統規范與現實場景的結合,同時他又將早年從學習書法獲得的經驗應用于繪畫實踐,故而能事半功倍,收效明顯。其近期所作山水,善用中鋒、巧施水墨,追求畫面的層次與自然的韻致,給人賞心悅目的美感。
春旭君是屬于那類“往往醉后”之人,然而他的書和畫,走的卻是平和、平穩之路,沒有跌宕起伏、大開大闔,更沒有左沖右突或亂石鋪街的“醉意”。如果藝術可以展示人的兩個面—感性或理性,那么我們在春旭的書與畫中,看到更多的是他感性與理性的某種平衡。
這種平衡,是他今后的藝術與人生走向更為廣闊天地的根基。
(本文作者為中國國家畫院教學培訓中心副主任)
嶗山寫生 45cm×45cm 紙本水墨 2020年
遠眺 46cm×26cm 紙本設色 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