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生態視角下中國信息產業面臨的挑戰與突圍

〔摘要〕 ?在貿易摩擦不斷升級的背景下，美國不惜動用國家力量“絞殺”華為，其實質是對中國信息產業發展的圍追堵截。文章類比生物生態系統，分析了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結構與生存機制，包括反饋機制、魯棒調節機制、多樣性調節機制等。針對中國信息產業領導種群的位置由歐美企業占據、企業核心技術缺失等問題，提出構建完善的產業生態系統，努力做到國產自主可控;聚焦信息產業核心技術，搶占產業生態領導種群位置;建立產業聯盟，共建創新生態系統;加大對本土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培育政策扶持力度等“突圍”措施。

〔關鍵詞〕 ?創新生態系統;信息產業;生存機制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8-0694（2020）01-0091-10

〔作者〕 ?吳紹波 教授 西南民族大學管理學院 成都 610041

一、引言

在美國持續挑起貿易爭端的背景下，2019年5月，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把華為加入實體清單，明確美國公司將技術出售或轉讓給實體清單中的公司或個人需要BIS頒發許可證，如果出售行為會損害美國利益，BIS可以拒絕給予許可證。隨后，高通、博通、英特爾、英偉達、美光、ARM等一批半導體企業相繼中止對華為供貨，微軟、谷歌等互聯網企業也中止了對華為的技術支持與軟件服務，華為全球供應鏈生態系統面臨全面崩潰的風險。美國對華為在芯片、軟件服務等上游供應鏈環節“斷供”，其真實目的不僅在于減少中美貿易逆差，更在于把華為作為貿易談判籌碼，借機把中國從高技術產業的高生態位“驅逐”出去，讓中國“永遠”從事低端的配套產業，削弱中國在高技術產業上對美國的威脅。美國之所以如此，主要原因在于中國信息技術產業從芯片設計到制造，從桌面操作系統到EDA應用軟件，尤其在精密光學器件（組）、激光、精密機械和控制等高端制造設備環節嚴重依賴歐美，很容易被“卡脖子”。為此，中國信息產業有必要自力更生，通過實施國產化替代戰略等突破美國圍追堵截。

二、美國“圍追堵截”下中國信息產業重塑創新生態的必要性

〔摘要〕 ?在貿易摩擦不斷升級的背景下，美國不惜動用國家力量“絞殺”華為，其實質是對中國信息產業發展的圍追堵截。文章類比生物生態系統，分析了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結構與生存機制，包括反饋機制、魯棒調節機制、多樣性調節機制等。針對中國信息產業領導種群的位置由歐美企業占據、企業核心技術缺失等問題，提出構建完善的產業生態系統，努力做到國產自主可控;聚焦信息產業核心技術，搶占產業生態領導種群位置;建立產業聯盟，共建創新生態系統;加大對本土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培育政策扶持力度等“突圍”措施?！碴P鍵詞〕 ?創新生態系統;信息產業;生存機制〔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8-0694（2020）01-0091-10〔作者〕 ?吳紹波 教授 西南民族大學管理學院 成都 610041〖FQ（4。36，X-W〗〖CD10〗〔基金項目〕〖HTK〗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新時期我國新興產業創新生態圈的構建及協同創新機制研究”（17BGL018）;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高技術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協同創新的過程機理、運行機制及其管理策略研究”（17YJA630110）。?一、引言在美國持續挑起貿易爭端的背景下，2019年5月，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把華為加入實體清單，明確美國公司將技術出售或轉讓給實體清單中的公司或個人需要BIS頒發許可證，如果出售行為會損害美國利益，BIS可以拒絕給予許可證。隨后，高通、博通、英特爾、英偉達、美光、ARM等一批半導體企業相繼中止對華為供貨，微軟、谷歌等互聯網企業也中止了對華為的技術支持與軟件服務，華為全球供應鏈生態系統面臨全面崩潰的風險。美國對華為在芯片、軟件服務等上游供應鏈環節“斷供”，其真實目的不僅在于減少中美貿易逆差，更在于把華為作為貿易談判籌碼，借機把中國從高技術產業的高生態位“驅逐”出去，讓中國“永遠”從事低端的配套產業，削弱中國在高技術產業上對美國的威脅。美國之所以如此，主要原因在于中國信息技術產業從芯片設計到制造，從桌面操作系統到EDA應用軟件，尤其在精密光學器件（組）、激光、精密機械和控制等高端制造設備環節嚴重依賴歐美，很容易被“卡脖子”。為此，中國信息產業有必要自力更生，通過實施國產化替代戰略等突破美國圍追堵截。二、美國“圍追堵截”下中國信息產業重塑創新生態的必要性以華為為例，中國信息產業面臨的挑戰主要在高通等半導體企業中斷芯片供應，谷歌終止安卓系統更新授權，wifi聯盟中止華為成員資格的情況下，美國實際上豎起了一堵“科技柏林墻”，把華為甚至中國的高技術企業隔離在歐美技術體系之外。盡管華為針對歐美封鎖提出了相應的備胎計劃，對歐美斷供極限情況做了長時間的布局，例如，針對高通芯片，華為就積極開發替代品海思芯片;針對安卓操作系統，華為開發了鴻蒙操作系統，但對于華為而言，一家企業很難甚至絕不可能把信息產業從芯片設計、EDA軟件到芯片代工、分裝測試，再到生產芯片的光刻機這么長的一條產業鏈全部做完。再就手機操作系統而言，做出操作系統在技術上不是關鍵，重點是針對鴻蒙操作系統要有相關的應用軟件開發配套，需要社交軟件（如微信）、支付軟件（如支付寶）以及各種服務軟件的配套。這是一個龐大的生態系統，如果生態系統沒有做起來，用戶就會逐漸失去使用華為手機的動力。也即是，如果華為的鴻蒙操作系統不能使用微信、支付寶等第三方軟件，很多消費者就不會選擇華為手機。為此，華為在受到美國極限斷供的條件下，除了要利用自身的技術條件實施備胎計劃以外，更為重要的是與外部企業合作，搭建一個從芯片制造到應用軟件配套的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對中國信息產業而言，一家企業的成功，就像沙漠里面的一棵樹不僅不能成為森林，而且存活起來都十分困難。華為作為中國信息產業的一面旗幟，它目前在國際上的“窘境”就好比沙漠里的一棵大樹。為此，中國信息產業國產化替代戰略，需要培育一個創新生態出來，讓在這片綠洲的大樹很好地存活。簡單地說，中國信息產業國產化替代戰略需要構建一個從芯片設計、芯片制造到操作系統、應用軟件的創新生態系統。

反饋又稱為回饋，是控制論領域的基本概念，是把系統輸出端口的結果返回到輸入端口，變成輸入端口的條件，進而影響輸出結果，改變整個系統的功能與結構。當生態系統中某一構成要素發生變化的時候，可能會引起其它構成要素出現一系列的相應變化，這些變化最終又反過來影響最初發生變化的那種要素。反饋分為正反饋與負反饋。正反饋是系統的輸出結果能夠強化輸入要素。在信息產業的創新生態系統中，正反饋現象非常多，如在谷歌安卓系統與諾基亞塞班系統的競爭中，由于安卓系統是一個開源系統，配套企業越來越多，從而誘致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選擇安卓系統，而消費者規模的增加，進一步引致越來越多的配套企業（如手機廠商、各類應用APP企業）加入安卓陣營，進一步增強了安卓陣營的力量。

負反饋使輸出端口起到與輸入端口相反的作用，使系統輸出結果與生態系統目標的誤差減小，生態系統趨于穩定。負反饋調節是生態系統自我調節的基礎，是在生態系統中普遍存在的一種抑制性調節機制。例如，在一個草原生態系統中，食草動物羚羊的數目增加，會引起其天敵狼、老虎、獅子數量增加和可食用草地數量的下降，在兩者共同作用下，羚羊的數目會減少，其天敵狼、老虎、獅子的數量也會減少，最終維持一定平衡。

在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中，從生物生態學上的反饋調節機制來看，美國對中國封鎖芯片技術供應，國外供應的芯片在整個信息技術產業會減少，這給了中國的中小芯片企業創造了自我發展與壯大的機會，中國本土芯片企業會逐漸崛起，逐步替代國外高通、博通、因特爾等芯片，可能會縮小國外芯片在中國的市場份額。因此，從反饋調節機制來看，美國對中國的芯片封鎖未必就是壞事。

2.魯棒調節機制

魯棒性是強壯性、健壯性的意思，也即創新生態系統在受到外部不可控因素干擾的情況下，仍然能夠保持系統的穩定性。例如，如果計算機軟件在磁盤故障或受到有意攻擊的情況下，仍然能夠保持不死機、不崩潰，那么這個軟件就具有魯棒性。魯棒性調節包括冗余度調節、抵抗力調節和恢復力調節等幾個方面。

（1）冗余度調節。在生物種群中，如果某些物種消失之后不會引起生態系統內其它生物物種的消失，不會影響整個生物群落、生態系統的結構和功能，那么，這些物種可以稱為冗余種群?！?6〕因此，在創新生態系統中，冗余要素是具有同一功能的組成要素或者子系統。冗余要素的作用是一旦創新生態系統失去某一子系統，該子系統的功能可以由冗余要素進行替代。

冗余度調節對于中國信息產業的創新生態系統具有重要意義。華為的高端芯片此前大多出自美國，雖然華為也有相應的替代方案，但是相比直接使用美國的芯片，使用自己的芯片雖然可以滿足消費者基本需求，但是跟歐美尖端水平還有一定差距，為了在成本最低的情況下達到通信設備最好性能，選擇美國芯片是最直接的辦法。在此次的華為制裁事件中，美國高通等芯片供應商對華為斷供，“催促”華為海思科技全面啟動備胎計劃。因而，在此種情況下，華為海思芯片對于其供應商生態系統而言，就是一種生態冗余，在美國高端芯片供應不正常的情況下，其某些功能可以替代美國芯片，這種冗余是對華為創新生態系統的一種“保險”，可以提高系統運行的穩定性。

值得中國信息產業反思的是，從2018年4月中興受到制裁，到2019年5月華為受到制裁，這兩大國際通信市場上的巨頭面對美國芯片斷供都壓力巨大，而國內一些中小通信企業如小米、OPPO、魅族、VIVO、聯想等發布的旗艦手機基本上都是搭載高通驍龍855芯片，一旦出現像高通芯片斷供這樣的情況，它們的承受能力就要小得多，風險也更大。為此，這些企業有必要組建生態系統，共同開發目前生態系統下的冗余組件，它們也需要像華為一樣準備備胎計劃。

（2）抵抗力調節機制。生態系統抵抗力是受到外部干擾情況下仍然能保持系統穩定性的能力，是一種能夠抵御外部環境變化所帶來風險的生存能力。一般而言，一個生態系統各營養級的生物數量越多，生物種類越多，食物網越復雜，物質循環與能量流動的渠道越多，這個生態系統的抵抗力越強，生態系統的結構越穩定。例如，熱帶雨林動植物種類繁多，食物網網絡結構復雜，而相對于植物種類較少的極地苔原和沙漠里綠洲而言，其生態系統的抵抗力就要強得多，生態系統的結構也更穩定。

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根植于中國960萬平方公里近14億人口的大市場中，這個市場中人口數量眾多，產業分布廣泛，各個地區產業能有效互補，產業網絡結構復雜。因此，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具有較強的抵抗力穩定性。美國企圖通過芯片禁運，操作系統禁止授權卡華為乃至中國信息產業的脖子，但它忽略了中國這個廣袤的市場背景。一個巨大的市場，容易培育出多個芯片企業，成長出多個新生的操作系統。而過去中國芯片之所以沒有成長起來，主要是因為美國芯片長期占據了中國市場，中國芯片企業沒有成長空間。另一方面，中國信息產業要從美國圍追堵截絞殺下突圍，華為等企業也需要抓住除美國以外的歐洲市場、拉美市場與非洲市場，通過提高創新生態系統營養級的生物數量與生物種類，從而提高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抵抗力。

（3）恢復力調節機制?；謴土κ侵干鷳B系統遭到外部因素擾動破壞之后系統恢復到原狀的能力?；謴土φ{節機制給中國信息創新生態系統的啟示是，美國對中國信息產業的絞殺，會對中國信息產業的發展造成傷害，同樣會對美國全球供應鏈生態系統產生較大破壞。例如，在2019年5月下旬，華為宣布備胎計劃之后，華為原先的美國供應商股票基本都是應聲下跌，其中，業務高度依賴華為的Lumentum下跌超過了7.7%，而NeoPhotonic則直接暴跌15.4%。特別像NeoPhotonic這類年營收僅4億美元的公司來說，失去華為幾乎相當于是滅頂之災。另外，美國對全球供應鏈生態系統的破壞，由于“營養結構”復雜，以后恢復起來也會非常困難，如華為自身研發出海思芯片及國內其它穩定的芯片供應商，以后再轉向使用美國供應商的芯片的可能性就比較低。

此外，谷歌對華為安卓系統中止授權，雖然華為在海外市場會舉步維艱，但是對谷歌的安卓系統也是一種極大的破壞。一直以來，安卓系統能夠戰勝其它操作系統（例如它在發展過程中戰勝了塞班系統、黑莓系統，最近兩年甚至取代了蘋果OS系統成為市場份額第一的系統），依靠的是開源策略，它是在華為、三星、小米、VIVO等眾多手機開發商的支持下才發展起來的。而谷歌對華為的絞殺，就相當于在與蘋果OS系統的競爭中自斷一臂。華為是安卓陣營的主要支持者，一旦失去華為，如果小米、VIVO、OPPO等國內手機企業再倒向鴻蒙系統，其對安卓生態系統的破壞也是非常巨大的。

3.多樣性調節機制

生物多樣性是指生物及其所在生態群落的種類豐富度和相互間差異性?！?7〕生物多樣性不僅包括生命形式的多樣化，如生命形式之間、生命形式和環境之間相互作用的多樣性，還包括生物群落、生態種群等的復雜性，通常包含遺傳多樣性、物種多樣性和生態系統多樣性三個層次?！?8〕生物生態系統多樣性程度越高，種群數量越多，即種群密度接近平衡密度時，群落的穩定性就越高?！?9〕

生物生態系統的多樣性調節機制對于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啟示是，中國企業在建立自己的創新生態系統過程中，應采取開放式創新策略，通過開放技術接口與標準，讓更多的合作伙伴參與到創新生態系統來，增加生態系統的多樣性，讓系統變得更穩定。如果生態系統開放程度不夠，則容易導致封閉式發展，系統內種群單一，配套不夠，容易崩潰。以微軟的WP操作系統為例，由于WP生態對其它中小開發者的吸引力不夠強，很多APP操作體驗非常差，更新緩慢，除了微軟官方的幾個優質APP和諾基亞的here地圖、專業拍攝等應用能贏得人心之外，很多用戶無法獲得更豐富優質的APP，導致用戶使用極不方便，用戶大量“逃離”直到無人問津。類似的前車之鑒還有三星的Tizen系統、RIM的黑莓系統，都是因為開放度不夠，生態系統多樣性缺失而退出歷史舞臺。

五、美國圍追堵截條件下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突圍策略

1.構建完善的產業生態系統，努力做到國產自主可控

目前，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仍然不健全，中國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過度依賴于全球供應鏈，尤其是上游關鍵技術受制于人，很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干擾。例如，2018年在中興制裁事件中，美國對中興芯片斷供，中興對技術含量很高的關鍵器件如高速光通信接口、大規模FPGA、高速高精度ADC/DAC等領域，完全依賴美國供應商，如果中興不同意美國提出的巨額罰款條件以及派駐外籍監管人員等，中興完全可能停擺。中興、華為受到芯片斷供威脅充分說明，中國信息產業的發展，需要構建完全自主可控的創新生態系統，尤其在一些重要技術環節，需要做到國產化替代。

2.聚焦信息產業核心技術，搶占產業生態的領導種群位置

美國對華為的制裁，是第一個動用國家力量針對一家企業采用全面封殺策略的情形，這恰恰說明華為在信息產業領域技術快速發展引起了美國的擔憂。華為在通信設備上的發展速度過快，不僅是在質量上有保障，而且在技術領域上已經完成了對美國本土設備的反超，若是進入美國市場必將占有更多市場份額，最終可能引發美國的國際地位下降，甚至導致信息產業這一重要領域被中國反超。但在信息產業生態系統中，高端芯片制造設備如光刻機、芯片設計工具EDA等仍由歐美企業占據領導種群位置，中國信息產業需要努力攻克核心技術環節，掌握核心技術的制高點，避免歐美國家“卡脖子”。

3.給予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的冗余度，保持創新生態系統多樣性

中國信息技術企業在發展過程中，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是配套模塊的采購過于集中在歐美企業，少有國內配套企業。例如，華為芯片相關的核心供應商中，國產廠商只有晶圓代工廠中芯國際進入了名單，其余臺積電、聯發科都是美國、歐洲和中國臺灣廠商（臺積電實際上有美資背景）。如果供應鏈生態過多依賴歐美企業，在全球貿易摩擦加劇的大環境下，很容易出現供應鏈斷裂的情況。國外企業如三星對于配套模塊采購的多元化就做得比較好，三星一直都采取為自家旗艦手機搭載不同處理器的方式，比如他們在美國和中國推出的機型會搭載高通驍龍處理器，而在本土韓國等地則會搭載自家的Exynos處理器。中國信息技術企業生態系統也一樣，只有在保持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冗余度與多樣性的前提下，才能提高創新生態系統的抵抗力與恢復力穩定性。應鼓勵支持中國企業更多地采用國內供應商的配套模塊，保持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的冗余度。

4.建立中國信息技術企業產業聯盟，共建創新生態系統

華為作為一家企業要建立一個完整的創新生態系統幾無可能。以鴻蒙系統為例，盡管華為在技術上有多年的積累準備應該問題不大，但關鍵是需要其它中小軟件開發者開發配套的應用APP，同時也需要小米、VIVO、OPPO等主要手機廠商的支持，共同把生態系統做大。中國的中小手機廠商和軟件開發者應對中國自建創新生態系統充滿信心，中國本身有巨大的消費市場后盾，從生態學上看營養物種豐富，對于美國的外部沖擊有很強的抵抗力，一旦國內廠商聯合起來自建生態系統，就會給予國內生態系統成長開辟巨大的空間。領導企業如華為在構建創新生態系統過程中也應積極向國內廠商開放技術接口和標準，豐富生態物種，提高生態系統的多樣性。

5.加大對信息產業的政策扶持力度，營造創新生態系統發展良好環境

中國應以發展新一代5G通信網絡技術為契機，加大政策和資金支持力度，持續推動信息產業新技術研發創新。在華為受到制裁之后，國務院也延長了對集成電路及軟件產業的政策優惠，并積極通過稅收優惠鼓勵國內外公司發展集成電路及軟件產業。中國在推進核心關鍵技術自主創新的同時，還應該鼓勵和支持政府部門、國企等使用國產?？傊?，中國信息產業生態系統的成長，只有市場應用才有機會逐漸成熟，而這個市場應用在開始階段可能并不成熟，如技術性能可能并不穩定，成本可能也比國外生態系統更高，但中國政府應積極營造本土信息產業生態系統成長的良好環境。

參考文獻：

五、美國圍追堵截條件下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突圍策略1.構建完善的產業生態系統，努力做到國產自主可控目前，中國信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仍然不健全，中國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過度依賴于全球供應鏈，尤其是上游關鍵技術受制于人，很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干擾。例如，2018年在中興制裁事件中，美國對中興芯片斷供，中興對技術含量很高的關鍵器件如高速光通信接口、大規模FPGA、高速高精度ADC/DAC等領域，完全依賴美國供應商，如果中興不同意美國提出的巨額罰款條件以及派駐外籍監管人員等，中興完全可能停擺。中興、華為受到芯片斷供威脅充分說明，中國信息產業的發展，需要構建完全自主可控的創新生態系統，尤其在一些重要技術環節，需要做到國產化替代。2.聚焦信息產業核心技術，搶占產業生態的領導種群位置美國對華為的制裁，是第一個動用國家力量針對一家企業采用全面封殺策略的情形，這恰恰說明華為在信息產業領域技術快速發展引起了美國的擔憂。華為在通信設備上的發展速度過快，不僅是在質量上有保障，而且在技術領域上已經完成了對美國本土設備的反超，若是進入美國市場必將占有更多市場份額，最終可能引發美國的國際地位下降，甚至導致信息產業這一重要領域被中國反超。但在信息產業生態系統中，高端芯片制造設備如光刻機、芯片設計工具EDA等仍由歐美企業占據領導種群位置，中國信息產業需要努力攻克核心技術環節，掌握核心技術的制高點，避免歐美國家“卡脖子”。3.給予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的冗余度，保持創新生態系統多樣性中國信息技術企業在發展過程中，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是配套模塊的采購過于集中在歐美企業，少有國內配套企業。例如，華為芯片相關的核心供應商中，國產廠商只有晶圓代工廠中芯國際進入了名單，其余臺積電、聯發科都是美國、歐洲和中國臺灣廠商（臺積電實際上有美資背景）。如果供應鏈生態過多依賴歐美企業，在全球貿易摩擦加劇的大環境下，很容易出現供應鏈斷裂的情況。國外企業如三星對于配套模塊采購的多元化就做得比較好，三星一直都采取為自家旗艦手機搭載不同處理器的方式，比如他們在美國和中國推出的機型會搭載高通驍龍處理器，而在本土韓國等地則會搭載自家的Exynos處理器。中國信息技術企業生態系統也一樣，只有在保持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冗余度與多樣性的前提下，才能提高創新生態系統的抵抗力與恢復力穩定性。應鼓勵支持中國企業更多地采用國內供應商的配套模塊，保持供應鏈生態系統一定的冗余度。4.建立中國信息技術企業產業聯盟，共建創新生態系統華為作為一家企業要建立一個完整的創新生態系統幾無可能。以鴻蒙系統為例，盡管華為在技術上有多年的積累準備應該問題不大，但關鍵是需要其它中小軟件開發者開發配套的應用APP，同時也需要小米、VIVO、OPPO等主要手機廠商的支持，共同把生態系統做大。中國的中小手機廠商和軟件開發者應對中國自建創新生態系統充滿信心，中國本身有巨大的消費市場后盾，從生態學上看營養物種豐富，對于美國的外部沖擊有很強的抵抗力，一旦國內廠商聯合起來自建生態系統，就會給予國內生態系統成長開辟巨大的空間。領導企業如華為在構建創新生態系統過程中也應積極向國內廠商開放技術接口和標準，豐富生態物種，提高生態系統的多樣性。5.加大對信息產業的政策扶持力度，營造創新生態系統發展良好環境中國應以發展新一代5G通信網絡技術為契機，加大政策和資金支持力度，持續推動信息產業新技術研發創新。在華為受到制裁之后，國務院也延長了對集成電路及軟件產業的政策優惠，并積極通過稅收優惠鼓勵國內外公司發展集成電路及軟件產業。中國在推進核心關鍵技術自主創新的同時，還應該鼓勵和支持政府部門、國企等使用國產?？傊?，中國信息產業生態系統的成長，只有市場應用才有機會逐漸成熟，而這個市場應用在開始階段可能并不成熟，如技術性能可能并不穩定，成本可能也比國外生態系統更高，但中國政府應積極營造本土信息產業生態系統成長的良好環境。參考文獻：〔1〕M.T.Hannan，J.H.Freeman.The Population Ecology of Organizations[J].American Review，1977，（03）.

〔2〕Ron Adner，Rahul Kapoor.Value Creation in Innovation Ecosystems：how the Structure of Technological Interdependence Affects Tirm Performance in New Technology Genera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0，（03）.

〔3〕Zhang Xiaoren，Ding Ling，Chen Xiangdong.Interaction of Open Innovation and?Business Ecosyste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and e-Service，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4，（01）.

〔4〕Annabelle Gawer.Industry Platforms and Ecosystem Innovation[J].Journal of?Product Innovation Management，2014，（03）.

〔5〕Hoelck Katharina，Ballon Pieter.Competitive Dynamics in the ICT Sector：Strategic Decisions in Platform Ecosystems[J].Communications & Strategies，2015，（09）.

〔6〕張利飛.創新生態系統技術種群非對稱耦合機制研究[J].科學學研究，2015，（07）.

〔7〕歐陽桃花，胡京波，李 洋，周 寧，國 輝.DFH小衛星復雜產品創新生態系統的動態演化研究：戰略邏輯和組織合作適配性視角[J].管理學報，2015，（04）.

〔8〕吳紹波.新興產業平臺創新生態系統的配套產品合作開發機制研究[J].軟科學，2015，（02）.

〔9〕李 紅，左金萍.高新技術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知識產權價值獲取模型設計——基于IMEC的案例分析[J].中國科技論壇，2018，（10）.

〔10〕朱桂龍，蔡朝林，許 治.網絡環境下產業集群創新生態系統競爭優勢形成與演化：基于生態租金視角[J].研究與發展管理，2018，（04）.

〔11〕李其瑋，顧 新，趙長軼.影響因素、知識優勢與創新績效——基于產業創新生態系統視角[J].中國科技論壇，2018，（07）.

〔12〕蘭 軍，嚴廣樂，王 倩.創新生態視角下小微企業異質性資源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19，（01）.

〔13〕王發明，朱美娟.創新生態系統價值共創行為協調機制研究[J].科研管理，2019，（05）.

〔14〕陳健聰，楊 旭.互聯網商業生態系統及其內涵研究[J].北京郵電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01）.

〔15〕黃魯成.論區域技術創新生態系統的生存機制[J].科學管理研究，2003，（02）.

〔16〕黃魯成.區域技術創新生態系統的穩定機制[J].研究與發展管理，2003，（04）.

〔17〕王伯蓀，王昌偉，彭少麟.生物多樣性芻議[J].中山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5，（06）.

〔18〕黎燕瓊，鄭紹偉，龔固堂，陳俊華，朱志芳，吳雪仙等.生物多樣性研究進展[J].四川林業科技，2011，（04）.

〔19〕McCann K.S.The Diversity-stability Debate[J].Nature，2000，（04）.（責任編輯 肖華堂）

The Challenge and Breakthrough of China's Information?Indust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novation Ecology

——The Inspiration from the United States?to Huawei Sanctions Event

Wu Shaobo

Abstract：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escalating trade friction，the United States does not hesitate to use the national power to “kill” Huawei，its essence is pursuit and interception for China's information industry development.By analogy with biological ecosystem，the paper analyzes the structure and survival mechanism of China's information industry innovation ecosystem，including feedback?mechanism，robust regulation mechanism and diversity regulation mechanism，and?so on.Aiming at the problems that the leading position of China's informationindustry is occupied by European and American enterprises，and the core technology of Chinese enterprises is missing，the paper puts forward the “breakthrough” countermeasures，which include building a perfect industrial ecosystem，striving to achieve domestic products autonomous and controllable;focusing on the core technology of information industry，seizing the leading position of industrial?ecology;establishing industrial alliance，making joint efforts to build a innovation ecosystem;increasing cultivating policy support to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of local information industry.

Key words：innovation ecosystem;information industry;survival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