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徹底沒了

劉懷武

夜徹底沒了，仿佛被燈光照進了最底層，去了她的俗谷安歇去了！

燈不再歇歇腳，似流不完的光色，傾倒進城里！把人的衣色裝扮成了轉色，就連狗的毛色也變了，何況人的臉澤！

那個酒店正收容著房客，消費著它的花唄，添加著它的芝麻信用。一瓶瓶啤酒伴著一碟碟鴨脖子和一串串燒烤，正在穿腸而過……

看VIVO和OPPO的店商還在燈綠，閃動著的碧光加上麗人的動態，更是引得男男女女在青睞著小米、華為……

微信群多的是流量，有的是空間，不是傳遞著文圖，就是直接在視頻，仿佛上海來到了會寧，要不會寧去了上海！

桌面上吃物相去不遠，海里的魚正躺在盤子里，雞身上的鳳爪正顯示著它的五味純香，挑動著一個個心緒！

寬廣的公路兩側一溜兒排開著各色小車，車牌在街燈下顯得更加明亮，如同一個個幽靈，記憶著主人到此一駐！

這時拄著拐棍的老人和悠閑散步的人幾乎沒了，好像一個個被安頓進了窗亮的柜子里去了，也被燈光收容了！

在如此強大的燈光世界里，人們完全給泡亮了！在這樣的沒有夜的時光里，人們完全被小手機給融合在一起了，只見一個個燈塔亦然還在閃動著！

夜還在繼續，夜此時沒了！

夜仿佛被燈紅酒綠，被小小的流光奪走了靈魂，“嘀嗒”一聲，人們急忙又翻開手機，比夜貓還靈敏幾分！似乎“嘀嗒”聲把他（她）給帶活了，人類仿佛有了二次生命！她的錢包二維碼，支付寶二維碼，微信二維碼……其間有著賞不盡的空間，遨游在這樣的虛擬世界中人仿佛才是真實，又不白活一回！快手中觀光，抖音間短視頻，體驗著與網友談情說愛，不時又網購一筆……

人就這樣成了下里巴人！眼窩深深的印證了人的確是由類人猿轉化而來，但又不知進化了多少倍！更實現了與前時代的翻翻，時代達人——會開小汽車，會操作手機，還會跳探戈舞……尤其會網上購物！

這樣的人也不曾去想，從此握上鋼筆不再會寫字，更何況是毛筆了！不會做飯也罷，將來有機器人喂著吃！不愿生孩子也不怕，育嬰室中到時候去領！只要不差錢，一切都仿佛會辦到！但錢卻沒賣到健康，時不時地他（她）也往醫院里跑！這個時代醫院最不缺的就是病人！這也足以證明錢不是萬能的，但也是萬萬不能沒有的！

這時的夫妻成了背對背，張弛有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也好！耳機中油然在發出律動的聲音，一個清楚，一個迷茫，這就是水中望月，管它實不實，總之一切虛幻！心中的花絮紅了，又連連發起紅包來，把錢換來的金豆一個個滾來滾去！今天在你手里，明天又鉆進我的兜里！寧可叫地荒著，人就是閑得沒事干，手機上有的是時間！

夜在繼續，但夜的確沒了！

被日光燈照射下的小雞孵化出來了，被日光燈照射的母雞一天一個蛋、一天一個蛋……而且還是雙黃蛋！被日光燈照射下的辣椒苗、西紅柿苗、各色花苗……爭相破土而出，又同時一顆苗一顆苗地連小盆盆帶土被買走，終于這些生命重新見到了天日，獲得了自然！

夜在繼續，但夜的確沒了！

不時有汽笛聲響起，還有沖天炮更是給沒有夜的夜一絲喧鬧！試問吾將何處尋找夜的寧靜？此時我多少有點彷徨了！

噢！夜還不是自找的，夜來了，你擁抱它，它就是你的！如果心一致對外，你始終找不到寂靜的夜，更不要說享受它那份寧靜了！

作者有詩啟智曰：

無限風光一際流，

昨夜笑語付東去。

回首往事詩還在，

已是春花過往人。

心在一切在，心空一切空。夜色兩茫茫，江漢上青天。一悟云掀去，事在過境遷。

假如以天上的星星，甚至以太陽或月亮為圓心，以它們到地球的距離為半徑，在這樣的圓上，又以我們所見的啟明星大小為點，如此多的點的集合形成了這個圓，那么銀河系的所有星星用光了，但這個圓還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缺口！夜的確沒了，正如同這樣的一個缺口，是生命個體永遠無法補齊的一個缺口。

即使這樣比喻，你也只會把圓心以及圓上的點看得只是再小一點，但你何曾意識到這一切本來就是一種假想，是一種虛幻呢？因為你從頭至尾就被概念化了！總是認為圓是實有的，因為你從小就滾鐵環！當你把概念都看作實有的時候，那么你手摸上去的，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鼻子所聞到的……就都成了堅固的執著！

誰還有啥辦法能讓你早日開解呢？能讓它從你的心中化掉呢！如此只會讓夜色更為凝重。

觸摸不到的夜還在繼續，人歸根結蒂是那種堅固的認知害苦了自己呀！因此始終堅持大多數人正確，卻痛罵個別人胡說八道，要不老子怎么成道卻又不想留點什么呢？只不過是在函谷關出不了關卻被逼而留有《道德經》呢？

一切的一切只會說明連夜徹底都沒了！你看那是夜又不是夜的光色中，還有舞動著的身姿，柳絮搖曳律動，輕輕晃悠著衣袂，飄忽個不定，終于被其間的黑籽壓下，隨著風兒游動。

只見它們翻滾著擠碰到一起，形成個絨毛團兒?；虼蠡蛐〉赜直恍∝堊汾s著，跳躍個不?！粫恒@進這里又一會兒掉入那里，在這廣場上還有放腿的小孩子又緊追著，這時不知他們是誰在追誰，此時根本沒有了出場的次序……

春沒了，但它的氣息尚存;夏來了，白天太陽升高后仿佛已經入伏。天氣就這么怪，讓人一天三換衣，只有這樣，它才好像順心似的。這時的初夏夜更是少不了沒有夜的文化，仿佛文明的一角在廣場更顯得別有特色。

過去狂熱的人們，這時也略略安靜了許多。一方面是怕新冠狀病毒乘著柳絮，侵犯入境，一方面的確心火始終沒有發動起來。所以五月的白天延續在夜不夜的時光中好似只為飄絮而存在！鳥兒也不知又龜縮到哪里去了，好像松子最可安其心！地上的娃娃們偶爾一見，可能又在追趕著花絮或是原本貓在追戲著孩童，要么這些都是發生在睡夢中的事！

河中閃動著的流水竄動著，一點兒也不寂寞，身上也附著乘水路要遠行的柳船兒，一會兒蕩得沒有了蹤影，仿佛被天邊另外一處給吞沒了……

一場兩季的雨，把一些柳絮硬是打進了地縫里，不知又要從泥土里呼喚出個誰來？這時都寂靜地暗中使勁兒，好像要在清晨都一露頭臉。

總是泥土從來不嫌柳絮的多，亦不嫌人的少！那怕你再打成團，只要肯進來，泥土都會重新把它們塑造！同樣清冷的燈光下，更不嫌棄誰多誰少，凡是在燈的樹下，更是最好的聚會。

柳絮白得閃亮，是螢火蟲還是飛絮，總之都熒光閃爍，動感極了！我的心仿佛成了飄絮，是你忽悠著我亦或是我忽悠著你，但人各有志，花絮亦然，隨遇而安，再育生命，下一站我們還會另眼相見！不是夜的夜總是那么奇葩！

這期我們如約而來，愿下期的五月我們再相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