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學老師”走進“貧困村”看臘樹村逆襲之路

本刊記者 / 白曉娜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年新年賀詞中指出，“2020年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年。我們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2020年也是脫貧攻堅決戰決勝之年?！痹谶@偉大的事業中，奮斗在基層的扶貧人是關鍵的一環，他們通過自己的力量為貧困地區帶來了希望，為中華民族多年來的貧困問題在2020年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而不斷努力。

今天，我們走進湖南省張家界市慈利縣楊柳鋪鄉臘樹村，看扶貧人羅鵬志的扶貧歲月。走出校園，走進山村，他點亮了深度貧困山區人們的發展之路。在臘樹村，他，是如何解決了一個個困難，帶領村民走出了貧困？他，又是如何把自己活成了“臘樹村人”的模樣？

2018年3月初的一天，湖南交通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羅鵬志輾轉多時，終于到達了即將工作的臘樹村。

在這此前不久，單位領導突然征求他意見，是否愿意到臘樹村從事扶貧工作，羅鵬志堅定地表示，“我是農民的兒子，在農村長大的，對農村有感情，肯定是要去的。再說，深入到農村一線，也是一種鍛煉?！?/p>

而此時，教書出身的羅老師已年過半百，家庭幸福美滿，愛人從事教育工作，兒子也已經參加工作?！凹依锸欠浅ＶС治疫@個決定的，這也讓我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其實也沒有考慮太多，就想著既然去了，就不負所托，不負領導信任，把事情做好，希望通過我們努力來改變農村落后的面貌?！绷_鵬志回憶當時，雖時日久遠，但記憶猶新。

就這樣，由羅鵬志、鄧志斌和徐洪偉組成的湖南省交通運輸廳駐村幫扶工作隊成立了。

走訪摸排：諸事愁，最愁當屬人走光、錢難掙

欣賞過桂林的奇山麗水，游覽過黃山的宏峰偉俊，領略過華山的驚險壯麗，但還是會驚艷于張家界的鬼斧神工。羅鵬志扶貧的臘樹村就位于張家界市慈利縣，不過，它并不是繁華的旅游圣地，而是全縣唯一的深度貧困村。

羅鵬志一行三人駐村以后，沒有停頓便立刻行動起來，召開村支兩委會議，了解村里的具體村情。此時的他雖初來乍到，卻信心滿滿。在會上，面對村民，羅鵬志堅定地表明了自己此行的態度——“既然來到了這里，那我就是臘樹村的人，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辦實事’而并非‘走過場’；堅信在不久的將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定可以摘掉這頂困擾大家多年的窮帽子，過上美好幸福的小康生活?！彼f，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同時，我作為臘樹村的新成員，還有太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在以后的工作中真心希望得到大家的指導、幫助、監督和批評?！?/p>

這就是臘樹村的轉折點，也是臘樹村從深度貧困，走向富裕的開端。

要想脫貧，首先要了解造成這里貧困的原因，村中的優勢和劣勢。羅鵬志三人商量，首要任務是走訪摸排，家家戶戶走訪，聽他們的聲音！合計之后，羅鵬志一行人干勁十足，開始不分晝夜加快進度了解村民的基本情況。不到一個月，他們就走遍了全村戶中有人居住的所有農戶，基本把準了臘樹村的脈。

羅鵬志說“當時全村人口252戶732人，其中建檔立卡貧困戶71戶253人，全村共有黨員46人，養殖業為全村主導產業。臘樹村基本沒有水田，主要是旱土，地質構造疏松，且土里有石頭粒兒。村中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老人和留守兒童，人口空心化程度較高，真正的勞動創造力少。一開始村中主要收入來源是烤煙，但烤煙對土地的肥沃度要求較高，且勞動強度也較大，所以慢慢種的人越來越少。村中并沒有全球產業，且現有產業也不成規模?！?/p>

同時，在他們走訪的過程中，村民們也反映了迫切需要解決的兩個問題——路不通、水源少。

羅鵬志一行了解到：臘樹村緊靠澧水北岸山頂之上，再早一些時日，村里通往外面，靠的僅僅是一條小路，哪怕后來村民靠自己一手一腳在懸崖峭壁之上鑿出一條山道，但這條山道遠遠無法改變村中長期積壓的難題。村中僅有一些維系生存來源的農作物，還是無法運出去，村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腐爛在地里，心里再焦急也絲毫沒有辦法。懸崖崎嶇，阻隔了臘樹村和外界的交流，也阻斷了村民們改善生活水平的心愿。

曾經的臘樹村，水資源充足，而經過40多年的開采煤礦，現地表蓄水十分困難。前人因，后人果，這也造成現在村中飲水主要靠老天爺“賞飯”的現狀。人們的生活水平也因此受到嚴重影響，村民需要去幾十里外擔水。不僅如此，嚴重時有些農作物和牲畜也因“缺水”無法生存。

缺水少路、勞動力弱化、基本設施不完善……這些是臘樹村村民多年無法解決的難題，也是壓在羅鵬志等人心頭的大山。而面對這樣的境況，羅老師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張張臘樹村人期盼的臉，那般的熱情，那般的充滿干勁。

他沒有退縮，也不能退縮。

因地制宜：交通+產業，修路蓄水，養殖種植“搞起來”

“主要是從兩方面入手，發展產業和基礎的建設。當時我們制定了一個三年扶貧規劃，我們幾個人統一了意見，堅決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腳踩西瓜皮，溜到哪里算哪里’。要先把藍圖繪出來，再根據藍圖一步一步推進扶貧進程?！绷_鵬志對本刊記者說。

既然已經知道了造成貧困的原因，那么接下來他們馬上開始盤算該如何打好這場艱難的脫貧硬戰！放下心理包袱，召開產業討論會、村支委例會、黨員大會、屋場會等等，集思廣益尋找脫貧之法。一個一個貧困戶去幫扶、一個一個難題去解決、一個月一個月去推進工作，這一干就干到了現在。

村里的人都明白，路不通，再好的產業都是“空談”；路不通，就富不起來。路不通，那村民們最關注的路和飲水問題要怎么解決？

修路！其實這可以說是他們的老本行，但也容不得半點大意，成本預算、道路勘測、實際施工……全部親力親為，絕不允許出現一點差錯。老鄉們不理解，羅鵬志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分析利弊，上門調解；工程隊私下賄賂，他嚴肅拒絕，表明態度，交心勸導；施工隊伍、工程質量和施工進度，他嚴查嚴管。羅鵬志他們深知，“交通”是打開產業的大門，所以這路，馬虎不得！更立志要發揮交通運輸行業扶貧優勢，修好脫貧致富路，辦人民滿意交通。為解決飲水問題，工作隊干部帶領村委一班人請來水利專家，尋找水源，實地勘察之后，終于找到了解決這個棘手問題的方法——蓄水。

除此之外，基本的生活措施一樣都沒有落下。完善村級服務平臺：衛生室、文化活動室，超市等等，讓村民能夠享受和城市中一樣的便捷生活服務；電網升級改造：原來村民們的家用電器基本無法使用，通過升級電信號碼和電網升級改造，如今是空調也能開了，電視也能看了，再也不怕用電高峰期斷電了；推進信息化建設方面：移動公司在村中又加建了基站。

修路挖水設施建設是提高生活質量，那產業的發展也是村民“錢袋子”鼓起來的關鍵一環。羅鵬志說，“我們給自己定了兩個要求，一個是保護環境，另一個是遵從本地村民意愿?！?/p>

在種植方面，加快改良并大力發展的主要是蜂蜜、板栗、核桃、黃桃、碧根果等土特產，取得了顯著的成效?！捌渲斜谈闶且粋€新的嘗試。為什么選擇碧根果呢？”羅鵬志向記者解釋道，其一，地理原因。因為臘樹村獨特的地理位置適合堅果類作物生長；其二，堅果保鮮期長；其三，效益高。相較于板栗，碧根果的市場單價相對較高?！爱斎?，它也存在弊端，那就是生長周期較長，但我們考慮到村中的長遠發展規劃，認為種植碧根果計劃還是十分可行的?！?/p>

“在養殖方面，主要是養牛、養羊、養蜂。眾所周知，羊和牛都是吃草，很多老鄉反反映，辛辛苦苦種的菜、玉米等一不小心就被吃光了。這也造成了村民之間糾紛頻繁，經過多方商議之后，我們決定將牛和羊由原來的散養轉變為集體養殖，在村中建立起了羊場和牛場?，F今牛羊肉的價格相對穩定，村民的收入十分可觀。另一方面集中養殖既可以推廣現代養殖技術，也避免了散養的破壞環境的弊端?！倍陴B蜂方面，他們則決定采取單元的辦法，選擇15戶技術好有責任心的村民領養，并給他們提供技術支持，并送給每戶貧困戶4桶蜂?！梆B蜂成本低，勞動強度小，再加上原來的養殖技術基礎，村中的老年人做起來得心應手?！绷_鵬志說。

知足可不是羅鵬志一行人的性格，絞盡腦汁多做一點、再多做一點才是他們的態度。比如，110畝碧根果的生長周期過長，那么這個時間怎樣最大限度的利用土地呢？今年他們就種了110畝辣椒，然后再請村民來地里務工。這樣一來，地沒有荒，村民還增加了收入，一舉兩得。

產業有了，脫貧的基礎算是打好了。路通了，農作物也能運出去了。那接下來擺在面前的最后一個關鍵問題就是，要去哪里找銷售渠道呢？

“首先要做的就是成立以工作隊、村支兩委、黨員為主的工作小組，負責進行農產品收購、運輸、銷售。其次就是合理定價，像不含運費，湘西黃牛肉45元/斤，土雞25元/斤，豬肉22-24元/斤，這價格是低于當時縣城的市場價。而且在銷售中注重把牛排、牛肚、豬板油、豬雜等附屬物品也一起賣了，這樣能夠讓貧困戶享受更多消費扶貧帶來的效益。最后就是要注重質量，如湘西黃牛，我們全部銷售2-3年的公牛，并且專人負責監管質量，確?！汀蚋蓛?，足量足稱，豬肉優選貧困戶喂養的土豬肉，肉類產品全部當天上午宰殺，下午送到長沙，保證新鮮?！绷_鵬志介紹著他們尋找銷售渠道的舉措。說到這，他眼前一亮，自豪地向本刊記者說，“除此之外，還舉行了‘豐收節’‘中秋節’等，讓老百姓贊不絕口的活動更是促進了當地農產品的銷售！”

脫貧致富：穩步推進，生活變了樣，日子有盼頭

其實，最讓羅鵬志他們自豪和欣慰的，是看見他們的日子日漸紅火……

村民彭作海是以養殖業為生的貧困戶，缺水和缺乏資金造成他成為村中的“老大難”。工作隊進村后，興建了200方蓄水池，極大地支持了彭作海的生產活動。該戶2019年出欄家豬90頭，還喂養了20頭湘西黃牛，種植了烤煙，2019年家庭純收入44萬元，人均純收入11萬元，收入增長顯著。

村民王偉年輕時就有養殖致富的夢想，苦于缺乏資金，只能養幾只羊過日子。2019年，工作隊投入幫扶資金支持王偉養殖了20頭湘西黃牛、60多頭山羊。該戶的人均純收入由7千元增長到4萬多元，家庭境況有了極大改觀。

培訓李經華、朱業化、王平等貧困戶成為養蜂大戶；唐會義、楊小平、李思雙等48戶貧困戶養殖五黑雞；張立忠、楊輝、王作全、王作兵等12戶貧困戶從事黃桃種植；吳仁福、王章龍、蔣冬林等貧困戶發展成為養羊大戶。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看著一個個村民相繼脫貧，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羅鵬志心里甭提有多高興！

2年來的時間，臘樹村和這里貧困戶的日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提起來就頭疼的深度貧困村，現如今已變成了遠近聞名的種植、養殖大村。提起現在臘樹村的發展，羅鵬志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在這片高山土地上，湘西黃牛、黃桃等特色種植、養殖業遍地開花，帶動全村71戶脫貧致富。2019年，完成縣道X009線17.3km路基、路面工程，路基寬7米、路面寬6米；硬化村組道路1.74公里，路基寬3-3.5米，路面寬2.5-3米。完成250平方米、6處蓄水池建設，完成山塘擴建6處，全村安全飲水得到鞏固提升。臘樹村的湘西黃牛存欄量達到500多頭，山羊存欄量達到1000多頭，家豬存欄量達到1000多頭，養殖年產值超過1000萬元，全村貧困戶人均純收入已經達到13000元以上，村集體年收入突破25萬元?！?/p>

時間，悄然離去，卻充滿奮斗和碩果；2020下半年，簇新而來，卻充滿期冀與憧憬。談起這兩年的扶貧工作，羅鵬志感慨不已：有過熱情，也陷入過彷徨；得到過安慰，也遭遇過責難誤解。但他依舊豁達樂觀，“沒有覺悟低的群眾，只有覺悟低的干部，只要一心一意為老百姓辦事，老百姓是絕對理解支持你?！?/p>

細數過往會發現，其實更多的是收獲，但羅鵬志并沒有滿足于現在的成績，一直緊跟發展潮流，搞起了今年熱門的電商銷售！村民足不出戶，線上交易，定向發貨，讓更多遠在千里、萬里的人了解臘樹村的特色農產品，同時逐漸培養長期合作，拓寬了消費扶貧的出路。除此之外，他積極探索“公司+基地+合作社+能人+貧困戶”的產業扶貧模式，堅持短中長期相結合的產業發展思路。

“現在人們的思想轉變了，更加重視食物的健康綠色，像我們的牛肉、羊肉、蜂蜜等都是很受歡迎的，幾乎家家賺得盆滿缽滿。這樣的成績，確實是我們和村民的努力結果，但更重要的是國家有力的扶貧政策提供了保障，讓我們沒有后顧之憂。沒有政策支持、資金保證，再好的計劃，也是空談，無法落實?！倍缃褡屃_鵬志高興的，還有年輕的力量再次回來了，“臘樹村脫貧之后，農村發展優勢就顯現出來了。有些年輕人也愿意回來發展了。毛主席早就講了，‘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新鮮血液的注入，提高了大家積極性自信心，干勁也足了?！?/p>

對于臘樹村的未來，羅鵬志信心滿滿：“經過近2年時間的幫扶，2019年末臘樹村脫貧攻堅工作取得階段性成果，全村建檔立卡貧困戶全部實現了‘戶脫貧’。今年，駐村幫扶工作隊將繼續按照湖南省委、省政府和廳黨組、張家界市、慈利縣黨委政府的工作部署，扎實推進實施三年駐村幫扶規劃，用心、用情做好駐村幫扶各項工作，圓滿完成各項駐村幫扶任務?！?/p>

“下一步，我們將一鼓作氣、乘勢追擊、勇往直前、腳踏實地，切實打贏脫貧攻堅收官戰，將臘樹村建設得更美好！而中國的未來也將更加美好！”羅鵬志目光堅毅地說道。

中國，還有太多太多像羅鵬志一樣的扶貧人，正以春風化雨般的真誠溫暖著每一位父老鄉親，點亮每一戶星火之輝，而中國，必將打贏這場脫貧攻堅的硬仗。我們深深相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