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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癥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早期預警因素的分析

2020-07-18 08:59劉勇進范銀強鄧西龍黃煌蔡水江劉瑩李幼霞梁桐杜淑華雷春亮
實用醫學雜志 2020年12期
關鍵詞:危重癥極值乳酸

劉勇進 范銀強 鄧西龍 黃煌 蔡水江 劉瑩 李幼霞 梁桐 杜淑華 雷春亮

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重癥醫學科(廣州510440)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患者臨床表現多樣,發熱、咳嗽、胸悶、腹瀉、乏力、精神胃納差等[1],不具典型性,進展為重癥者氣促加重,氧合下降,CT病灶加重,危重患者需要有創輔助通氣,甚至因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ion syndrome,ARDS)或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如何在早期,在普通型COVID-19 患者中識別重癥進展顯得尤為重要,現有指南指出重癥指標為指脈氧、氧合指數、胸部CT 進展[2],但出現以上變化的患者一般已是疾病進展期。本文旨在尋找早期有價值指標,且通過一定病例數及符合條件入選患者進行對比統計,通過篩選及臨床觀察,選取了淋巴細胞(lymphocyte,LYM)、C 反應蛋白(C-reacitve protein,CRP)、血清淀粉樣蛋白A(serum amyloid A protein,SAA)、乳酸(lactic acid,LAC)、嗜酸粒細胞(eosinophil,EOS)、乳酸脫氫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病毒載量、發病就診時間指標來評估是否預示進展為重癥可能,從而為臨床醫師評估患者提供早期有價值的指標,進行早期干預,減少重癥發生。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本研究為回顧性研究,研究對象為2020年1-3月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住院患者73例,納入患者均為COVID-19(普通型),住院期間轉化為重型和危重型的患者分為A 組,出院仍為普通型的患者分為B 組。

1.2 診斷標準及分型納入標準:(1)具有流行病學史;(2)臨床表現發熱和/或呼吸道癥狀或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影像學特征;(3)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式反應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陽性。病例分型:(1)普通型:具有發熱、呼吸道等癥狀,影像學可見肺炎表現;(2)重型:成人符合下列任何一條:①出現氣促,呼吸頻率≥30 次/min;②靜息狀態下,指氧飽和度≤93%;③動脈血氧分壓(PaO2)/吸氧濃度(FiO2)≤300 mmHg;④肺部影像學顯示24~48 h 內病灶明顯進展>50%者按重型管理;(3)危重型:符合以下情況之一者:①出現呼吸衰竭,且需要機械通氣;②出現休克;③合并其他器官功能衰竭需重癥監護治療[2]。排除標準:年齡<18歲;其他病源導致肺部感染、慢性阻塞性肺病、肺纖維化患者;心臟疾病患者;腫瘤患者;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

1.3 研究指標LYM、CRP、SAA、LAC、EOS、LDH、病毒載量、發病就診時間指標入院初始值及住院期間的極值(最高或最低值)。

1.4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3.0 統計軟件進行分析。所有數據均行正態性及方差齊性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均數比較采用LSD-t檢驗。偏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的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一般情況選取2020年1-3月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住院COVID-19(普通型)患者73 例,男37 例,女36 例,平均(52.22±15.61)歲;住院期間轉化為重型和危重型的患者32 例,分為A 組,出院仍為普通型的患者41 例,分為B 組;A 組平均(60.06±13.35)歲,B 組平均(46.10±14.59)歲,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A 組發病至就診天數為(5±3.45)d,B 組發病至就診天數為(4.34±2.51)d,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34);發病至轉為重癥或危重癥天數為(10.03±3.96)d,其中轉為重癥例數22 例,轉為危重癥例數10 例;A 組中入院后行咽拭子核酸陽性22 例(68.75%),B 組中入院后行咽拭子核酸陽性27 例(65.85%),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A 組治療期間復查咽拭子核酸陽性13 例(40.63%),B 組治療期間復查咽拭子核酸陽性6 例(14.63%),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3)。見表1。

2.2 A、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比較A、B 組除乳酸外,其余各指標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A、B組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A、B組各觀察指標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2.4 A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A 組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除SAA、EOS 外,其余各指標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2.5 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2.6 重癥和危重癥患者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將A 組中患者再進行亞組分析,分為重癥和危重癥組,重癥和危重癥患者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僅LYM、CRP、LDH 三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6。

3 討論

本研究納入73 例COVID-19 患者,根據患者住院期間病情是否進展分為重癥組(A 組)和普通組(B 組),A、B 組平均年齡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A 組患者年齡明顯高于B 組,說明高齡是重癥COVID-19 患者易感因素之一;A、B 組發病至就診天數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34),這些可能與人民防控意識增強、有癥狀能及時就醫排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溯源隔離等防疫措施落實到位有關。A、B 組中入院后行咽拭子核酸檢查陽性率兩者無統計學差異,但治療期間復查咽拭子核酸陽性率A、B 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3),A 組明顯高于B 組,此結果說明重癥患者體內病毒存留的時間可能更長,需引起注意,但因患者發病時間、初期核酸檢測時間及復查間隔時間不統一,統計數據僅作參考。

表1 A、B 組一般情況Tab.1 Basic information between group A and B 例(%)

表2 A、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比較Tab.2 The comparation of the initialfactors between group A and B M(P25,P75)

表3 A、B 組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Tab.3 The comparation of the extreme values of factors between group A and B

根據目前有限的尸檢和穿刺組織病例觀察,COVID-19 主要損傷患者肺臟及免疫系統,免疫組化染色顯示脾臟和淋巴結內CD4+T 和CD8+T 細胞減少[2]。淋巴細胞由淋巴器官產生,是機體免疫應答功能的重要細胞成分,免疫反應的核心。本研究因早期未行淋巴細胞亞群分析,故選用血常規中淋巴細胞進行分析。A 組入院LYM 初始值均低于B 組入院初始值,且住院期間A 組LYM 值顯著低于B 組;同組不同時間比較,A 組住院期間LYM 值顯著低于入院初始值,而B 組同組不同時間比較則無統計學差異;將A 組中患者再進行亞組分析,結果顯示危重患者住院期間LYM 低于重癥患者。多篇臨床特征分析[1,3-4]均示新冠患者淋巴細胞下降,重癥患者淋巴細胞呈現更低下的結果,與本研究相符。說明淋巴細胞初始值及其變化趨勢可作為重癥、危重癥患者預警指標。

表4 A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Tab.4 The comparation of the initial factors and the extreme values ones in group A ±s

表4 A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Tab.4 The comparation of the initial factors and the extreme values ones in group A ±s

注:LYM,淋巴細胞;CRP,C 反應蛋白;SAA,血清淀粉樣蛋白A;LAC,乳酸;EOS,嗜酸粒細胞;LDH;乳酸脫氫酶。各指標正常值范圍及單位:LYM:(1.1~3.2)×109/L,CRP:<10 mg/L,SAA:<10 mg/L,LAC:(0.5~1.6)mmol/L,EOS:(0.02~0.52)×109/L,LDH:(120~250)U/L

指標LYM(×109/L)CRP(mg/L)SAA(mg/L)LAC(mmol/L)EOS(×109/L)LHD(U/L)入院時(n=32)1.17±0.54 29.68±20.64 209±72 1.99±1.30 0.012±0.03 289±116住院期間(n=32)0.61±0.31 73.10±43.59 225±82 3.40±1.83 0.003±0.008 421±207 P 值<0.001<0.001 0.436 0.001 0.066 0.003

表5 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Tab.5 The comparation of the initial factors and the extreme values ones in group B ±s

表5 B 組各觀察指標入院初始值與住院期間極值比較Tab.5 The comparation of the initial factors and the extreme values ones in group B ±s

注:LYM,淋巴細胞;CRP,C 反應蛋白;SAA,血清淀粉樣蛋白A;LAC,乳酸;EOS,嗜酸粒細胞;LDH,乳酸脫氫酶。各指標正常值范圍及單位:LYM:(1.1~3.2)×109/L,CRP:<10 mg/L,SAA:<10 mg/L,LAC:(0.5~1.6)mmol/L,EOS:(0.02~0.52)×109/L,LDH:(120~250)U/L

指標LYM(×109/L)CRP(mg/L)SAA(mg/L)LAC(mmol/L)EOS(×109/L)LHD(U/L)入院初始值(n=41)1.57±1.06 17.3±15.7 39±52 1.93±1.04 0.04±0.07 218±82住院期間極值(n=41)1.38±0.46 21.16±21.16 33±48 2.19±0.66 0.04±0.05 235±75 P值0.31 0.36 0.600 0.13 0.950 0.350

表6 重癥和危重癥患者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Tab.6 The comparation of the extreme values of factors between severe and critical patient ±s

表6 重癥和危重癥患者住院期間各觀察指標極值比較Tab.6 The comparation of the extreme values of factors between severe and critical patient ±s

注:LYM,淋巴細胞;CRP,C 反應蛋白;SAA,血清淀粉樣蛋白A;LAC,乳酸;EOS,嗜酸粒細胞;LDH,乳酸脫氫酶。各指標正常值范圍及單位:LYM:(1.1~3.2)×109/L,CRP:<10 mg/L,SAA:<10 mg/L,LAC:(0.5~1.6)mmol/L,EOS:(0.02~0.52)×109/L,LDH:(120~250)U/L

指標LYM(×109/L)CRP(mg/L)SAA(mg/L)LAC(mmol/L)EOS(×109/L)LHD(U/L)重癥患者(n=22)0.74±0.28 57.37±28.55 209±86 3.33±1.93 0.003±0.006 373±128危重癥患者(n=10)0.33±0.14 112.63±47.38 271±61 3.77±1.59 0 565±291 P 值<0.01<0.01 0.097 0.53 0.130 0.020

COVID-19 患者中炎癥反應是其主要病理過程,炎癥細胞因子風暴更是COVID-19 患者向重型或危重型發展的重要因素[5]。細胞因子風暴導致肺及多器官功能損傷及功能衰竭,可能是COVID-19 患者病情突然加重和死亡主要原因[16]。本研究選取了SAA 和CRP 反應患者炎癥狀態。SAA 是組織淀粉樣蛋白A 的前體物質,當人體處于炎癥、疾病活動期和大面積組織損傷時快速升高,并在疾病的恢復期迅速下降[6];CRP 是炎癥及組織損傷的一種非特異性反應產物,也是機體受到損傷或發生各種急慢性炎癥后的一種敏感反應蛋白[7]。CRP 被公認為有價值的炎癥診斷指標之一。兩者結合在病毒感染輔助診斷方面尤其有優勢,可表現為CRP 不高,SAA 升高明顯[8]。本研究中A 組CRP、SAA 初始值均高于B 組,且住院期間CRP、SAA 值也顯著高于B 組;同組不同時間比較,A組住院期間CRP 值顯著高于入院初始值,SAA 差異則無統計學意義,而B 組住院期間CRP、SAA值與初始值比較差異則無統計學意義;將A 組中患者再進行亞組分析,危重患者住院期間CRP高于重癥患者,SAA 差異則無統計學意義。SAA初始值與極值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可能跟入院時患者SAA 均升高明顯,且檢驗上限值為200,導致高限值無法統計導致。本研究中SAA升高幅度明顯高于CRP,兩者聯合可作為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早期輔助診斷,同時對危重進展有預警作用。

乳酸是糖代謝的中間產物,在呼吸衰竭或者循環障礙時,出現組織細胞缺氧,引起體內乳酸水平升高,臨床上檢測血乳酸濃度,可對疾病的嚴重程度及預后進行判斷。COVID-19 主要引起深部氣道肺泡損傷為特征的炎性反應,滲出性反應較SARS明顯[9]。本研究A、B組LAC初始值對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住院期間LAC 極值差異卻有統計學意義,A組明顯高于B組;A組內LAC初始值與極值對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而B組內則無差異,重癥與危重癥極值差異亦無統計學意義。該數據說明可能COVID-19患者入院早期未表現出組織水平上缺氧,但隨著病情進展,A組中LAC顯著升高,前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而B組病情平穩,未出現LAC升高。重癥與危重癥患者LAC極值無差異,可能與后期兩者乳酸均明顯升高有關,不能反映兩者差值。故認為治療過程LAC 升高提示病情加重,預示重癥可能,應當引起重視,注意及時氧療、調整給氧方式、改善循環灌注及患者配合程度等,以防進一步發展為ARDS及膿毒性休克。

有研究[10-12]證實,EOS 在診斷膿毒癥、評估危重患者病情嚴重程度、預測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患者預后等方面,均可作為較好的預測指標。本研究觀察到大多數COVID-19 患者EOS均有下降的表現。EOS是白細胞的組成部分,與其他粒細胞一樣來源于骨髓的造血干細胞,同時也是免疫反應過程中極為重要的細胞,可以釋放顆粒中的內容物,引起組織損傷,促進炎癥進展。有文獻指出成熟EOS 可作為抗原呈遞細胞,從而活化T 淋巴細胞,產生更多炎癥介質。本文數據中顯示A、B組初始EOS 值及A、B 組住院期間極值EOS 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而A 組內初始值及極值、重癥與危重癥患者極值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可能與重癥患者初始EOS 明顯降低有關(接近0 水平),導致差異無統計學意義。COVID-19 的EOS 下降具體機制不明確,可能為病毒對免疫系統破壞、侵犯骨髓組織導致造血功能影響、EOS 遷移等,但EOS 在免疫、促炎作用應該引起重視。故認為EOS 明顯下降預示COVID-19患者病情有嚴重的可能。

血清乳酸脫氫酶存在于機體所有組織細胞的胞質內,細胞壞死過程中細胞被破壞,細胞膜通透性增加,釋放乳酸脫氫酶,導致血清乳酸脫氫酶濃度升高[14]。因此,通過檢測LDH 水平反映機體細胞壞死嚴重程度,當肺組織受損明顯時,血清LDH水平升高,而且血清LDH 水平升高程度可推測患者病情[15]。丁彥青等[16]從既往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患者尸檢病理變化中認為SARS 是一個由病毒引起全身多器官損傷性疾病,肺是主要損傷的靶器官[16],COVID-19 同樣損傷肺臟器官。本研究中A、B 組LDH 初始值對比,A、B 組LDH 極值對比,A 組內LDH 初始值與極值對比,重癥和危重癥對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陳實等[4]發現重型/危重型患者LDH 明顯高于普通型患者,與本研究結果相符合。說明新冠患者若出現LDH 水平升高,病情有往嚴重方向發展趨勢。

綜上所述,COVID-19患者中免疫損傷及炎癥水平變化,早期細胞水平上損傷,在重癥及危重癥患者中均表現明顯,臨床指標中高齡、病毒持續陽性時間、LYM、LDH、SAA、CRP 初始值及變化趨勢、LAC變化趨勢、EOS 持續低水平等,可作為COVID-19患者重癥及危重癥早期預警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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