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視角下《櫻桃園》漢譯本對比分析

【摘要】功能對等理論是尤金·奈達翻譯理論的核心內容。理論發展較為成熟，對文學翻譯實踐起到了指導性作用。本文從功能對等理論視角出發，對契訶夫《櫻桃園》的兩個漢譯本進行對比研究。本文所選取的譯本為焦菊隱和汝龍的兩個譯本，從詞匯、句子、篇章三個層面分析兩個譯本是否能實現和原文的對等。

【關鍵詞】尤金·奈達;功能對等理論;《櫻桃園》;譯本比較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0）48-0075-02

《櫻桃園》是契訶夫創作的戲劇作品，曾被焦菊隱先生譽為“是安東·契訶夫的‘天鵝歌’，是他最后的一首抒情詩”。這部作品在中國有多個版本的漢譯本，滿濤、焦菊隱、汝龍等翻譯家都翻譯過這部作品。本文選取焦菊隱和汝龍兩個譯本，運用功能對等理論，從詞匯、句子、篇章三個層面對兩個譯本進行對比研究。

一、功能對等理論概述

尤金·奈達是美國著名的翻譯理論家。1964年，奈達在《翻譯科學探索》一書中提出了“形式對等”和“動態對等”。形式對等更加注重信息本身，而動態對等更加關注的是：接受者和目的語信息的關系是否與源語接受者和原文信息之間存在的關系相同。之后，奈達將“動態對等”改為“功能對等”，使其含義更加清楚明白。功能對等理論是奈達翻譯理論的核心內容，對國內外翻譯界的發展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二、《櫻桃園》漢譯本與原作對等的比較

（一）詞匯層面對比

在《櫻桃園》中契訶夫不僅用個性化的語言展現每一個人物的性格，還運用俗語、俚語增強戲劇的感染力和表現力，使語言更加活潑風趣。所以，在翻譯過程中，應該準確理解作品中詞匯的含義，以達到和原作在詞匯層面上的對等。下面選取《櫻桃園》中具有代表性的俗語進行對比分析。

例：Мужичок…… Отец мой， правда， мужик был， а я вот в белой жилетке，желтых башмаках. Со свиным рылом в калашный ряд…….

焦譯：“小莊稼佬”……真的，我的父親確是一個低賤的莊稼佬，可是我現在已經穿起白背心黃皮鞋來了;你很可以說我這個長著豬嘴的也吃起精致點心來了。

汝譯：小鄉巴佬……不錯，我的父親是個莊稼漢，可是現在我呢，喏，穿上白背心，黃皮鞋了。豬嘴巴拱進了面包房……

在俄語里，“свиное рыло”指的是豬嘴巴，而“калашный ряд”指的是只有貴族和富人才會光臨的賣精細白面包的面包坊，所以“со свиным рылом в калашный ряд”這句俗語的意思是每個人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認清楚自己的角色，不要企圖占據不適合自己的高位，同中文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相近。在這句話中，羅巴辛想用這句俗語表達雖然自己的祖輩是農民，但是通過他自己的努力，現在變成了一位有錢的商人，過上了祖輩想都不敢想的貴族般的生活。焦菊隱將這句話轉譯成“長著豬嘴的也吃起精致點心來了”，汝龍則直譯為“豬嘴巴拱進了面包房”。對比之下，焦譯更容易讓讀者理解羅巴辛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很好地體現了羅巴辛文化水平低下，話語中的帶有濃重的鄉土氣息的特點。

（二）句子層面對比

句子是表達作品內容的語言單位之一。俄語和漢語在句法規則上有著較大的差異，因此譯者應該在理解原作句子的基礎上，考慮漢俄之間語言的差異，通過調整句子形式、結構等方法來實現句子層面的功能對等。下面就通過一個具體例子對譯文進行分析：

例： Любовь Андреевна （глядит в окно на сад）： ……Если бы снять с груди и с плеч моих тяжелый камень， если бы я могла забыть мое прошлое！

焦譯：……??！我要是能夠把沉甸甸地壓在我心上的這一塊大石頭除掉，那可多么好哇！痛苦的往事前塵哪，只要我能忘掉它，那可多么好哇！

汝譯：……但愿從我的胸膛和我的肩膀上卸掉沉重的石頭，但愿我能忘記我的過去就好了！

在本例中，原作采用了“если бы”假定式的特殊句式結構，意思是“如果……就好了”，表示假定的、希望實現的、實際上沒有發生或不可能發生的行為。在翻譯這句話時，汝譯保留了原文的形式，直接運用該句式的漢語意思“但愿……就好了”進行翻譯，而焦譯則稍微調整了譯文的形式，用兩句“那可多么好哇”表達柳鮑芙極力想要忘掉過去的情感。此外，“снять с груди и с плеч моих тяжелый камень”這個詞組的翻譯上，汝龍直接翻譯為“從我的胸膛和我的肩膀上卸掉沉重的石頭”，語言表現力較為生硬。反觀焦譯并未局限于詞組的原意，則根據詞組的意思進行靈活調整，譯為“把沉甸甸地壓在我心上的這一塊大石頭除掉”，既準確傳達原文又使漢語觀眾/讀者的感受與原文觀眾/讀者保持一致，從而實現句子層面的功能對等。

（三）篇章層面對比

篇章對等又可以稱為語篇對等。在翻譯的時候，不僅要考慮語言的準確性，還要從上下文語境、不同文化語境等方面考慮譯文的處理方式，達到篇章上的對等。

例：Эй， музыканты， играйте， я желаю вас слушать！ Приходите все смотреть， как Ермолай Лопахин хватит топором по вишневому саду， как упадут на землю деревья！ Настроим мы дач， и наши внуки и правнуки увидят тут новую жизнь…… Музыка， играй！

……

（С укором.） Отчего же， отчего вы меня не послушали？ Бедная моя，хорошая， не вернешь теперь.

焦譯：喂！音樂家們，奏吧！我很想聽聽你們的演奏呀！讓大家都來看看我，來看看葉爾莫拉伊·羅巴辛用斧子砍這座櫻桃園吧！都來看看這些樹木一根一根地往下倒吧！我們要叫這片地方都蓋滿別墅，要叫我們的子子孫孫在這兒過起一個新生活來……奏起來呀，音樂！

……

（斥責的口氣）誰叫你不聽我的話的呀！我的可憐的、善良的柳鮑芙·安德烈耶夫娜呀！事到如今，可已經太晚啦。

汝譯：喂，樂師們，演奏吧，我要聽！大家都來看看葉爾莫拉依·洛巴興怎樣拿著斧子砍倒整個櫻桃園，樹木怎樣紛紛倒在地上！我們會造起別墅，我們的孫子和重孫會在這兒看見新的生活……音樂啊，演奏吧！

……

（責備地）那么您早先為什么不聽我的話，為什么不聽呢？我的可憐的好人，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了。

通讀上下文可知，這是羅巴辛買下櫻桃園洋洋得意、感慨萬分說出的話。焦譯能使讀者感受到羅巴辛不斷高昂的情緒，以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自信。他對柳鮑芙說的一番話也能感受到他些許的幸災樂禍與洋洋得意，柳鮑芙沒有聽從羅巴辛的建議，最終櫻桃園便歸羅巴辛所有。而汝譯的語言表現力相對較弱，焦譯本在最大限度上實現了篇章對等。

三、結語

本文以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從詞匯、句子和篇章三個層面剖析《櫻桃園》的兩個漢譯本中選取的相關例證。從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翻譯上絕對的對等是不可能達到的，但是能夠讓目的語讀者和源語讀者的感受基本一致。在這一點上，焦菊隱的譯文更符合功能對等理論的翻譯原則，既傳達出原文語義又體現了原作的文化特色，所用的語言更能夠讓讀者理解和接受，并且能達到戲劇舞臺表演所產生的效果。盡管如此，也不能完全肯定他的譯本就是最優秀的。焦菊隱和汝龍的譯本整體上都傳達了原文的效果，各有特點。實際上，任何一部譯作都很難滿足各個層次讀者的需求，因此在翻譯實踐中應該努力實現讓源語和目的語讀者獲得相同的審美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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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曾喆，女，漢族，福建廈門人，哈爾濱師范大學斯拉夫語學院2019級俄語語言文學專業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俄羅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