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租必然不利于農戶保護耕地質量嗎？
——基于廣西的問卷調查

錢 龍 馮永輝 陸華良 陳會廣

(1.南京財經大學 糧食和物資學院，南京 210003;2.廣西財經學院 校團委，南寧 530003;3. 常州大學 商學院，江蘇 常州 213164;4.南京農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南京 210095)

隨著我國經濟快速發展和城鎮化進程的加快推進，越來越多的農戶離開農業進入非農產業，從而引致了相當可觀的土地轉出需求。但受限于土地流轉市場規模不大和交易平臺發育緩慢，長期以來農村土地大多只能在農戶之間進行流轉，甚至出現土地無人租入而不得不撂荒的情況。一方面為了減少土地資源閑置，另一方面為鼓勵土地規模經營來實現中國農業升級轉型，各級政府不斷破除土地流轉的制度和政策約束，讓有意愿從事農業規模經營的主體更加便利的獲得土地經營權。近年來，在各項利好政策的大力推動下，中國農村土地流轉規模不斷擴大。據統計，截至2018年底全國有超過1/3的農村土地已經進入流轉市場(1)數據來源：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703/09/t20170309_20871261.shtml，涉及土地面積相比2003年增長了5倍多。

在土地流轉市場獲得土地是有成本的，中國農戶在擴大經營規模時需要承擔轉入土地所帶來的地租成本。雖然有部分成果發現，小農戶間農地流轉多是習俗型的，租金成本較低，甚至有時候是無償的[1]。然而，近些年的一些成果發現，隨著土地流轉市場規模的日益繁榮，傳統習俗型流轉的占比越來越低，農戶之間的土地流轉契約逐漸演變為有償的[2]。并且，一個顯著的趨勢是，近15年來土地租金成本呈現剛性增長態勢，農戶面臨越來越大的土地成本壓力[3]。筆者根據歷年《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3]進行計算，發現相比2002年，2017年全國層面種植3種糧食的平均土地成本上漲了29.7%，種植2種油料的平均土地成本上漲了39.13%，種植棉花、烤煙、甘蔗等經濟作物的平均土地成本則分別上漲34.95%，40.12%，55.68%[4]。一項抓取土流網、聚土網、神州土地網等流轉平臺的大數據研究也發現，相比2009年，2017年全國層面的土地流轉價格上漲了33.28%[5]。

作為一種剛性支出，土地成本的上漲很可能對農戶生產經營行為產生顯著影響。一些研究發現，部分農戶會通過調整種植結構來應對地租的上漲。較高的地租會誘導農戶更多種植相對收益更高的經濟類作物，以此來改善家庭農場的盈利水平，這也導致 “非糧化”傾向越來越明顯[6]。還有部分文獻發現，要素替代也是農戶可能的策略之一。農戶很可能為了追求更高的單位面積收益，因此增加單位土地面積上的化肥、農藥、機械使用，通過資本深化來提升土地要素回報率[7-8]，從而抵消地租上漲帶來的成本支出壓力。即土地成本越高，農業生產主體越傾向于選擇地利消耗式經營[9]，通過掠奪土地來獲得更高收益，尤其對小農戶更是如此[10]。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是與地利消耗式經營行為相對立的決策，然而，嚴謹的來看，不能簡單的非此即彼，得出地租越高越不利于農戶保護耕地質量的推論。目前，還鮮有文獻涉及土地成本怎樣影響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相關文獻對土地成本如何影響農戶保護性行為的探討也比較缺乏，亟需開展相應的研究來回應上述疑問。

本研究之所以關注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主要是基于下述兩個維度的考慮。首先，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是落實綠色興農、質量興農等戰略的關鍵所在，也是維持和改善土壤質量，實現“藏糧于地”的重要措施。隨著土地租金的逐漸上漲，本研究有助于回應：高地租是否必然不利于農戶保護耕地質量？其次，本研究還有助于回答：采取耕地質量保護舉措是否是農戶應對地租上漲并改善自身境遇的有效途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必須回應地租如何影響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弄清楚背后的作用機制。目前，系統探討土地成本影響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機制的成果還很鮮見[11]。因此，本研究基于廣西壯族自治區的農戶調查，試圖回應土地成本如何影響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并探索地租通過怎樣的機制來影響農戶保護性行為，從而拓展本領域的相關研究。

1 研究設計

1.1 數據來源

為調查地租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2018年底至2019年初，課題組以廣西壯族自治區為例，進行了相應的農戶調查。樣本分布考慮到廣西不同地市發展程度和耕地保有的差異，進行了分層隨機抽樣。本次調查涉及柳州、南寧、桂林、貴港、玉林、百色、河池、來賓和崇左一共9個地(市)，樣本覆蓋相對全面。經過20多天的調查，課題組累計獲得900份農戶問卷，剔除無效樣本和沒有流入土地的農戶,一共獲得有效問卷322份。

1.2 變量設置

1.2.1耕地質量保護行為

在當前調減化肥施用量的時代背景下，本研究重點關注兩類綠色技術類耕地質量保護行為，這兩類保護性措施均有助于減少化肥施用和改善耕地質量。其一是測土配方肥技術。我國化肥過量施用問題長期存在，并導致農業面源污染、土壤板結、土壤酸化等一系列生態環境問題[12-13]，近年來實現化肥減量施用也成為國家農業政策的一個重點方向[14]。而測土配方技術是有效減少化肥用量的有效途徑，有助于實現土壤養分平衡和改善耕地質量，因此本研究引入是否施測土配方肥這一指標來刻畫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其二是秸稈還田技術。秸稈還田不僅具有資源再利用和防范污染的效果[11]，而且能夠有效改善土壤有機質含量，是一項典型的綠色農業技術[15]，因此引入是否進行秸稈還田這一變量來指示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具體的，兩類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均設置為虛擬變量：“1=采納；0=沒有采納”。

1.2.2土地成本

地租是農戶轉入土地需要支付的主要成本之一，為刻畫農戶面臨的土地成本約束，本研究使用土地流轉平均租金水平(對數)來指示土地成本這一核心解釋變量。此次調查顯示，農戶平均租金為4 333.35元/hm2。不同農戶間的地租成本相差較大，有相當比例的農戶仍然是零租金，也有少數農戶的土地成本超過了1.5萬元/hm2，土地成本已經成為農業生產中不可忽視的剛性成本。

1.2.3控制變量

為減緩遺漏變量問題，參照已有成果[12,16]，本研究引入一系列控制變量，其中農戶個體特征涉及年齡、文化程度、民族和耕地保護認知4個變量，農戶家庭維度特征控制了勞動力數量、收入水平、非農兼業化程度和社會資本4個變量，土地經營特征涵蓋經營規模、土地細碎化、種植結構、耕地質量和耕作便利性5個變量。為控制區域性因素，引入村莊區位、村莊地貌和村莊經濟水平3個變量。上述變量及其統計描述性分析如下表1所示。

表1 變量設置與描述統計性Table 1 Variable setting and statistical analysis

表1(續)

1.3 模型選擇

本研究使用是否施測土配方肥和是否采納秸稈還田來指示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這兩個因變量均為二值虛擬變量，因此本研究選擇Binary Probit模型作為基準方程：

Yi=b0+b1Renti+∑biXi+ei

(1)

式中：Yi指示農戶i的施測土配方肥行為或秸稈還田行為；Renti表示核心解釋變量農戶面臨的土地成本；Xi表示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土地經營特征和區域特征維度的一系列控制變量；ei表示隨機誤差項。因此，本研究主要關注系數b1的顯著性和影響方向，從而判斷土地成本如何影響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

2 結果與分析

2.1 基準回歸

為驗證土地成本如何影響農戶的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基于式(1)的基準回歸如表2所示。結果顯示，土地成本始終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施測土配方肥行為和秸稈還田行為。表現為土地租金成本越高，農戶越可能施測土配方肥，也越可能采納秸稈還田技術。這意味著隨著土地成本壓力的上升，農戶越有激勵采納這兩類綠色農業技術。由于施測土配方肥和秸稈還田不僅能夠顯著減少農業面源污染，而且能夠有效改善耕地質量，這也意味著面臨的地租成本約束越大時，農戶沒有選擇地利消耗式經營，反而更可能保護耕地質量。這與李星光等[8]的研究可以相互印證，他們也發現隨著土地成本的上升，農戶越可能增加農用肥投資，沒有發現高地租會必然導致農戶消耗地利。

控制變量方面，能同時顯著影響農戶兩類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變量一共有4個，包括個體特征維度的耕地保護認知、家庭特征維度的家庭勞動力數量、土地經營特征維度的經營規模和土地細碎化。具體表現為：個體層次，當農戶越認同農民是耕地質量保護的主要責任人時，越可能施測土配方肥和進行秸稈還田，說明增強農戶主人翁意識非常關鍵[12];家庭維度，隨著家庭勞動力數量的增加，農戶施測土配方肥和進行秸稈還田的可能性越高。這可能是因為這兩類保護性行為均是勞動密集型的，家庭勞動力稟賦越充沛，越有助于農戶保護耕地。土地經營特征方面，經營規模顯著正向促進農戶的兩類耕地質量保護行為，而土地細碎化顯著負向影響農戶采納兩類保護性措施。表明隨著經營規模的擴大，農戶越可能施測土配方肥和采納秸稈還田技術[17]；而隨著土地細碎化程度的提升，農戶越不傾向于進行測土配方和秸稈還田[16]。

表2 土地成本與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基準回歸Table 2 Land cost and farmland quality protection behavior: Benchmark regression

2.2 不同經營規模農戶異質性分析

為識別土地成本對不同經營規模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是否有異質性影響，按照農戶的經營規模是否超過樣本均值，將整體樣本區分為較大規模農戶和較小規模農戶。結果顯示(表3)，無論是較大規模農戶還是較小規模農戶，隨著地租的上漲，兩類農戶采納測土配方技術和秸稈還田技術的可能性均上升，表明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是穩健的。但就影響效應而言，無論是對農戶的施測土配方肥行為還是秸稈還田行為，土地成本對較大規模農戶的影響效應要大于對較小規模農戶的影響效應，這意味著土地成本的上升能夠更有效的激勵較大規模農戶采取耕地質量措施。

表3 土地成本與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不同規模異質性分析Table 3 Land cost and farmland quality protec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Heterogeneity analysis of different scales

2.3 穩健性檢驗

在基準模型中，本研究采納的是單方程擬合回歸，實際上是將施測土配方肥和秸稈還田視為兩類相互獨立的保護性行為。然而，事實上這兩類耕地保護行為很可能相互之間還是有所聯系的，比如施測土配方肥和秸稈還田均能夠有效改善土壤有機質含量，對提升地利和減少面源污染大有益處，兩者可能是相互互補或者相互替代[1,16]。為排除這一可能的干擾，本研究使用Biprobit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表4)，施測土配方肥和秸稈還田兩類保護性行為確實存在一定關聯。然而，即使考慮到這種關聯，土地成本仍然顯著的正向促進農戶采納測土配方技術和秸稈還田技術。說明隨著地租的上漲，農戶確實更可能保護耕地質量，基準回歸是穩健的。

內生性方面，在邏輯上來說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和土地成本間沒有顯而易見的反向因果聯系。因為關鍵解釋變量不是轉入戶和個別農戶間關于土地租金水平的協議，而是農戶在土地流轉市場上與眾多農戶談判后形成的土地租金均值。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則是農戶的獨立行為，很難影響到土地流轉市場和外在的土地成本約束。因此，作為關鍵解釋變量的土地成本和被解釋變量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沒有嚴重的內生性問題。

表4 土地成本與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穩健性檢驗Table 4 Land cost and farmland quality protection behavior of farmers: Robustness test

3 進一步討論

3.1 作用機制

前述分析穩健地證實，隨著土地成本的上漲，農戶施測土配方肥和進行秸稈還田的可能性越大，而不是選擇地利消耗式經營來提高土地要素回報率。即高地租不必然引致地利消耗式行為，那么為何如此呢？本研究認為，作為經濟理性人的農戶在進行這一決策時，也會按照“成本—收益”的思維來進行處置。面對地租壓力，農戶之所以沒有選擇地利消耗式路徑，反而更多采納綠色農業生產技術，無非有兩種可能，其一，減成本，選擇保護耕地質量的綠色農業技術可能給有助于降低農業生產成本，尤其是化肥等農資成本[18]。其二，增收益。即通過保護耕地質量，能夠讓農戶獲得更高的經濟收益。有成果證實，選擇綠色農業生產技術能夠帶來更高的農業經營收益經濟收益[11]。如果前述兩個影響路徑均成立，或者其中之一成立，都可以說保護耕地質量是農戶改善自身福利水平的理性選擇。為此，本研究進行了相應的驗證。

表5的列(1)和(2)中被解釋變量為農戶采納耕地質量保護舉措前后的化肥施用量變化，使用有序變量“1=變少；2=基本不變；3=變多”來測度。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這兩類保護性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有效替代化肥，是實現化肥減量使用的重要替代措施[19]。另一方面是因為，化肥投入是農戶農業生產投入的關鍵要素，是農戶農業經營的主要成本之一，且呈現剛性增長態勢。擬合結果顯示，施測土配方肥在1%顯著性水平上負向影響化肥施用量變化，說明采納這類耕地保護措施有助于減少化肥投入，因此采納耕地質量保護行為能夠降低農業成本的途徑部分得到印證。列(3)和(4)中被解釋變量為農戶農業經營性收入，使用農戶當年純農業經營性收入來顯示。結果表明，施測土配方肥和進行秸稈還田均通過1%顯著性水平檢驗，且影響系數為正，因此采納耕地質量保護行為能增收益的途徑也得到印證。

上述發現意味著農戶之所以更傾向于施測土配方肥，是因為這一類保護性措施不僅能顯著減少農業生產成本，而且能顯著增加經營性收益。農戶之所以更傾向于選擇秸稈還田，是因為這類技術能夠有效增加農業經營效益。即面對土地成本壓力，采納這兩類保護性措施是農戶的理性選擇，這也是農戶沒有選擇地利消耗式經營的關鍵所在。因此，這也就回應了本研究第一部分提出的問題，即土地成本的上升不必然不利于農戶保護耕地質量，且農戶采納綠色技術類耕地保護性行為，是其應對地租上漲和改善自身境遇的有效途徑。

3.2 土地租約期限結構的調節效應

轉入土地是與眾多農戶達成協議后獲得的，但不同農戶希望轉出的年限有所差異，這導致農戶對不同來源土地擁有不同經營期限，從而導致農戶擁有差異化的土地租約結構。此次調查對農戶經營土地的租約期限進行了詳細調查，并計算不同租期土地面積的占比。鑒于國家政府在推動土地流轉時,鼓勵農戶和農戶簽訂較長期限的土地租約，通過對此次調查農地租約的分析，超過10年以上的就算較長期限的租約。因此本研究以10年期為界限(2)為保障研究穩健性，本研究也使用“5年以上較長期限租約土地占比(%)”作為土地租約結構的代理變量，結果依然穩健。，使用“10年以上較長期限租約土地占比，%”作為土地租約結構的代理變量[20]。

表5 土地成本影響農業技術采納行為的作用機制Table 5 The mechanism for land cost affecting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adoption behavior

之所以提及土地租約結構，是因為本研究試圖探索地權穩定性是否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土地租約期限或者地權穩定性的作用不可忽視[13]，因為綠色農業技術類耕地保護措施需要一定期限發揮作用，如果租約期限較短，農戶很可能無法收回投資成本，這顯然不利于農戶采納測土配方技術和秸稈還田技術[21-22]。相反，當農戶擁有長期較為穩定的土地經營權時，則不用擔心此類投資無法帶來長期性回報。此時，農戶還能因采納保護性措施，降低農業生產成本和提高經營效益[23-24]。因此，預計土地租約期限結構會調節土地租金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

為驗證上述猜測，在表6中進行相應分析。擬合結果顯示，對于農戶施測土配方肥行為，交叉項“土地成本×土地租約結構”通過顯著性檢驗，結合關鍵解釋變量和調節變量的系數與方向，不難得出土地租約期限結構正向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影響的結論。由于本研究使用“10年期以上較長期限租約土地占比，%”作為農戶土地租約結構的代理變量，這意味著農戶經營的土地中，經營權期限較長的土地占比越高，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促進作用越強，證實了地權越穩定，越有助于農戶在地租上漲時采納耕地質量保護行為，這與高立等[24]的發現相一致。但對于秸稈還田行為，土地租期結構和交叉項均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土地租約結構無法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采納秸稈還田行為影響。

4 結論與啟示

4.1 研究結論

中國農戶經營的土地主要來自于土地租賃市場,因此中國農戶不得不承擔相應的地租壓力。并且，近十年來，全國層面土地流轉價格呈上升態勢，農戶面臨越來越大的土地成本壓力?；趶V西壯族自治區的農戶調查，通過計量模型發現，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有顯著影響。隨著地租上漲，農戶越可能施測土配方肥和采納秸稈還田技術。即面對高地租壓力時，農戶沒有選擇地利消耗式經營，反而更傾向于選擇能夠保護地利的綠色經營模式。異質性分析發現，土地成本對規模較大農戶和規模較小農戶的耕地保護行為均有顯著影響，但影響力度有所差異。相對小規模農戶，高地租會促使規模較大農戶更多的采納綠色農業技術。機制分析表明，隨著地租的上漲，農戶之所以更可能施測土配方肥，是因為采納采取這類保護性措施不僅能夠顯著降低農業生產成本，而且能夠有效提升農業經營收益。選擇秸稈還田技術雖然對降低農業成本沒有影響，但是能夠有效提升農業經營性收入。這意味著土地成本上漲時，采納耕地保護性措施是農戶改善自身福利的理性選擇，也是應對土地成本上漲的有效措施。此外，本研究還考察了租期結構是否會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影響效應。結果證實，土地租約期限能顯著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施測土配方肥行為的影響，表現為租約越穩定，越有利于農戶在面對地租上漲時采納測土配方技術，但土地租約結構無法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采納秸稈還田技術的影響。

表6 土地租約期限結構的調節效應Table 6 Regulative effect of land lease term structure

4.2 研究啟示

本研究表明面對地租壓力時，農戶的應對措施可以是多樣的，并非只能進行要素替代和消耗地利，還有一個可能的舉措就是采納綠色農業技術類的耕地保護行為。此外，推進規模經營是推廣耕地質量保護行為的有效措施，當土地規模越大時，農戶采納這兩類耕地質量保護性措施的可能性越大。因此，要繼續推進農地流轉，鼓勵適度規模經營，普及綠色農業技術和改善耕地質量。最后，要高度重視地權穩定性帶來的積極影響。本研究發現土地租約結構會顯著正向調節土地成本對農戶施測土配方肥行為的影響，表明土地經營權越穩定，越能夠激勵農戶。因此，后續要以農地“三權分置”為契機，有效保護農戶的承包權和經營權，引導和鼓勵農地流轉契約走向穩定化和長期化。

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還有諸多不足之處，比如影響農戶測土配方行為的還包括測土配方布局點，影響農戶秸稈還田行為可能還涉及地方政府的相關政策；同時影響這兩類農戶行為的變量，比如農戶是否接受過農業技術培訓等等，囿于此次調研數據的限制，無法在模型中予以控制，只能在后續研究中予以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