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在野

黃琛

《如花在野》的作者是日本奈良的一家古美術店“友明堂”的店主田中昭光。他在古稀之年訪遍山野，采擷原野之花，搭配古董或者收藏的花器，集結了一本四季插花圖鑒。

田中昭光的插花與眾不同，他信奉“花是靠腳插出來的”，靠自己的腳出去尋花，觀看花朵盛開的樣子，然后再把它摘回來插好，這樣的插花就帶有了自然和原野的氣息。

花器與花的搭配也是恰到好處，如天作之合。黝黑的老式花器，搭配紅色艷麗的茶花，仿佛春天就在眼前。夏天，玻璃的容器會帶來清涼感，插上一把夏藤，頓覺涼風習習。殘破的水瓶，插上從山上采來的漿果，附上幾根秋草，感受到秋色薄暮之美。

邊看書邊贊嘆，作者是真正享受植物和花兒樂趣的人。我突然福至心靈，放下書跑去樓上。前幾天樓上露臺花壇里的馬蘭開出了紫色的小花，外形酷似小雛菊，很小卻清新。我又剪了一枝還未來得及拔除的青草，和馬蘭花一起修修剪剪，插在一個青花瓷的茶杯里，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現在我更加喜歡每天晚飯后的散步了，內心有隱隱的期待。路邊尋常的花草樹木，變得可愛又珍貴。鄰居家院子里的白色木槿、水邊的鳶尾、清香的梔子花、不知名的樹葉野草，南天竺的果子……在我眼里都成了寶貝。樓下單元門口不知何時長出了大片的鳳仙花葉，這幾天傍晚下班突然看到零零星星開出了幾朵淡粉色的小花，再過幾天應該會開成一大片吧。想想就心生歡喜。

如花在野，說的是花，其實也是人，是我們內心渴望的自然舒朗的姿態。

（潘光賢摘自《揚子晚報》2020年10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