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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件人生小事

2020-12-08 01:40文也
時代郵刊 2020年14期
關鍵詞:晚婚領證兒童節

文 文也

蘇老師跟我求婚的時候,沒有一點預兆,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說:“先停一下,我有話想說?!?/p>

“我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為了你,我想變得更好。我想你也是吧?”蘇老師平時笨嘴拙舌,這一次語言卻組織得相當不錯。

那時我們相識不過半年,但幾乎沒吵過架。他出差,我便約人逛博物館;他進入寫作狀態,我也會煮酒烹茶。閑下來的日子,兩人便出門自駕游。在家的日子,常常是一盞燈、一壺茶、兩個人影,各做各的事。作為兩位大齡晚婚青年,相遇時我們都在三十歲的邊邊兒上。在那之前,我的戀愛經歷充滿戲劇性,每一段都像大海上獨自航行的孤舟,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內心戲很足,時常鼓滿一張帆,劍拔弩張。

曾經我以為戀愛必須要像坐過山車,高低錯落,從高空俯沖往下,大家要發出“啊啊”的尖叫聲,這才過癮??捎鲆娞K老師,我發現,情愛是可以慢慢流淌的,人也是可以從微小的事物中獲得解放和幸福的。

領證的日子很快到了,那天兒童節,我們從各自的單位請了半天假。沒想到那天去民政局的人也不少,隊伍很長。我排著隊等著打印各種資料,蘇老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輪到工作人員叫我們,他收起筆記本,牽起我的手走了進去??床牧?,簽字,蓋章,前后不到五分鐘。流程結束,我們成了合法夫妻。

我們拒絕了一場隆重的婚禮儀式。幸運的是雙方父母也尊重了我們的意見,允許我們旅行結婚。在歐洲浪蕩著的一個月,我們自駕走過山川、湖泊、古堡、教堂。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人生階段的一個過渡,那種方式是私密的,小眾的,自我的。

曾經,我以為結婚是一件很重大的事,盛大,充滿儀式感,而我們卻以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方式,讓它悄悄過去了。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你知道的,大多數文藝女青年總是浪漫多情的。我像發現了一個全新的自己,那個自己是我不曾了解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覺得結婚是件大到天的事了呢?大概是這樣的時刻:當我們既不湊合,也不渴望被他人拯救時。想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我已經二十八歲了。在那之前,我曾瘋狂相親了兩年。那是自亂陣腳的兩年。我被親情、輿論和不成熟的自己綁架,像無頭蒼蠅一樣,走馬觀花般認識一些人,去執行一件三十歲之前必須完成的任務。

直到有一天,我在和一位完全不合拍的男士吃完晚飯,一個人獨自回家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問自己:我們去追求婚姻,真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勢必要成功這個想法是不是太過于強烈了?或許我真正向往的是另一種緩慢,一種柔軟,一種理想狀態下的靜,甚至無為。于是我決定改變。

現在回頭看,那幾年的恨嫁焦慮仿佛從未發生過。結婚這件事在一些細枝末節的煩瑣里,過去了,完成了,就這樣,沒什么特別。這件事終于到來,也悄悄地滑過去,像一只蜻蜓輕盈地掠過水面,漾起一些漣漪,最后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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