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烏與藥物性肝損傷

孟捷

藥物造成的肝損傷可分為藥物的直接肝毒性和特異質性肝毒性作用兩種。藥物本身或代謝產物的直接肝細胞損傷屬于固有型藥物性肝損傷。固有型藥物性肝損傷具有可預測性，與藥物劑量密切相關，潛伏期短，個體差異不顯著；特異質型藥物性肝損傷具有不可預測性，個體差異顯著，與藥物劑量常無相關性，動物實驗難以復制，臨床表現多樣化。

以往認為何首烏的肝毒性可能和其所含的蒽醌類物質相關，蒽醌類物質具有通便作用。在大黃、蘆薈等具有通便作用的中藥中都含有蒽醌類物質，但并未發生類似何首烏的嚴重肝損傷。

何首烏導致的肝損傷屬于特異質肝損傷，其發生和遺傳相關。2019年我國科學家首次發現HLA-B*35：01等位基因是何首烏肝損傷發生的特異性生物標志物，揭示了何首烏肝損傷發生與機體遺傳背景之間的關系。

中藥的臨床應用需要辨證論治。中醫典籍有“病之當服，附子、大黃、砒霜皆是至寶；病之不當服，參茸、枸杞子皆是砒霜”1的記載，不按照中醫辨證使用中藥，就很容易出現不良反應。中醫認為“發為血之余”“腎之華在發”，大凡頭發變白與血虛腎虧有關。老年白發是生理虛衰的表現，《黃帝內經·素問·上古天真論》中說：“男子六八陽氣衰竭于上，面焦，發鬢頒白?！焙问诪踔委煹捻毎l早白應當屬于肝腎虧虛，通常伴有腰膝酸軟、頭眩耳鳴、陽萎遺精、口干等癥狀，但部分青年少白頭則屬于“血熱”，常有鼻衄、牙齦出血、心煩、容易急躁等表現，血熱型的少白頭不宜使用何首烏。肝腎虧虛型的少白頭可以選用桑葚、黑芝麻、枸杞子、黑豆等藥食同源的中藥。

中藥的炮制也能起到減毒作用。何首烏有毒，古人早就發覺并記載：“制非九次，勿寢其毒”，2強調九蒸九曬，才能減輕毒性?，F行《中國藥典》3中記載黑豆汁拌燉或拌蒸將生首烏炮制為制首烏，也能降低可能發生的毒性作用。何首烏導致肝損傷畢竟是不常見的，服用的藥物中如果含有何首烏成分，出現全身乏力、食欲不振、厭油、惡心、尿黃、目黃、皮膚黃染等可能與肝損傷有關的臨床表現時，應立即停藥并就醫。一般輕度的藥物性肝損傷在停藥后大多能恢復正常。未來可能會開發出基因芯片檢測，在用藥前檢測是否存在可能導致肝損傷的基因來指導臨床合理用藥。

溫馨提示

一些人聽信偏方，自行購買中藥材當作補品來服用，對此醫生有什么建議？

這涉及用藥安全問題。中藥材從種植、采收、運輸、儲存到加工炮制涉及很多環節，正規渠道的中藥材在各環節都有質量控制以保障用藥安全有效。自行購買或采挖來的中藥，有時可能摻雜使假，有的是未經炮制的生藥，而中藥必須經過一定的炮制處理，才能符合臨床的需要。建議一定要去醫院或者正規藥店購買藥材。補藥主要用來治療虛癥，中醫認為，虛證有氣、血、陰、陽的不同類型，針對不同臟腑的虛損治療用藥也各不相同，需要在中醫師的指導下使用。

1引自（清代）鄭欽安《醫法圓通》中國中醫藥科技出版社 2016年版。

2引自（明）倪朱謨著《本草匯言》上?？茖W技術出版社2005年版。

3《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202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