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陣”謎案(上)

小麥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稻田，微風吹過，讓人備感舒適。二十分鐘前，從村口下車之后，霍鐵和媽媽就走上了這條鄉村小路。隨著越走越熱，霍鐵覺得手里的禮品也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媽，還有多遠??？”霍鐵忍不住問道。

“快了，前面不遠就是?！?/p>

霍鐵往前看看，見不遠處散布著幾處民居，就強打起精神緊趕了幾步。

前幾天，霍鐵一家去海邊度假，歸途中，經過這一帶的時候，媽媽提出順道看看住在這里的表姨。因為妹妹小達第二天還要上學，所以一家人兵分兩路，爸爸帶著小達先回南江市，媽媽帶著霍鐵來這里探親。

媽媽的表姨是霍鐵一家的遠房親戚，霍鐵上次來表姨姥姥家還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距今已經過了六七年，鄉村的面貌變化很大。幸虧媽媽與表姨姥姥家常走動，所以不用問路，就一路尋了來。

走進村子，繞過兩道彎，來到了一座紅漆大門的宅院前。大門敞開著，媽媽喊了兩聲，見沒有人應，就帶著霍鐵徑直走了進去。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堂屋里傳來了拌嘴的聲音。

“我已經在省人民醫院掛了專家號，下星期咱們就去……”一個男聲說。

“我說了多少次了，這事兒不用你操心?！苯釉挷鐑旱氖且粋€女聲，“馬嬸兒說了，她只要再拜幾天，保管就好?！?/p>

“你好歹也是高中畢業，怎么能相信馬嬸兒那些胡話？

再說了，我是支書，你這樣做，我以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什么叫胡話？我和你說，馬嬸兒靈著呢！”女聲高了八度，顯然有些生氣。

“好好，我不和你吵……”這句話剛說完，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滿臉不高興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一看到霍鐵和媽媽，他先是一驚，接著很快臉上堆滿了笑，熱情地招呼：“呦，表姐，你怎么來了！快請進！”又回頭朝屋里喊，“小雪，你看誰來了！”很快，一個和媽媽年紀相仿的女人從屋子里迎了出來。

霍鐵知道這是和表姨姥姥一起住的小雪阿姨和姨夫。相聚的熱鬧似乎讓姨夫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高興地拍拍霍鐵：“幾年不見，小伙子都長這么大了”

小雪阿姨簡單地寒暄了兩句，就開始倒茶，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

霍鐵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小雪阿姨是個很開朗的人，見人總是滿臉笑容，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媽媽四處看了看，問道：“我姨呢？”

“哦，去外面遛彎了。你們進門之前，她剛出去?！?/p>

媽媽站起身，說道：“那不等了，我倆出去找找她?！?/p>

正在這時，院子里有人喊了句什么。姨夫聽見聲音，坐著沒有動，臉上陰沉沉的。小雪阿姨卻忽然高興起來，迎了出去?；翳F和媽媽也走出堂屋，只見一個六十歲上下、身體壯實、穿著花綠衣服的女人站在院子正中間，正和小雪阿姨竊竊私語。

那女子大大咧咧地朝姨夫點點頭：“支書也在家呢”然后就反客為主，拉著小雪阿姨進了廂房。

姨夫鐵青著臉，帶媽媽和霍鐵出了門。一路上，媽媽忍不住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姨夫也不隱瞞，干脆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來。

原來，小雪阿姨的手臂上去年生了一塊硬幣大小的白斑，本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村子里的馬嬸兒知道后，便故意裝神弄鬼，說這病是因為“五行失?！?，要拜什么“五行神”才能痊愈。小雪阿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鬼迷心竅，聽信了馬嬸兒這番胡話。

“馬嬸兒是什么人？”媽媽好奇地問。

“嗨，是我們村的一個老太太，大家都叫她‘馬神婆。她在自己家里弄了個香堂，每天煙霧繚繞的，說是給人祈福消災，其實就是騙錢?！?/p>

“這不明擺著搞封建迷信嗎？你是支書，也不管管？”

“這馬神婆難纏得很，我和村長也去說過兩次，始終也沒什么效果?！?/p>

說話間，正看到表姨姥姥從不遠處的稻田邊走過來。表姨姥姥見到媽媽和霍鐵，笑得合不攏嘴。表姨姥姥快七十歲了，但身體相當硬朗，她帶著大家在田地里轉了好半天才往回走。

這時候，前面的一個院子里傳來了吵鬧聲，姨夫苦笑著說：“那就是馬神婆家的院子了，看樣子她已經回家了?！?/p>

表姨姥姥讓姨夫先回去準備晚飯，然后不動聲色地說：“走，看看去”說罷，帶著母子倆徑直往那里走去。

馬神婆家的院子很寬敞，大門外的空地上堆著兩大堆碼得整整齊齊的方磚和一些沙石。院子表面上看與普通的農家院并沒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區別是，正對著大門的一間屋子里飄出濃濃的香火的煙霧?；翳F他們進院的時候，正看見七八個人從那間屋子里你推我搡地走出來。

吵架的雙方，一方當然是馬神婆，另一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其他人則是勸架的，嘴里說著“算了，大軍”。

那個叫大軍的男人被大伙隔開，但仍然不依不饒，他滿臉通紅地說道：“我辛辛苦苦攢下的錢，竟然讓我媳婦全捐給她修香堂。我一聽說就趕緊過來，沒想到人家已經把這些錢都買了建筑材料了?！?/p>

大軍指著身后那間煙霧繚繞的房子，氣呼呼地說：

“說是修香堂，其實不就是花我們的錢給她自己家修房子嗎？！”

霍鐵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堆方磚，看來就是馬神婆用花言巧語騙來的錢買的。馬神婆也不爭辯，只是垂著頭站在旁邊。

霍鐵繞過鬧哄哄的人群，來到那間被稱為“香堂”的房子前。確實如大軍所說，這就是一間稍大一些的民房，前面是一扇對開的鐵門，鐵門旁邊是兩個碗口大小的通風孔。房間后墻的正中間是一個寬、高都一米多的窗戶，還安裝著鐵欄桿。

正對著鐵門，靠里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大大的木幾案，上面擺著香爐和燭臺，煙霧繚繞。旁邊是好幾重明黃色的帳幕還有蒲團等物。

在幾案旁邊，依次擺放著三尊個頭差不多、造型相似的塑像，塑像的身體圓滾滾的，頭部稍微有些五官的特征。

難道這就是小雪阿姨說的“五行神”？看著這粗糙、滑稽、像不倒翁一樣的塑像，霍鐵差點兒笑出聲來。

“這件事咱們沒完！”大軍一時也辯不出個子丑寅卯，就沖馬神婆舉舉拳頭，氣呼呼地走了。晚飯時間差不多到了，大家見沒什么大事，也就紛紛散去了。

回到家，和姨夫說起這件事，姨夫撇撇嘴說：“不瞞你們說，最近我們在修房子，下午馬神婆來找小雪，就是想‘借幾袋水泥。我才知道，小雪已經做主把幾袋水泥給她了……”

晚飯過后，天色慢慢黑了下來。在家閑嘮了一會兒家常，已經晚上八點了。表姨姥姥和往常一樣，要到村子里散散步。媽媽想陪著她去，被拒絕了。媽媽知道她老人家的執拗脾氣，也就不再堅持。

過了一個小時，表姨姥姥還沒回來。大家正想出門去找找看，忽然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了嘈雜聲，還夾雜著“快救火”的喊叫。大家急忙沖出家門，朝有火光的地方跑去。

起火的地方正是馬神婆家！大火是從香堂燒起來的，把整個院子照得亮堂堂的。十幾個村民已經聞訊趕來，白天和馬神婆爭吵的大軍也在其中。姨夫正使勁推香堂的門，推不動，像是從里面鎖上了或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霍鐵靈機一動，急忙繞到后窗，趴在窗戶上朝里看去。

香堂里一片狼藉，成團的帷幔正在燃燒。香堂正中間的地上，馬神婆臉朝下俯臥，一動也不動。

更詭異的是，白天在幾案旁一字排開的三尊塑像，這時分別被放在了大鐵門后邊和左、右墻邊，似乎在一起默默注視著香堂正中間生死不明的馬神婆?。ㄎ赐甏m）

第23頁答案：換更大的瓶子和更細的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