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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泉 發揚刨子精神,以溫和的修正主義方式進化

2021-06-21 09:20雨田
收藏·拍賣 2021年3期
關鍵詞:古玩木工物件

雨田

在收藏圈子,有個“怪現象”:喜歡收藏古玩的甚少關注當代藝術,喜歡當代藝術的,則對古典藝術鮮有涉獵。藝術家何天泉無疑是一個例外,從事當代藝術創作,又喜歡收藏古玩,這是他獨具特色的文化標簽,看似截然不同的兩個領域,他都“玩”得很溜。并且,還能把兩者合二為一,玩出點與眾不同來。

一個迷戀古玩的當代藝術家

采訪何天泉,不經意間從他收藏的古玩聊起。他的工作室一邊擺放著畫架、顏料等,調色油揮發出特有的油脂味,這是他平時創作的空間;一邊辟出來布置成茶室,四周陳列著老家具、青花瓷、文玩擺件、佛珠等,老物件算不上有多名貴,倒是看著養眼、有年代感帶來的韻味。

何天泉說自己特別迷戀古玩,準確來說是雜項,玩收藏有10多年了。不過,作為一名當代藝術家,他的收藏自然不同于常人,林林總總的藏品里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手作工具如螺絲刀、鉗子、錘子、刨子等,這些都是他的心頭好。

每當遇到心儀的藏品,他會日思夜想要“占有”它;如果錯失一件寶貝,他會寢食難安;也會為某件寶貝背后的制作工藝以及制作工具深度鉆研。他笑稱自己的收藏是一件件“玩具”。他認為收藏要好“玩”,還要玩出不一樣的“高級感”。

何天泉覺得自己對古物乃至傳統文化的迷戀是與生俱來的,流淌在血液里的文化基因很可怕,它會隨著年紀漸長越來越明顯地體現出來。從他歷年創作就可以看到他不斷追尋身份認同與文化根脈的過程。

祖籍重慶,小時候在新疆石河子長大,2004年因工作調動又移居廣州,地理上的遷徙曾讓何天泉產生了身份認同的文化焦慮。尤其是來到人口稠密南方后,自然景觀與人文環境和新疆迥然不同。從小成長于大西北的他,心中始終對遼闊的原野、巍峨的雪山這些自然景觀懷著一份依戀。在過去10多年里,他的油畫一直以詩意的筆觸、高雅的灰色調反復描繪著家鄉的景色。

大約在2006年,何天泉偶然間到黃山寫生,意外被當地的老物件、工藝品吸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啟了自己的收藏之路,老物件里蘊含的傳統美學讓何天泉著迷得很,他身上潛藏的文化基因被徹底激發出來。從此,一邊玩收藏,一邊從事當代藝術創作成了何天泉的常態,這兩條獨立的線索隨著時光的推移,最終碰撞到了一起。

2018年,在一次個展結束后,何天泉便正式轉向新的系列。個中的“新”,正是跟他的收藏密不可分。

木刨也能玩出藝術范

在何天泉看來,老物件早已成為他當下生活的一部分,自己投入大量的時間、情感,何不把它們畫下來,通過藝術創作的方式呈現自己的生活,會比單純的收藏更有意思。起初,他選擇輕盈而柔和的水彩,以速寫的方式進行概括性的描繪,記錄身邊的手作工具、把玩物件等。他筆下的所有物件不再是冰冷而機械的工具,而是多了情感與溫度。

在眾多收藏品里,何天泉對傳統木工刨子情有獨鐘,別人眼中的普通玩意,他卻覺得很有結構感,還可以拆卸重組,變化多端,門類上除了常見的平推刨,還有鳥刨、肩刨、槽刨、清底刨、修邊刨等,都可以當做把玩件。

隨著鉆研的深入,何天泉深感刨子越品越有“有意思”。刨子撇去自身的實用性,它自身還隱含著一些社會學含義。用他的話來說,刨子是一種建設性的工具,工作原理是在緩慢、勻速的運動過程中,通過隱藏的刀片逐步改變木頭粗糙的表面,使之平整光滑。區別于斧子和鑿子對木頭進行猛烈暴力的攻擊方式,刨子是相對溫和地對人、對社會發揮積極性作用。

“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溫和的修正主義者,當代藝術經過多年發展,該玩的形式也被前人玩過了,所以我的創作沒有選擇所謂的反叛、顛覆,而是溫和的修正主義,而刨子的這種特性恰好很符合我的性格?!?/p>

當刨子被賦予人格后,其自身就不再是一件工具了,而是藝術家表達觀念的視覺符號。何天泉的創作從架上的二維平面轉向了三維的裝置藝術。從2018---2020年這三年間,何天泉一直把創作的重心放在木工刨子的重構上。

在《進化》系列作品中,何天泉用傳統木工刨子作為主體元素進行“再加工”,讓結構發生重組、變形,他還單獨開辟一個工作室,里面掛滿各種刀具、打磨工具,自己動手制作在刨子上挖洞、切割,玩得不亦樂乎。

而在《進化2020》系列中,他還涂上鮮艷色彩,讓作品多了幾分波普藝術的潮流感。這進一步將木工刨子從原有的功能性中徹底抽離出來,只留下單純的材料、幾何、色彩進行呈現,這種偏離固有認知的形象帶給觀者更多的思考。比如,木工刨子作為傳統家具、建筑的工具,在現代社會已漸漸淡出大眾的視野,有種英雄落寞的傷感,也隱喻傳統文化在現代化過程中面臨的一些困境。包括這如何“進化”,更好地適應現代人的生活等。

何天泉從自己的生活出發,以小見大,通過個體的思考探索傳統文化的當代性表達,既形成自我特色,也是他作為藝術家,呼應當今時代我們共同面臨的文化課題。

“對于傳統文化的式微,我相信每一位有文化自覺的人都會感到心痛。這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而是一種社會共鳴。另一方面,當代藝術在中國發展了四十多年,大家也集體走向一種文化焦慮,就是當代藝術如何在中國走得更遠?如果再一味拿來主義,盲從西方,只會迷失自己。而回歸對中國本土,對傳統文化的關注,并進行當代化的表達,我認為這是中國當代藝術一個可持續的方向,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為今天的藝術提供一點點與眾不同的貢獻,這也是我的藝術理想和追求?!焙翁烊@樣解釋。

回歸架上繪畫,疊出“考古地層”

過去三年里,何天泉一直沉迷于裝置藝術,心態也發生了變化,甚至開始疑惑,自己以后是不是不再畫畫了,二維平面的架上繪畫幾乎所有形式也“玩”得差不多了,還能不能“玩”出點不一樣的新意來?

幾經思考,他覺得架上繪畫沒有死亡, “還有空間可以發揮”。在這種使命感的驅使下,何天泉在2020年又一次回歸到架上繪畫上來。而這一次,他的作品又一次發生了有意思“進化”。以前那種唯美、詩意的風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沖突感和層次感的畫面讓人感到強烈的不適與迷惑。

何天泉笑稱《進化C》這一新系列的作品就好比田野考古的文化層:畫面底層以淺色鋪墊朦朧的基調,是非常虛幻、唯美的色彩, 這是何天泉對少年時期那份詩性、理想主義的回顧和依戀;中間一層是凌亂、龐雜、無序的線條,他稱之為“沒有建設性的筆觸”。簡單來說,就是故意讓畫面看起來不和諧,沒有色彩的明暗、冷暖等對比,人為制造視覺上的不適感,這種偶然、隨意的筆觸隱喻人們內心的焦慮、恐懼、彷徨等情緒;最上面一層則通過平面構成的方式,仔細琢磨色塊的大小、位置,以及線條的粗細、長短等,以此來平衡畫面,這一部分是何天泉帶著理性思考而創作的,最后把三個文化層統一、交織在一起,營造出強烈的空間感,同時呈現自己當下的精神狀態。

如果仔細觀察畫面,還能隱約看到古建筑、遺址等元素,但它們都沉沒在鋼鐵洪流的混亂與混沌中,讓人聯想到當今快速城市化帶來一些傳統文化的日漸式微甚至消亡。

從何天泉最新的系列里,我們依然能看到他的“溫和修正主義”,對自己的過往創作并非推倒重來,而是不斷疊加、蛻變、進化……

何天泉還透露,不久后還將舉行一場新個展,新的系列作品也將正式亮相,相信到那個時候,眾人又會發現他玩出不一樣的精彩了。

(編輯/雷之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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