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作品的歌、景、思、神研究
——以《壯鄉組曲》為例

彭鑫慧

引 言

新時期中國現代音樂藝術發展十分迅猛，特別是伴隨著經濟發展和群眾生活水平的提升，人們對于包括鋼琴在內的音樂演藝事業關注程度越來越高。這對相關的從業者而言，既是機遇又是挑戰，需要充分地結合優秀作品的分析來找到其可以借鑒學習和模仿的地方，進而編制出更加精彩、更加吸引聽眾注意的作品。在本文中，筆者試圖結合《壯鄉組曲》這首經典的鋼琴作品，從幾個維度談其設計的理念和可以學習借鑒的地方，進而給同行以參考。

一、《壯鄉組曲》中的“歌”元素

歌元素自古便有，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開始有了相應的雛形和發展的脈絡，比如在《尚書》中提到“搏拊琴瑟以詠”，在《琴賦》中也提到“感激弦歌，一低一昂”的描述。隨著時代的發展，也有越來越多的經典作品被編寫出，不過這些作品整體上顯得相對比較有區別。

首先，樂器使用不同，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近代，在“琴歌”方面，我國都是以漢文化作為主要推崇對象的，因此在伴奏的樂器方面，大部分都會選擇漢族比較能夠接受的樂器，比如各類古琴[1]?？墒菈燕l舞曲在編曲和設計中則選擇了西方的鋼琴，因此相互之間存在較大區別。

其次，在表現方式方面存在很多的不同。傳統的琴歌的設計大部分都以撫琴為伴，歌聲相和，因此琴聲和歌聲雖然是結合在一起的一個詞匯短語，不過在表演中卻是分開的。琴指的就是琴的伴奏，歌指的就是歌的演唱，可《壯鄉組曲》的設計和表達，除了鋼琴之聲以外，沒有演唱的歌聲，不過歌聲還是從鋼琴中表現出來。正所謂琴表歌中意，即使沒有人演唱，也能夠將其中所蘊含的情感充分而婉轉的表現出來。特別是鋼琴伴奏時，會存在著節奏的大量變化，比如有時非常悠長，有時又短而急促，有時十分深沉，有時又很活潑，這樣的手法會讓整體上的表達演繹產生出不同的情感，也會使聽眾得到不同的感受。除此之外，《壯鄉組曲》在情歌的設計部分，整體上的旋律也和演唱的歌曲相對比較類似，特別是在意境表達方面，這就會使得琴與歌融為一體。琴是歌的載體、歌是琴的外在表現，相互融合，十分值得學習和借鑒，這也是《壯鄉組曲》可以得到廣泛傳播的原因，是整個曲子設計的亮點和十分值得借鑒的特色。

二、《壯鄉組曲》中的“景”元素

音樂作品中所描繪的景色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場面部分，只有將景色以及其中蘊含的情感想要表達的內容充分融為一體，在旋律、伴奏、音色等的輔助之下，才可以將音樂的功能充分地展現出來，使得人們可以在聽到樂曲的同時，在自己的想象中構建出相應的畫面，這就是信息傳遞的重要途徑，也是共鳴產生的根本原因。

在聽到樂曲時，觀眾會自主地構建起相映的想象，二者之間的結合會將整個樂曲的表現力充分提升到新的境界，這也是很多創作者所追求的意境所在[2]。音樂所描繪景物的想象力和對內心感受的外在表達力是文字不能比擬的，而《壯鄉組曲》則正好利用了音樂的這一特征，設計了相映的場面表達，使得實際聽眾可以在清完樂曲后，構建起一幅十分生動的景象。

第一，《壯鄉組曲》結合《船從遠方來》這一部分做了整個樂曲的引子，就像是舞臺大幕緩緩拉開一樣，在武鳴民歌《船從遠方來》的旋律映襯下，整體上的故事被娓娓道來，伴隨著左手的相應演奏和右手的三連音，聽眾仿佛從充滿薄霧的早上醒來，在一艘小船上，伴隨著江面的浮動，遠眺著周圍的山水人，這樣一幅恬靜的畫面，使人心曠神怡。隨著船越來越近，水波越發明顯，整體上的聲音表現也越來越蕩漾，右手已經由三連音轉為四連音、五連音以及兩個半小節的六連音。隨后七連音則更是讓人倍感激昂，左手的演繹也越發外向，就仿佛是伴隨著初升的太陽光芒照耀到整個船體。在第一部分結束的過程中，也加入了相映的連接環節，仿佛是船到岸后，船夫小伙與岸上心上人的對歌傳情。大量的連音仿佛是二人正在對歌一樣，江水也跟隨著伴奏。這樣的情緒變化，是聽眾感受到了很多別樣的內容，彼此之間的歌聲起伏伴隨著想象畫面的出現，也極大提升了樂曲的表現力。

第二，《歌墟》?！陡栊妗芬肓说卤炎迕窀璧奶攸c，在二聲部山歌的主題伴隨下，開始了節奏上的變換，特別是低聲部和高聲部之間的交替，無論是在節奏方面，還是在力度的表現方面，都出現了很多不同。特別是與第一部分相比，這就會引聽眾進入新的情節，仿佛是從下船后來到了山林間，小伙子戴著心上人繼續唱情歌，情歌與山林環境的對比又產生出了十分濃重的共鳴。在回聲效果的伴奏下，充分抒發了內心的情感。在第一部分整體上的速度相對比較快，因此情緒上也是十分飽滿而飄揚的，就像是大部分壯族民歌中那樣的空靈、清脆，歌聲都飄蕩在空氣中，這也是主人公十分開心的外在表現和實際描寫。到主聲部第二次進入到主體演繹部分時，則以復調的模式出現，速度沒有太多的變化，不過和聲肢體調性已經開始出現了很多的變化，旋律在高低聲部之間交替，也營造出了小伙子和姑娘之間的位置差，其中仿佛看到了一個站在山坡頭、一個站在山坡底遙遙相望表達愛意的情境，這和之前所表現的內容又出現了很大的反差，也帶來了不同的想象畫面。隨后的部分在旋律方面則有很多的不同，特別是后半部分音符的排列方面，仿佛是不同的寫法，十分生動地描述了姑娘和小伙在互訴心中的過程中所出現的情緒變化，仿佛是在介紹自己曾經遇到的人和有過的經歷，有開心、有傷心[3]。到第三次的速度變化時，整體上的調性又回歸到了原本起初的樣子。

第三，《搖籃曲》?！稉u籃曲》是民間十分多見，也是傳唱很為廣泛的一首曲目，代表大部分都是家長哄寶寶睡覺時所唱的歌曲。在世界名曲中，也有很多大師將其加入到了自己的作品設計中，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比如勃拉姆斯、舒伯特等等。除了這些聲樂作品之外，《搖籃曲》也作為獨立的音樂載體，產生了很多的器樂作品。不過搖籃曲的實際內涵卻不僅僅局限于紅寶寶睡覺這么簡單的主題，很多都是通過這樣的膾炙人口的旋律和音色來表現出作曲家內心的情感，特別是想抒發自己追求寧靜寫意的精神境界，在《壯鄉組曲》中也是如此。這首曲目中的搖籃曲是來自于兒歌寶寶睡得甜，樂曲本身雖然是描繪孩子睡覺的場面，不過結合前后的關聯來看，可以將其想象為是夜幕降臨的場面，也就是給整體的安靜節奏打下了基礎，使得剛才還十分激情熱烈的愛情對歌變得婉轉而悠揚，給人以無盡的想象空間，也傳遞了暖暖愛意。

第四，《酒歌》?！毒聘琛吩谧髌烽_始時，從左手的低音區平行五度不斷重復，伴隨著右手的八分音符和16分音符節奏的變換，十分生動地描繪出了一個人醉酒時的姿態，在具體的實際接洽處，也有類似于歌唱性的旋律展開。正所謂《酒歌》再加上比第一節少四個小節，可內容的相似度很高，整體上的開放性也顯得十分寬廣。到第二部分后，在速度、調性上則有明顯的變化，仿佛是喝醉了一般，整體上描寫小伙子和朋友們飲酒慶祝的情緒，在具體的表現上也是逐步升級，描繪的越來越激昂、興奮，到后面也偏偏起舞，將激動情緒充分地表現出來，結合主題的演繹，來達到全曲的高潮部分。

三、《壯鄉組曲》中的“思”元素

對于音樂作品，特別是優秀的音樂作品，思想深度將直接決定著其作品的質量，因此無論是在民族性風格特點的表現上，還是在結構方面都有著獨特的風格，值得深入分析。

第一，結構的思想。在結構方面，主要包括速度、曲式以及相映的結合。在速度方面，《壯鄉組曲》的變化很多，也都結合著不同章節的不同表現內容，給出了相應的設計，相互之間的對比也使人浮想聯翩，這就是其藝術表現力和作者的功力，可以告訴人們很多細節。在曲式方面則也結合了整體的框架來打造出各自的規范性，使得嚴謹的系統中充滿了很多頗具情趣的內容，有張有細節，有宏觀表現。比如在第一首《船從遠方來》中結合單三部曲是的創作，在左手、右手的不同變換下，展現出了很豐富的曲式結構。在第二首《歌墟》中則又回到了回旋曲式的結構[4]。第三首《搖籃曲》為一段體結構，整體上展現了舒緩的情緒和節奏。第四首《酒歌》雖然篇幅相對比較小，不過卻采取了宏大的敘事結構，在主題動機的展現方面十分精彩。

第二，演繹的思想。在《船從遠方來》、《歌墟》、《搖籃曲》、《酒歌》的不同部分都設計了不同的思想。比如在《歌墟》章節速度的控制，使得人們能夠親身的感受到彼此之間的情感傳遞，也給接下來熱烈的主要部分章節表現帶來了很大的張力。在聲部層次的把握方面十分清晰，無論是高聲部還是低聲部，都存在著很多的不同輕重，可以相對比較輕松分辨出，這也使得其完整性和旋律線條得到了保持。在力度變化方面十分考驗演奏者對于手指力度的控制力，只有這樣才可以將山林回聲中的不同旋律，用對比的方式表現出來。在音色的處理方面，則需要結合整個壯族地區的地理環境給出不同的設計和表現力，在渾厚深沉、清澈透亮，充滿感情的不同區間內來回變換，只有這樣才可以將作品的特色表現出來。

四、《壯鄉組曲》中的“神”元素

琴神是在歌曲情景思想基礎之上演繹出的高境界，也是整個作品的精神所在。在《壯鄉組曲》的設計方面，琴神部分主要是為了凸顯民族音樂的特色以及傳統文化中的優秀部分，在民族音樂的特色方面可以看出作者十分巧妙地將廣西壯族地區多民族聚居的特點表現出來。

無論是在《船從遠方來》、《歌墟》、《搖籃曲》、《酒歌》的設計部分，都加入了大量的不同地區的民族歌曲，這類的素材使用給整體的民族音樂文化推進帶來了極大幫助。在傳統文化的宣傳和推廣方面，首先則借助了歌海文化，壯族是很愛唱歌的民族，也有很多的經典曲目，得到了廣泛的傳播?！秹燕l組曲》在設計中將很多的歌海文化元素加入其中，特別是小伙子和姑娘的傳情部分展現的淋漓盡致，其次則是歌墟文化，這也是壯族傳統活動中必然會出現的，比如遠近聞名的3月3對歌，《壯鄉組曲》的第二首無論是在相映的設計，還是在具體的表達方面，都給人以身臨其境的感受，這也是其能夠代表傳統文化的重要因素。最后則是壯族地區特有的民俗文化，比如飲酒，比如對歌，比如對生活的向往和憧憬等等，在《壯鄉組曲》中也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示。

在演奏過程中，特別是《酒歌》的彈奏部分會存在著很多的難點，需要練習者大量練習的同時，深刻體會到其中所蘊含的感情因素和相映的問題。比如要改變指法，或者是通過一只手代替演奏的策略來起到好的效果?！毒聘琛返牡谝徊糠指备杩梢圆捎么祟惖牟呗詠硖嵘葑嗟男?，結合記譜可以看出副部主題的旋律是左手和弦上方音和右手單音共同構建起的，不過左手的和弦表現卻需要相對比較短促，如果兩個手共同彈奏，那么在旋律的表現上則存在著較大的難度，即使旋律可以凸顯出來，那么樂曲的連貫性也會受到相應的影響，加之時值很短，在音色控制方面也會存在很大的難度，因此可以采用左手、右手交互演繹的方式，這不僅可以加強大量練習，充分體會。此外，這類的設計對于音樂界的研究也有很好的幫助，可以輔助其他的同類創作者來提升。整體上的樂曲表現力也可以豐富細節表現，提高音樂水準。在想象空間的表達方面，也需要充分結合技術的熟練以及對整體上的把握來充分提升個人水準，只有這樣才可以滿足實際需求。

結 語

對于中國鋼琴事業發展而言，《壯鄉組曲》是頗具代表性的一個作品代表。他的獨特設計和整體風格也頗具民族性。四個部分的演繹各具不同，不過都是在整體框架上完成的，由此可以看出作者對于作品的把握以及對于藝術表現力展示的高深功力。對于實際研究者而言，需要充分地結合細節研究和對整體民族民俗、民間文化的發展的了解基礎之上，從不同的角度入手來設計課題，只有這樣才可以直接而深入了解這首經典曲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