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而不離

文／江蘇省宜興市實驗中學 丁 焱

母親帶我回到了湖北外婆家。

外婆家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通往村里的路只有一車半寬。一下雨，外婆家門前的空地，就變成了一灣泥塘。我上一次來時可能已是七八年前了。相比煙雨蒙蒙的溫婉水鄉，我覺得自己不屬于這里。

我們的車子來到村口，外公外婆早已等在那兒了。他們開了一輛三輪車來接我們，見我們下來，外公趕快接過行李，放在三輪車上。外婆本來還想讓我坐上去，被我一口回絕了。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我們能夠回來，外婆很高興，她一路上一直在和媽媽聊天，可我一句也聽不懂，湖北話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太難懂了?？粗馄艧崆械难凵?，我卻只能先支支吾吾地應兩聲，問母親外婆說的什么意思，才拘束地回答外婆的問話。

終于到了家，腳也走得累了。我驚訝地發現，門口那塊空地已經用水泥澆成了平地。外公幫我們把行李抬到樓上，外婆則掀開一口大鍋，從里面盛了兩碗湯，那是兩碗滿滿的肉湯。原本減肥的媽媽已經在旁邊坐下喝了起來，我也只能勉強一口一口地將肉湯喝完了。

由于語言的不通和多年未見的生疏，比起出去玩，我更愿待在房間里。我關著房門，在房間里看書，突然聽到了兩下敲門聲，看見房門被輕輕推開，外婆操著一口別扭的普通話喊我出去吃飯。

湖北菜的口味是偏辣的，但當我看到一桌菜，沒有一點兒辣星子時，我心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動，我感受到了一種溫情?！澳悴怀岳?，就莫得放辣?！蓖馄盘匾夥畔率掷锏目曜?，用我的筷子幫我夾菜。

這頓飯，我吃得格外飽。

在湖北住的這幾天里，母親除了出去看望親戚，就一直陪在外婆身邊。即便分隔了很久，那深入骨髓的依戀卻是永遠不會變的。雖然外婆外公和我相隔了一代，但是我們之間的親情卻深厚而悠遠，像是珍藏多年的古釀，醇香而甘甜。

家中的電視機，放的不是他們平時喜歡看的電視劇，而是他們看不懂的綜藝節目，柜子里放滿了糖和汽水，甚至是交流用語，也盡量用普通話。我們之間的陌生感在慢慢地消散，我終于清楚又強烈地意識到，血濃于水，我們之間的親情是不會被距離和時間隔開的。

雖然遙遠的距離讓我們無法經常相見，但是它永遠無法隔開我們之間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