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路上,起伏的群山
與想象中綠成了同一高度
而途經的攀援之道
卻比事前的預料,更為艱險
每一步,拐杖都要先于我
打草驚蛇。也要先于我
將齊腰的芭茅、蕨類
和夾雜的灌木,從根部劈開
這條不能稱之為路的路
才勉強給了我們一個著陸點
陽光熾熱,汗水傾瀉
它們垂下的角度
約等于山的坡度。而前方
高掛山的主峰
正隔著一重重山巒,召喚著我
曾經無數次
從不同的方位與起點
到達過的同一個至高點
每次立于山頂
我們總對著北面的群山振呼。那時候
它們顯得那么矮,那么小
仿佛只要一抬腿,就能輕易邁過
2
山向北傾 我向南行
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峰巒
更像是一群前仆后繼的敵兵
它們試圖阻撓我
向更高更遠處挺進
行走在烈日下
陷落于無邊灌木的重圍中
讓我倍感迷茫和羞愧
此刻,天色已晚
峰頂卻依然在一片遼闊的迷離中
遙不可及
在時間的漩渦里
向上的人不得不止住腳步
正如命運中懸而未決的精彩
讓我們將自己一次次抬高
又一次次放回了原地82F7B62B-6FC1-44DF-9BD1-0CACE5F9BB3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