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隊伍“女多男少”有什么問題

楊鑫宇

近年來，與性別平等有關的話題日益受到關注。其中，職場領域的就業平等更是熱點中的焦點。不論是在普通人的刻板印象里，還是在統計數據當中，都有不少職業帶有鮮明的“性別印記”。比如，在公安、消防等勤務隊伍中，男性數量明顯多于女性，而在幼教、家政等行業，女性則占有相對的主導權。

一直以來，都有不少爭論圍繞這些差異展開。其中有一些差異被認為是社會規律使然，也有一些差異被認為是某種結構性問題。最近兩年，中小學教師領域“女多男少”的情況備受關注?？v觀輿論，普遍認為現狀亟待改變，但具體到解決方案上，社會各界卻有不小的分歧。有人認為應采取直接措施，降低男性教師入職門檻；也有人堅持公平競爭原則，認為只有提升教師職業對男性的吸引力，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從表面上看，這是“術”的分歧，兩方觀點的齟齬在于如何扭轉既有趨勢。但深入本質，雙方對“道”的理解同樣涇渭分明。前者的實質，無非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平均主義以為只要把男女教師的人數“配平”就萬事大吉。后者則把性別平等和教育事業都看作動態的社會工程，認為問題隱藏在行業現狀之中。前不久，廈門傳出一份教師招聘資格復審名單。在這份名單中，男性應聘者的入圍成績比女性低了35.87分。很快，這份“男女有別”的名單激起了強烈公憤。公眾的反應正說明在解決男女教師比例差異這件事上，平均主義行不通。

作為網友的聲討對象，廈門市教育局似乎有些“委屈”，聲稱招聘教師分設男女崗位是為了“解決某些學段、某些學科男女教師比例嚴重失調的現象”。然而，當地有關部門考慮那么深遠，卻并未考慮到“公平”問題。人人生而平等，是現代社會至關重要的認知基石。一旦這一基石遭到破壞，個體與制度之間的互信便難以為繼。同樣參加一場考試，同樣具備教師從業資格，僅僅因為性別不同，就要面對差異巨大的錄取分數線，怎么解釋都談不上“公平”。

促進中小學教師隊伍性別均衡，究竟重要在哪？從本質上看，包括“女多男少”的教師行業在內，所有性別比例懸殊的行業都要拆除隱形的就業障礙，這樣才能讓人才以更合理的方式流動，進而避免社會資源的錯配與浪費。制約男性走進校園的關鍵要素，是教師工作的條件待遇和職業成就感不符合當代男性的求職需求，而不是統一的能力門檻對男性太高。反過來說，在“男多女少”現象突出的警察行業，女警少的原因之一是警察培訓機制沒有給女警增員留出足夠的空間。

有人認為，隨著性別平等進程的推進，一切職場上的“性別鴻溝”都會被抹平，男女兩性將在各行各業平等作出貢獻。也有人認為，男女固然平等，但仍存在某些先天差異，因此在職場上各有擅長的領域。兩種觀點孰是孰非，我們很難妄下定論。但無論如何，公平競爭原則都應得到充分尊重，這不僅關乎性別，也關乎社會制度的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