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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操運動致傷因素與預防治療研究進展

2022-10-28 08:09汪際慧倪旭芬董雪芬歐陽瑋
關鍵詞:腕部體操運動員

汪際慧, 倪旭芬, 董雪芬, 歐陽瑋

(浙江師范大學 體育與健康科學學院,浙江 金華 321004)

高損傷率是體操項目的一大特點.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在《發病率和死亡率周報》發布的一項調查顯示,體操運動損傷次數與運動員出場次數的比例為10.4/1 000,僅次于摔跤(13.1/1 000)排在第2,遠高于橄欖球(9.2/1 000)、冰球(女子,6.1/1 000;男子9.5/1 000)等接觸類運動項目[1].雖然損傷風險很高,但有關日常訓練和比賽中體操損傷率的統計存在明顯差異,分別為1.1次/(1 000 h)[2],1.3次/(1 000 h)[3],1.4~3.7次/(1 000 h)[4],9.2次/(1 000 h)[5],或50.3次/(1 000 h)[6].Edouard等[7]的調查統計顯示,在日常訓練中,損傷率為1.6~4.1次/(1 000 h),而在比賽(2008年,2012年,2016年奧運會)階段的體操損傷率是平時訓練的2~6倍.Hassmannová等[8]通過對58名女子體操運動員(平均年齡為13.5歲)進行的損傷研究發現,高達98%的運動員因體操訓練出現肌肉、骨骼系統損傷,其中下肢,尤其是膝關節和踝關節是最易損傷的部位.Kolar等[9]對63名體操運動員進行了一年的跟蹤調查,發現運動員損傷例次高達187.體操運動員在比賽時的損傷率高于訓練,而且低水平運動員損傷率高于高水平運動員,但高水平運動員則容易遭受重度損傷[7,10].競技體操運動員損傷率高于藝術體操.訓練強度越大,比賽越頻繁,則運動員受傷概率越高,而且競技體操更易造成運動員的持續性損傷[11].

1 體操運動員致傷因素分析

體操損傷的發生是多因素綜合的結果.如性別、年齡、力量和關節結構、心理因素、運動性疲勞、技術掌握、訓賽安排、場地器材設施和比賽規則等因素疊加,共同造成運動員損傷的發生.

1.1 體操項目運動損傷類型

體操運動損傷分為急性損傷(acute injury)與慢性損傷(勞損傷,overuse injury).體操運動要求運動員做多關節極限動作,其上肢關節承受強大的身體負荷.這種重力作用,在運動員做翻騰、落地動作時得到加強,因此,運動員的脊柱和下肢關節承受的身體負荷進一步加大,逐漸導致慢性損傷[12].在平時訓練階段,體操運動員慢性損傷多于急性損傷[9];而在比賽階段,則是急性損傷較多[13].Kolar等[9]對63名體操運動員在訓練階段的損傷分析時發現,在184例次的損傷中,67例次(36.4%)為急性損傷,117例次 (63.6%)為慢性損傷.而在1999—2000賽季希臘體操錦標賽的162名參賽運動員(83名男性,79名女性)中,共發生93次急性損傷(57.%%)和58次(35.8%)慢性損傷[13].另外,在高水平運動員中,慢性損傷率較高[9-10];而在低水平運動員中,則是急性損傷比例高[14].雙杠、自由操、鞍馬是損傷發生率最高的3項體操運動項目[4,12,14-16].自由體操項目,尤其是落地時造成的運動員損傷明顯多于其他項目[13].例如,腦震蕩是體操運動中常見的頭部損傷[12];椎骨滑脫(spondylolisthesis)是體操運動員遭受長期應力壓迫脊柱造成的過勞損.

體操運動員的肩部損傷類型包括外傷性損傷、肩袖損傷和肩部松弛,常伴有疼痛、滑囊炎、盂肱韌帶和肌腱損傷[17].各種翻騰、杠上和跳馬等動作易造成體操運動員肘外翻或內翻,易造成肘關節慢性勞損.例如肱骨小頭剝離性骨軟骨炎 (osteochondritis dissecans,OCD)[18].經常性的肘外翻也易造成尺側副韌帶 (ulnar collateral ligament,UCL)損傷,并常伴有屈肌肌腱炎、內上髁炎和尺神經炎[19].鞍馬、自由操和雙杠項目訓練常造成體操運動員腕部損傷,如舟狀骨應力性骨折(scaphoid stress fracture,SSF),表現為手腕背屈時,腕部疼痛;青少年體操運動員,常遭受橈骨遠端骨骺損傷(distal radius physeal injury,DRPI),也稱“體操腕”,特征為掌側骺骨厚度顯著增加[20].對于骨骼發育成熟的體操運動員,也常造成腕部三角纖維軟骨復合體(triangular fibrocartilage complex,TFCC)損傷,患者出現尺側腕部疼痛,尺骨偏斜和旋前.在體操損傷中,膝關節是最易遭受重度損傷的部位,另外足踝、小腿和跟腱損傷也是治療后易復發的部位[5].

1.2 性別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與男性相比,女子體操運動員更容易遭受損傷[10,16],其原因可能在于女性隨年齡增長,體質量增加,體脂率升高,身體進入快速發育期,慢性損傷風險隨之增加[10].女運動員在做自由體操、平衡木、高低杠和跳馬時,上肢承受自身負荷和應力沖擊.而女性由于力量不足,柔韌展示性動作多,增加了急性損傷風險[16].男運動員也有自由體操和跳馬,但是其他項目,如吊環、鞍馬、單杠和雙杠,男運動員幾乎只靠上肢來完成動作,由于每種體操項目對生物力學的要求不同,肘部和腕部可能極度伸展,過度訓練導致微小創傷積累,慢性損傷癥狀逐漸顯現[21].Kolar等[9]的統計也顯示,男運動員的急慢性損傷大多由于超負荷運動,而女運動員的急慢性損傷大多由于技術動作存在失誤、教練錯誤指導和負荷不足造成.

從近3屆奧林匹克運動會體操損傷與運動項目關系來看,以每千名體操運動員為計量單位,損傷發生率最高的是女子競技體操(107±35)和男子競技體操(83±32),其次是女子藝術體操(73±30),較低的是男子蹦床(63±69)和女子蹦床(43±43)[7].其中,女性常見急性踝關節損傷,男性膝關節損傷比例較高.損傷類型上,女性以扭傷為主,男性多見骨折[7].但對于腕部損傷與性別的關系,文獻報道差異性較大.Caine等[10]的研究認為,女性腕部損傷多于男性,但王霖[22]對160名體操運動員(男性62人,女性98人)的損傷統計顯示,男性腕部損傷率(29/62)高于女性(30/98),且腕部損傷多屬于急性傷.而Benjamin等[15]的統計卻顯示,腕關節、手部損傷多見于男運動員,但多屬于慢性勞損.跳鞍馬和跳自由操還常造成男運動員手腕疼痛,而經常造成手腕疼痛的女子項目是自由體操和跳馬[10,16].

1.3 年齡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專業體操運動員的年齡一般是7~18歲.6~11歲幼年體操運動員的肌肉骨骼系統發育不成熟,在每年11~12個月、每周21~37 h大運動量訓練情況下,其處于生長期的軟骨和硬骨組織都更易遭受創傷[7].O′Kane等[3]的研究表明,96名青少年體操運動員總體損傷率為1.3次/(1 000 h),但其中,與7~9歲的兒童相比,10~12歲兒童的損傷率高出3.6倍[1.6~9.1/(1 000 h)],而13~17歲的青少年則高出3.1倍[1.3~8.0/(1 000 h)].與更年幼或年長的體操運動員相比,10~14歲運動員更易遭受腕部疼痛和損傷[10],這個年齡段73%的體操運動員有腕部疼痛,而其他年齡段的運動員只有29%有腕部疼痛[10].

從生物力學角度分析,腕部的動作取決于應力在尺骨和橈骨末端的分布情況.當腕部位置靠中,即與前臂對齊時,可使得手腕產生最大量程的屈伸動作和握力;反之,如腕部位置向一側偏移,則會減小手腕在另外一側的活動范圍[23].尺骨分數(ulnar variance,UV)是從X線檢查獲取的量度,用于定義尺骨相對于橈骨的長度.在手腕位置居中時,腕部橈關節承受82%的軸向負荷[24].很多體操項目都要求運動員做手臂內旋和持續緊握動作,此時UV發生變化,腕部橈關節承受的應力增加[4].尺骨長度增加2 mm可使橈關節負荷降至64%,但尺骨承受的負荷增加[24].同普通兒童一樣,少兒體操運動員,UV是負數,即相對于尺骨,橈骨關節面處于更遠端的位置;而青春期體操運動員因長期體操訓練,腕部承受過度負荷,橈骨骨骺提早閉合,但尺骨骨骺閉合延遲,其腕部UV負值減小,并且可能成為正值,使腕部負荷向尺骨和手掌轉移,導致青春期體操運動員TFCC,包括韌帶、肌腱和軟骨所承受的壓力增大,尺骨撞擊次數增加,TFCC退化,尺骨、腕小骨軟化癥發生,腕部疼痛,損傷增加[4].

青少年體操運動員損傷發生率最高,部分原因可能在于發育過程造成運動員力量及柔韌性的失衡[25]、關節活動度過大、穩定性下降[21].另外,與成人比較,青少年體操運動員的韌帶比其所附著的軟骨和骨骼強壯,導致其關節軟骨更易受損[25].例如,相對于成年運動員,青少年體操運動員更易遭受肘關節剝脫性骨軟骨炎[26],除發育不平衡之外,青少年運動員肘部關節軟骨血供較少也可能是造成其肘關節損傷的原因之一[26].

1.4 力量和關節結構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多項體操運動要求運動員在落地時盡量保持軀干和膝關節直立,以此獲得高分,但該姿勢會增加整個下肢關節和脊柱的關節反作用力,并增加關節損傷風險[27].體操運動除了柔韌性和靈敏度,還對運動員的上下肢力量提出很高的要求[12].Daly等[25]認為,青少年力量和柔韌性發展不均衡,力量發展滯后是損傷原因之一.腿部力量也直接影響體操運動員的損傷概率.Thompson等[28]測試比較了大學女子籃球隊員和女子體操隊員膝關節伸肌、屈肌的力量特征,發現體操運動員在以60°/s和240°/s的角速度運動時,大腿后群和前群肌肉平衡比例(hamstrings-to-quadriceps ratios,H∶Q)要比籃球運動員小約15%[28].而膝關節屈肌力量不足,以及H∶Q 肌肉力量不平衡使得女子體操隊員在膝關節承受負荷時穩定性下降,更易遭受膝關節韌帶,尤其是前交叉韌帶(anterior cruciate ligament,ACL)的損傷.青少年體操運動員因手臂力量不均衡,在大強度訓練時,也易造成肘關節外翻,長此以往,可造成手臂松弛和肘關節不協調,甚至關節過早退化[26].因此,運動員關節過度活動會造成關節穩定性下降,增加關節和軟組織損傷風險[21].

1.5 心理因素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心理因素與體操運動員的急、慢性損傷存在高度相關[9,29].心理因素包括自身心理因素和外界環境影響運動員心理狀態,間接導致損傷.對于高水平運動員,過高的心理壓力是誘發運動損傷的重要因素[29-30],受傷時無法參加練習和比賽,受傷后也難以完全康復[29].相反,初級健美操愛好者盲目自信,選擇專業健美操課程,由于機體不能適應高強度負荷,也容易導致損傷.過大的心理壓力可導致體操運動員肌肉張力增加,疲勞加劇,柔韌性和協調性降低,從而誘發損傷,外界干擾也會影響運動員的心理,從而引起損傷[27].Cavallerio等[31]研究發現,運動文化對運動員的心理可產生巨大影響,并間接導致了運動損傷的發生.運動員通常有追求成功、紀律嚴明、追求完美等價值觀,常常展現“精神上過硬”,忍受過度訓練.此外,教練也有提高和保持運動員成績的壓力,提倡大強度訓練,導致運動員遭受運動損傷[31].不適當的比賽價值觀也驅使腕關節疼痛的體操運動員繼續訓練,延誤了診斷和治療,導致損傷加劇[4].

1.6 運動性疲勞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運動性疲勞也是造成運動損傷的主要原因之一.電機械延遲(electromechanical delay,EMD)是指骨骼肌生物電信號起始和肌肉產生張力之間的時間間隔.影響EMD的因素主要包括動作電位在整個肌膜上的傳播、興奮-收縮和肌肉纖維的收縮,其中肌肉纖維的收縮是主要影響因素[32].EMD測試作為一項神經肌肉工作狀態評估工具,經常被用來檢測肌肉疲勞、肌肉損傷,以及由訓練引起的肌纖維變化[32-33].大運動量訓練可顯著降低人體隨意肌的力量,不同程度延遲伸肌和屈肌的EMD.其中,屈肌EMD延遲更加明顯,導致伸肌和屈肌功能恢復不同步,從而增加了疲勞性肌肉損傷的風險[33].在肌肉疲勞的情況下,過度運動可造成體操運動員疲勞性骨折[34]、椎骨前移及脊椎滑脫[35].但是,由于臨床放射造影手段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對早期疲勞性骨裂、骨折難以診斷[34],導致很多運動員繼續帶傷訓練,直至最后形成明顯骨折[34].

當運動員進行自由操、跳馬等一些技巧性動作在落地、翻滾和反彈時,會對其身體和關節上產生超常壓力,脊柱過度伸展和過度彎曲將增加出現損傷的概率,大量的訓練造成運動性疲勞,微創傷累積,導致嚴重損傷[12].另外,教練給體操運動員施加的壓力越大,休息時間越少,單位時間承受的負荷越大,也導致運動員產生運動性疲勞并誘發損傷[34].

1.7 技術掌握和訓賽安排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體操損傷發生率遠高于其他運動是由于體操項目的運動技術特點決定的,尤其是自由操項目,跳躍、翻騰動作較多.在翻騰動作始末段,人體腕、膝、踝關節承受的負荷是自身體質量的6~16倍;且空中姿態控制對運動員技術掌握熟練度、腰腹核心力量及控制能力要求極高.因此,從體操運動過程分析,人體在跳躍、翻轉過程中的起跳及落地階段是損傷發生的高峰期[36].勞損多半是由于不科學的訓賽安排、超常規的訓練負荷及缺乏特定的訓練防護所導致[9,15,37],教練員的錯誤指導應承擔一定責任.Kolar等[9]對于63名體操運動員的184例次損傷的研究顯示,運動員認為154例次(83.7%)損傷是由于教練不適當的訓練計劃造成,25例次(13.6%)是由于自身技術失誤造成.體操運動員經常存在傷痛,對于已經存在疼痛現象的體操運動員,教練是否關注并干預,對于后期運動員損傷的嚴重性影響顯著,未被關注并干預的運動員損傷更嚴重[38].另外,教練對于個別運動員的體質量、肌肉力量是否均衡缺乏了解(如運動員是否存在H∶Q肌肉力量不平衡),盲目訓練,也是造成運動員損傷的原因之一[28].

1.8 場地器材設施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體操運動尤其是自由操項目,運動員需承受高于自身體質量6~16倍的沖擊力,運動過程中的垂直地面反作用力是導致腕、踝關節損傷的主要因素[36].Kolar等[9]的研究顯示,5例次損傷(占63名體操運動員184例次的2.7%)是訓練環境條件差造成的.落地墊是緩沖垂直地面反作用力的主要器械,因此,落地墊的力學性能(硬度、阻尼大小)對運動員損傷有重要影響.通過減少落地墊的硬度,增加阻尼的方式可以減少垂直地面反作用力的峰值,從而降低損傷風險[39].反之,增加落地墊的摩擦力雖然降低了運動員腕和踝關節的負荷,但同時增加膝伸肌力矩、外展力矩和足踝背屈角度,導致膝關節外翻,力矩增加,也可能增加損傷風險[37].另外,降低落地墊的硬度可減小腕踝負荷,但使得運動員髖關節曲度明顯增加,導致其身體重心偏移,穩定性下降,增加損傷風險[40].

1.9 比賽規則對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影響

在體操運動中,運動員的得分結合了2個分數:難度得分(動作或例行動作的挑戰性)和執行得分(體操運動員的表現如何).為了提高競技體操的觀賞性,國際體操聯合會規則規定了7個難度等級(A到G),并且鼓勵運動員采用難度更高的E到G的技術動作[14].從更新的評分規則的規律來看,隨著技術難度不斷提高,體操運動員損傷的風險也隨之增高[7,21].例如,體操運動員轉體動作度數過大需要增加關節的活動度和扭矩,導致關節不穩,增加了關節和軟組織的損傷概率[21].除難度提高致傷外,不科學的規則要求,需要運動員以近乎垂直的姿態落地,緩沖動作不完整,這也增加了損傷風險[38].

2 體操項目運動損傷的預防

對于大多數運動而言,損傷預防措施包括充足的睡眠、適當的營養、從事多項運動或保持多種愛好、良好的心理健康和態度,并使用指定的防護設備.但目前,對于預防特定體操項目損傷的研究不足,缺乏有效的預防策略.因一些體操專項的特殊要求,男和女體操運動員,不同年齡組的運動員需要不同技能和肌肉力量,因此,需依據性別、年齡和解剖位置,多開發針對不同專項的技術或力量訓練方案.預防慢性勞損的準則,包括限制手腕的過度負荷、保持腕關節的柔韌性、強調正確的技術和強化結合手腕和常規核心力量.對于預防下肢關節損傷,應重點強調運動員掌握適當的技術和落地方法,增強髂脛束的拉伸能力,增加股四頭肌、髖關節外展肌和骨盆周圍肌肉的力量[16].另外,不同水平的運動員,因其期望值、自信心、個性特征、技術熟練度和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不同,需要有針對性地制定訓賽方案,減少運動性疲勞.對不同水平的運動員,采用適宜的場地器材設施、比賽規則,根據中國傳統文化與價值觀,建立有針對性的心理輔導體系.

針對上述致傷因素,美國體操聯合會規定,所有從事體操的教練及運動員均應擁有并閱讀美國《體操運動安全手冊》[41].該安全手冊系統整理了體操的危險性管理方法,以及設施、裝備、監督、指導及教練與運動員的關系,損傷預防及治療等內容.例如體操俱樂部,應先評估所有體操項目管理、訓練、場地及風險,綜合教練員、場館工作人員、運動員、家長、隊醫甚至骨科或神經外科醫師治療等對不同年齡、性別的體操運動員專項訓練的意見,然后計劃并實施訓練方案.對于場地、器材應重視安全設計與定期檢查,及時維修,并納入危險性管理.場館工作人員都需具備資格認證,遵守所有相關的法律法規,并承諾接受繼續教育.應考慮保持適當的教練/運動員執教比例.隊醫、物理治療師應迅速在現場篩選不同程度與類型的損傷,并處理急性損傷.每個訓練和比賽場所必須具有骨科或神經外科治療的緊急輸送通道,以便遭受嚴重骨骼或神經外傷的運動員得到及時救治[41].

2.1 教練和運動員的作用

美國體操運動安全手冊還建議教練可用直接或間接方式進行監督.直接監督意味著教練可以毫不猶豫地介入,例如在一對一情況下教授新技能;間接監督意味著教練在場,但不控制所有活動.間接監督可適用于較低風險的活動,如熱身、放松和體能素質訓練[41].教練需監督運動員運動與休息的節奏,甚至強制運動員休息、監控運動員活動量并進行補償休息與營養,達到超量恢復的目的.教練還需依據年齡及性別、從事體操運動的時間、技能、力量和協調能力判定目前無癥狀但有損傷風險的運動員[42].例如,對于青少年體操運動員,過度運動造成肘部外翻,容易患肱骨軟骨病[26].所以,教練需與運動員及其家長多溝通,及早發現運動員肘部疼痛.在其發育的關鍵時期,減少手臂和肘部扭轉等技術動作.當給運動員增加訓練負荷、技術難度時,教練與運動心理專家同時輔導,可起到很好的預防損傷效果[9].另外,教練應特別注意改善訓練設施、器械測試、訓練原則、現場監督對于運動員預防損傷的作用[25].

運動員可結合自身成功完成某項技術動作的經歷,與隊友、教練交流動作的連貫性,提升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即認為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能夠完成某項技術動作)[29];并通過預先想象整套動作、放松心情,專注于技術來克服恐懼心理[29].提高運動員核心控制力與下肢柔韌性可以有效降低其肢體在屈曲、伸展時的損傷風險[12].提高運動員的落地技術對于減少體操運動員損傷也尤為重要[12].正確的落地技術包括控制膝蓋和臀部的屈曲,可減少下肢承受的重力并防止損傷[43].因此,有經驗的體操運動員通常專門學習,掌握一套適合自身特點的落地技術,以減小落地損傷的風險[43].另外,應盡量避免運動性疲勞、帶傷訓練[34].

2.2 做好損傷程度及風險評估

對于體操運動員是否應該帶傷訓練,目前存在異議[34],部分原因可能在于目前對運動員損傷程度的檢測、評估機制較少,缺乏可靠的損傷程度參考指標.Wolf 等[36]依據是否需要手術,將體操損傷定為普通和嚴重2種.Kirialanis等[13]則以缺訓次數為指標將損傷分為輕微損傷(缺席訓賽少于1周),中等損傷(缺席訓賽1周至1個月),嚴重損傷(缺席訓賽1個月以上).另外,可以采用現代醫療手段,如CT或磁共振檢查運動員損傷部位,判斷其損傷程度[12].但X射線與CT對于早期骨損傷的診斷效果不佳[34],因此,在臨床檢查時,可增加同位素伽馬射線掃描,綜合判斷運動員的疲勞程度[34],做好后續損傷風險評估.準確測定損傷程度不僅可以合理安排運動員休息和歸訓的進程,同時對其損傷治療、保持健康、保持技術水平及延長運動壽命具有重要意義.缺乏對于運動員損傷程度的客觀診斷,將導致運動員延誤治療,或過度治療,最終導致其損傷加劇、傷后并發癥及后遺癥,造成運動員提早退役.

Hinds等[44]闡述了肩關節損傷的預防措施,提出應定期對運動員進行損傷風險評估(包括穩定性、協調性、柔韌性、關節松弛度篩查),根據評估結果調整訓練強度,并提倡建立體操運動損傷數據庫.在此基礎上,Drew等[42]根據運動員的損傷風險提出了分級(一、二、三級)預防措施(見表1).體操身體素質測試工具(gymnastics functional measurement tool,GFMT)包括一系列身體機能測試,如根據運動員垂直跳躍、懸掛式腿部抬舉、敏捷性短跑、20 m短跑、引體向上、俯臥撐、繩索攀爬、倒立、下肢柔韌性和肩關節柔韌性進行打分,可很好地反映運動員的競技水平及評估損傷風險[37].例如,在評判大學女體操運動員損傷風險時,垂直跳躍得分增加一個單位,則軀干損傷減少30%[37].國內目前也逐步引入體能測試工具(functional measurement tool,FMT)來評價運動員的身體素質和競技水平,2020年2月,國家體育總局通過下發《體育總局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強化基礎體能訓練惡補體能短板的通知》,并在2020年全國體操錦標賽中,將FMT評分作為體操運動員晉級的重要參考依據.因此,研究利用GFMT測量運動員體能,并以此識別損傷風險等級,依據風險級別制定預防措施,補強體能短板,對推動運動員全面發展并減少傷病具有重要意義.

表1 分級預防損傷措施[42]

3 體操項目運動損傷治療

體操損傷發生率較高,但由于體操項目繁多,損傷非常復雜,從而對醫生診斷和治療損傷構成了挑戰.但目前,體操運動員、教練和醫療人員之間的信息交流嚴重匱乏,以至于醫生在兼顧治療損傷和恢復競技水平方面,缺乏明確的體操專業指導意見[5].

3.1 損傷康復治療

目前主流的體操損傷治療手段是根據運動員的不同損傷程度,選擇保守治療、藥物治療和開放性手術治療手段[27].保守及藥物治療主要包括使用PRICE原則(即保護、休息、冰敷、壓迫、抬高)、非甾體類消炎藥(non-steroidal anti-inflammatory drugs,NSAIDs)、物理治療(physical therapy,PT)和皮質類固醇注射劑[45].由于體操的高技巧性要求,體操損傷的治療尤其需要注意在保證運動員傷病治療的同時,盡可能地恢復、保持其原有競技水平.以重返賽場(return to play,RTP)為目的的治療方案[27,46],可促進遭受損傷,尤其是腦震蕩[46]的體操運動員盡快康復,繼續其運動生涯.RTP治療方案的原則包括消除疼痛、保障關節活動度和基礎力量性訓練,以及有氧運動能力,并強調個性化,針對不同體操運動員的特點,制定相應的方案.先對損傷程度進行檢查,確保運動員的身體狀況在接受RTP訓練時不會造成進一步的傷害,然后根據運動員損傷情況,如損傷部位、損傷性質的不同制定RTP恢復方案,促使運動員恢復健康并恢復日常訓練[27].

腦震蕩的治療須遵循損傷治療和認知康復并重的原則,同時增加平衡和前庭-眼動反射訓練、頸椎PT康復和/或有氧訓練,可有效促進運動員腦震蕩后的康復進程[46].對于椎骨滑脫,在X線、MRI(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單光子CT(single-photon emission)和CT確診后,在治療期間,損傷運動員應至少休息10~12周,進行核心控制訓練,避免脊椎伸展運動[47].對于慢性椎骨滑脫,應執行穩定傷情和以RTP為目的的治療原則.例如采用PT康復,增加髖屈肌和股四頭肌的柔韌性,加強腘繩肌力量以改善椎骨滑脫運動員常見的骨盆前傾[47].對于嚴重的椎骨滑脫、椎弓骨折,并伴有神經性癥狀,如放射痛的運動員則應進行手術治療,避免再從事體操運動.例如通過常規手術或微創手術,采用骨釘固定和/或骨移植,穩定損傷椎骨[48].MRI通過評估肩關節囊和盂唇組織的完整性可用于確診肩部軟組織損傷[17].有肩部損傷的體操運動員應注意休息、避免頭部以上的動作并進行PT康復.PT康復主要包括增強肩袖和肩胛周圍肌肉力量[17,49].例如通過循序漸進的肩關節和肩胛骨功能位置訓練,以穩定肩關節,并改善運動.如果癥狀改善,則損傷運動員可逐步恢復訓練,回歸賽場[17,49].如癥狀持續或惡化,則必須手術治療,包括關節鏡下肩關節清創術、盂唇修復術、關節鏡下關節囊折疊術,旨在減少關節囊體積并提高肩關節的穩定性[17,49].

OCD 的治療取決于損傷的穩定性.穩定的OCD損傷具有開放的肱骨小頭 ,且肘關節活動度良好.對于穩定的OCD,一般采用PT康復和肘關節周圍肌肉力量訓練[50].對于不穩定的OCD損傷,即癥狀持續存在,肘關節松弛且活動度受限,必須采用手術治療,包括關節鏡下去除游離體,磨損的軟骨、骨碎片、順行/逆行鉆孔,固定骨折部位和骨/軟骨自體或同種異體移植[50].UCL損傷的保守治療包括休息、PT康復、NSAIDs和采用富含血小板的血漿注射[12,19].PT康復需考慮患者年齡、UCL撕裂程度、競賽水平和運動員感知等,量身定制方案,間隔進行動力鏈強化和肘部運動訓練[19].運動員在保守治療2個月后,可開始上肢力量訓練.總體來說,在經過保守治療后,約78%的運動員可成功回歸賽場[19].如果UCL完全斷裂,則必須進行手術,包括UCL修復術或使用自體移植/同種異體移植組織重建UCL[51].

對于大多數SSF損傷,可采用保守治療,利用拇指人字形石膏固定腕部8~12周,然后進行PT康復[52];SSF損傷較重,或運動員希望早日康復,也可手術治療,采用經皮穿針固定舟狀骨[53].DRPI的治療需考慮患者年齡、損傷程度及橈骨發育成熟度.因為橈骨遠端骨骺存在顯著的重塑潛力,因此,對于DRPI,主要采用保守治療,包括至少休息 6 周、PT康復(側重于力量和本體感覺訓練)和采用Gibson支具和掌墊[54].如果骨骺已明顯彎曲或位移,可通過經皮穿針方式,進行手術復位和固定[55].對于TFCC損傷,首先采用保守治療,包括休息、NSAIDs、冰敷、PT康復、調整訓練方案及固定處理[54,56].如疼痛持續,則應休息至少4~6周,并考慮注射可的松類固醇,或進行關節鏡清創術[54].

對于ACL損傷,固定和PT康復等保守治療效果不甚理想,容易進一步造成膝關節穩定性下降、疼痛、腫脹、半月板和軟骨損傷[57].手術治療包括利用自體移植/同種異體移植組織進行ACL再造術,可有效避免骨板生長停滯、腿長差異或膝關節角度畸形.但是手術治療須考慮患者Tanner分期即性成熟階段、月經周期、家庭成員身高、生長突增期、最近足部長度變化和生長圖表來判定患者骨骼成熟程度,并選擇手術時間和最安全的類型重建ACL[57].對于急性踝關節扭傷,使用NSAIDs,有助于減輕疼痛和腫脹[58-59],但是NSAIDs的用量需慎重,使用NSAIDs過量可能延緩扭傷踝關節的自愈過程[59].另外,使用彈力帶踝關節牽引術進行損傷早期活動,可取得與PRICE類似的治療效果[58];并且在醫務監督下,主動運動的效果優于被動運動[59].如果同時存在踝關節外側韌帶斷裂,患者最好使用自黏性彈性繃帶或支具固定,并結合PT康復訓練[59],如協調性和平衡性訓練.對于上述保守治療完全無效果,且踝關節依舊不穩定的患者,應考慮手術治療,因踝關節的反復扭傷會增加后期發生骨關節炎的風險[59].隨著醫學的發展與進步,一些新技術、新方法,如采用生長因子[60]或干細胞移植[60-61]治療肌肉、骨骼和關節損傷,均可促進患者恢復.動物及臨床實驗結果證明,干細胞移植可有效促進肌肉組織、肌腱、韌帶、骨骼、軟骨、半月板損傷恢復[61],并對治療慢性疼痛及磨損傷有良好效果[62].

采用高壓氧(hyperbaric oxygen therapy,HBOT)治療運動性肌肉骨骼損傷也取得較好的療效[63-64],動物實驗結果表明,HBOT療法可以有效減少肌肉損傷帶來的水腫及疼痛,并促進肌肉組織的恢復重建,減短損傷病程.其作用機制可能在于改善中性粒細胞吞噬功能,減輕感染,誘導新生血管形成,并刺激成纖維細胞產生膠原,從而促進損傷部位恢復[63].但HBOT療法在針對運動損傷的治療方面還處在研究的初級階段,人體實驗較少[63-64].因此,雖然體操運動也多見軟組織損傷導致水腫、疼痛,但HBOT療法是否可應用于體操損傷治療還有待進一步的研究.

中醫療法對促進損傷恢復具有積極作用,例如,通過推拿結合運動康復,半月板損傷組患者康復的優良率明顯高于對照組[65],電針治療不完全性脊髓損傷患者運動功能及改善病人大腦皮層運動區興奮性均取得顯著療效[66].張樂偉等[67]采用中醫牽抖手法治療腕部三角軟骨盤損傷取得明顯療效.熱敏灸治療膝關節內側副韌帶運動損傷臨床效果與手術治療相當,且止痛效果更好[68].采用中藥治療外傷性周圍神經損傷[69]、脊髓損傷[70]、股骨滑車、軟骨損傷[71]也取得積極進展.但目前中醫療法通常作為損傷治療的輔助手段,多為探索性研究.因此,在運用中醫手段治療體操損傷多見的半月板、脊髓、韌帶、腕部三角軟骨盤損傷之前,還需在治療機制和臨床實踐方面的深入研究.

3.2 心理認知康復

運動損傷會影響運動員的心理狀態,造成不同程度的消極、失望和悲觀情緒,影響其損傷的康復.訓練恢復較快的受傷運動員,往往都具有較強的心理素質和動機去再創佳績[72].體操傷病導致的運動員心理損傷也符合上述一般運動損傷的特征.相對于其他運動損傷,體操的高難度和危險性更容易造成運動員心理損傷.因此,對體操損傷的治療,在保證運動員身體康復的同時,還需兼顧心理損傷康復,盡可能恢復或保持其原有競技水平,但目前有關體操運動員心理及認知康復研究嚴重匱乏[5,9,11,27].

受傷運動員的心理因素,包括情緒波動、動機、自尊、控制源(locus of control,即運動員能夠不受外界因素干擾,自我控制損傷預后)及自我效能感(多大程度上能夠戰勝損傷),這些因素都對受傷運動員在就醫時的依從性、自我運動身份的認知和重返運動的意愿產生重要影響[73].運動員心理康復對其體能恢復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截至目前,已有眾多的心理模型被用于研究應對運動性心理損傷[74-75].Burland等[74]采用動態生理-心理-社會模型(dynamic-biopsychosocial mode,主要包括認知、影響、行為和結果4個主題)研究運動員在ACL損傷時發現,運動員猶豫不決、缺乏自信和害怕再次受傷都直接影響其回歸比賽的決定.這些負面因素也直接延緩其膝關節功能的恢復.另外,受傷運動員重返運動的決定可能被其他優先事項,例如繼續深造或回歸家庭等所取代,雖與體能恢復無關,但也會影響運動員與臨床醫生的互動[74].

按照運動康復訓練原則,運動員受傷后的運動康復訓練包括3個不同階段:急性損傷、修復和重塑階段[76].這3個訓練康復階段與臨床治療的3個階段:損傷反應、康復反應和返回比賽反應階段一一對應[76].在損傷反應階段,運動員經常會有焦慮和負面認知;在對康復反應階段,受傷的運動員可能會面臨動機挑戰,如是否繼續運動;在返回比賽反應階段,運動員可能會遇到自信心問題,并對重新受傷的可能性感到恐懼或焦慮[76].因此,運動員認知的康復可直接影響其損傷后的心理健康程度.Hamson-Utley[77]提出,除評估運動員心理損傷程度外,應鼓勵其參與社交、通過交談釋放不良情緒、幫助其重新建立自信和認知,達到心理康復的目的.生理-心理-社會模型已被應用于其他損傷治療,并取得良好療效[75].雖然目前仍缺乏專門針對體操傷病運動員的心理及認知康復研究,但應充分考慮借鑒上述動態生理-心理-社會模型.

國內對受傷運動員的心理康復也日益重視,并依據中國文化、運動員價值觀和競技體育制度建立了中國特色的運動心理學理論體系[78],并應用于運動員損傷治療實踐中[78-79].例如,以此理論體系為基礎,經過1年的心理訓練,心理保障團隊成功幫助了一位ACL斷裂的運動員克服心理障礙,積極康復,重返賽場并取得佳績[78].另外,采用心理治療結合運動康復器械、訓練策略,對112例因損傷造成肌營養不良的運動員進行為期1年的治療,69.6%的運動員肌力得到改善,活動能力和下肢功能有所提高[79].因此,對于體操這項高危運動,有必要深入研究如何更好地結合臨床治療、心理康復,以及傷后運動康復訓練,采用綜合性手段,使受傷運動員達到完全康復的目的.

4 總結與展望

體操運動項目繁多,要求運動員具備很好的體能、良好的技術和心理素質.在訓練和比賽中,因年齡、性別、高負荷、場地器械、體能及心理等多種因素導致運動員高頻率損傷.本文綜述了體操運動的各種致傷因素、運動損傷的預防和全面治療康復的相關研究進展,以期對體操運動損傷防治和提升訓練效果提供啟示.未來關于體操損傷的研究方向:1)根據中國人的體質特點,制定具有中國特色的體操損傷(生理和心理)評價及預防體系;2)根據體操不同項目、性別,采用多學科手段,進行前瞻性危險因素研究,促進體操損傷預防策略的形成;3)如何更好地進行體醫融合,針對不同體操項目的特點及運動員的自身狀況,形成教練-醫生-運動員充分互動,有效結合西醫、中醫手段促進損傷運動員的生理、心理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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