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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登科錄》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2022-11-23 14:56管宏杰邵寶鳳
莆田學院學報 2022年3期
關鍵詞:登科進士行文

管宏杰,邵寶鳳

(周口師范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明代《登科錄·進士家狀》保存了進士姓名、籍貫、中式年齡、上三代直系親屬姓名及履歷等方面的珍貴信息,是研究明代科舉的首選史料。但這些信息也不可避免地存在訛誤,影響了其史料價值。本文謹就“進士家狀”部分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進行考證,以期對明史尤其是明代進士社會流動等領域的研究有所裨益。

一、建文、永樂《登科錄》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1.胡靖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 “胡靖,舊名廣,貫江西吉安府吉水縣儒籍……曾祖鼎亨,祖彌高,父子祺?!盵1]11

按,“父子祺”履歷為平民,誤,當為“知府”。據《明太祖實錄》卷一〇六載: “升彭州知州胡子祺為延平府知府。子祺,吉安吉水人。洪武三年以儒士舉赴京……至是,升延平府知府,踰年,以疾卒于官?!盵2]楊士奇《胡延平傳》載:“胡延平,名壽昌,字子祺,以字行。歷官至延平知府……延平沒于官,洪武丁巳十二月也……延平二子,長曰直,次曰廣”[3]321-323。楊士奇《故文淵閣大學士兼左春坊大學士贈榮祿大夫少師禮部尚書謚文穆胡公神道碑銘》亦載胡靖“曾祖鼎亨,祖彌高,父子祺,累官延平知府”[3]177。此外, 《(嘉靖)延平府志》 卷七《官師志》[4]、《(乾隆)延平府志》 卷二二 《職官一》[5]也都載胡壽昌任延平知府??芍?,胡子祺在靖中進士前并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知府”。

2.王艮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王艮,貫江西吉安府吉水縣儒籍……曾祖孟,祖與耕,父其尹?!盵1]12

按,“曾祖孟” “祖與耕”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贈萬安縣尹”“元承務郎,永新州同知”。據解縉《翰林院修撰王欽止先生墓表》載:“予友翰林院修撰王君欽止諱艮……其祖諱充耘……號與耕,元統癸酉科甲,授吉安府同知永新州事……曾祖諱孟,贈萬安縣尹……父諱其尹?!盵6]此外,《明一統志》卷五六《吉安府·人物》 載王充耘“舉進士,同知永新州”[7];《(萬歷)永新縣志》卷二《官師第三》載其任元永新州同知[8];《(同治)永新縣志》卷九《職官志》載其為“元統甲戌進士,授承務郎,同知永新州”[9]??芍?,王孟、王與耕在艮中進士前俱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贈萬安縣尹”“元承務郎,永新州同知”。

3.金幼孜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 “金幼孜,貫江西臨江府新淦縣民籍……曾祖德明,祖仲卿,父守正?!盵1]15

按,“父守正”履歷為平民,誤,當為“訓導”。據楊榮《故資善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贈榮祿大夫謚文靖金公神道碑銘》載:“公諱善,字幼孜,世居臨江之新淦……曾祖德明,祖仲卿,皆以儒傳家。父諱守正,學問該博,洪武初辟為郡學訓導?!盵10]275另, 《(嘉靖)江西通志》 卷二三《臨江府·秩官》[11]、《(隆慶)臨江府志》卷五《官師》[12]、《(同治)臨江府志》 卷九《官師志》[13]也都載洪武初金守正任府學訓導??芍?,金守正在幼孜中進士前并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訓導”。

4.胡濙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 “胡濙,貫直隸常州府武進縣民籍……曾祖庸,祖禎,父宗仁?!盵1]30

按,“曾祖庸”“祖禎”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元奉議大夫江浙儒學提舉”“元常州路醫學錄”。據王亻與《資德大夫禮部尚書贈太保謚忠安胡公行狀》載:“公姓胡氏,諱濙……上世宿遷人……占籍為武進人……曾祖庸,元奉議大夫江浙儒學提舉,祖禎,為常州路醫學錄,考宗仁”[14];李賢《禮部尚書致仕贈太保謚忠安胡公神道碑銘》[15]、姚夔《故資德大夫正治上卿禮部尚書贈太保謚忠安胡公墓志銘》[16]也都載胡濙“曾祖庸,元奉議大夫江浙儒學提舉,祖禎,為常州路醫學錄,考宗仁,隱居不仕”??芍?,胡庸、胡禎在濙中進士前俱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元奉議大夫江浙儒學提舉”“元常州路醫學錄”。

5.秦鳳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 “秦鳳,貫直隸廬州府舒城縣軍籍……曾祖原五,祖添祐,父璧?!盵1]33

按,“曾祖原五” “祖添(天)祐” “父璧”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元提舉” “知州”“縣丞”。據程敏政《南舒秦氏家譜序》載:“吏部侍郎秦公崇化手續其家譜而刻之有年矣。間奉以相示曰: ‘我先世居廬州舒城之友鹿沖,自宋以上譜逸莫可考。五世祖漢卿,勝國時始以儒起家,為提舉;提舉生六安守天祐;六安生奉化丞均玉;奉化生洪武庚辰進士、行在刑部郎中子儀,先祖也?!盵17]引文“吏部侍郎秦公崇化”,即指天順元年進士秦民悅,該科《登科錄》載其上三代直系親屬姓名及履歷為“曾祖璧,縣丞;祖鳳,進士,刑部郎中;父文綬”[18]。秦民悅“五世祖漢卿”,即秦鳳曾祖原五,為元提舉;民悅四世祖,即秦鳳祖天祐,為六安知州;民悅曾祖,即鳳父璧,為奉化縣丞。此外, 《(萬歷)重修六安州志》卷五《官師表》[19]、《(康熙)廬州府志》 卷一四 《職官三》[20]、《(康熙)舒城縣志》 卷一一《職官》[21]、《(雍正)六安州志》 卷一二《秩官》[22]、《(雍正)舒城縣志》卷一三《職官》[23]、《(嘉慶)重修舒城縣志》 卷一七《職官》[24]100、《(嘉慶)廬州府志》 卷十《職官表二》[25]159、《(同治)六安州志》卷一七《職官志一》[26]皆載秦添祐任元六安州知州; 《(康熙)廬州府志》卷一八《選舉》[20]、《(康熙)舒城縣志》 卷一一《職官》[21]、《(雍正)舒城縣志》 卷一三《職官》[23]、《(嘉慶)重修舒城縣志》 卷二十《人物》[24]158、《(嘉慶)廬州府志》卷一三《選舉表上》[25]201皆載秦璧任奉化縣丞;《(光緒)續修舒城縣志》卷三四《人物志》有更為翔實的記載: “秦璧字均玉,洪武中舉聰明正直,任奉化縣丞?!盵27]秦鳳上三代直系親屬在其中進士前俱非平民,其親屬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元提舉”“知州”“縣丞”。

6.黃胤宗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載: “黃胤宗,貫浙江嘉興府海鹽縣儒籍……曾祖澤,祖辰,父文杰?!盵1]40

按,“父文杰”履歷為平民,誤,當為“王府教授”。據楊榮《故翰林檢討黃君墓志銘》載:“胤宗諱某,浙之嘉興海鹽人,世業儒。曾祖某、祖某,俱引德弗仕;父文杰,洪武中為秦王府教授,母顧氏。胤宗生而秀偉,幼克向學……舉為郡庠生,歲庚辰,以《易》經登進士第?!盵10]354可知,黃文杰在胤宗中進士前并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王府教授”。

7.黃常祖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永樂十年進士登科錄》載: “黃常祖,貫福建興化府莆田縣右廂第二圖民籍……曾祖林,祖佛,父震?!盵28]

按,“曾祖林”履歷為平民,誤,當為“元涵江書院山長”。據彭韶《明中議大夫山西左參政致仕澹軒黃公墓志銘》載:“公諱常祖……先世居涵江,簪纓濟美,為閩大族。曾祖林,元涵江書院山長;祖佛,不仕……父震……精易學,為莆士師。公少習之,始游郡庠……已而,公應貢升太學生,果舉永樂辛卯京闈鄉薦,明年壬辰馬鐸榜三甲第一人?!盵29]可知,黃林在常祖中進士前并非平民,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元涵江書院山長”。

二、嘉靖、隆慶《登科錄》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1.王楣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登科錄》載: “王楣,貫順天府遵化縣民籍……曾祖林,祖鏜,父經?!盵30]16

按, “祖鏜” “父經”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壽官” “庠生”。據《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進士履歷便覽》載: “王楣……曾祖林;祖鏜,壽官;父經,贈郎中?!盵31]385《嘉靖乙丑科進士同年鄉籍》亦載楣“曾祖林;祖鏜,壽官;父經,庠生,累贈郎中”[32]506。需指出的是,《登科錄》載王楣祖、父母存世情況為“永感下”,這就說明其祖、父在其中進士時皆已去世,由此可知,王鏜在楣中進士之前就已榮獲由朝廷授予的“壽官”官號,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王經在楣中進士之前就已考取“庠生”,擁有學校功名而非平民,至于其累贈“郎中”,顯然是楣登第顯貴之后追贈所致。綜上,王鏜、王經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壽官”“庠生”。

2.方九功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登科錄》載:“方九功,貫河南南陽府南陽縣軍籍……曾祖顯,祖思聰,父豸?!盵30]37

按,“祖思聰”“父豸”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省祭官” “廩生”。據《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進士履歷便覽》載:“方九功……曾祖顯;祖思聰,省祭官;父豸,封知縣,加員外郎?!盵31]443《嘉靖乙丑科進士同年鄉籍》 亦載九功“曾祖顯;祖思聰,省祭官;父豸,歲貢,累封員外郎?!盵32]654需指出的是,《登科錄》 載方九功祖、父母存世情況為“嚴侍下”,這就說明其祖在其中進士時已去世,由此可知,方思聰在九功中進士前就已榮獲由朝廷授予的“省祭官”官號,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此外, 《(萬歷)南陽府志》卷九《選舉表上·歲貢》載方豸為隆慶元年南陽府學歲貢生[33],明制,“非廩生久次者,不得充歲貢也”[34],因此,方豸在九功中進士前已擁有“廩生”功名,應無疑;《嘉靖乙丑科進士同年鄉籍》載豸為歲貢生,“累封員外郎”,顯然是九功登第顯貴之后追封所致。綜上,方思聰、方豸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省祭官”“廩生”。

3.查鐸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登科錄》載: “查鐸,貫直隸寧國府涇縣民籍……曾祖厫,祖世倫,父景明?!盵30]73

按,“祖世倫”履歷為平民,誤,當為“壽官”?!都尉杆氖哪暌页罂七M士履歷便覽》[31]397、《嘉靖乙丑科進士同年鄉籍》[32]490皆載查鐸祖世倫為“壽官”, 《登科錄》載查鐸祖、父母存世情況為“具慶下”,這就說明其祖在其中進士時已去世,由此可知,查世倫在鐸中進士前就已榮獲由朝廷授予的“壽官”官號,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壽官”。

4.古之賢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登科錄》載:“古之賢,貫四川夔州府梁山縣民籍……曾祖敩,祖桂,父書?!盵30]79

按, “祖桂” “父書”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貢士” “庠生”。據汪道昆《明封承德郎戶部陜西司主事梁山古公行狀》載:“公名書,字載道,三世以《三禮》世其家。既籍縣增廣生,慷慨自負……父桂,僅貢澤宮?!盵35]《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進士履歷便覽》[31]466與《嘉靖乙丑科進士同年鄉籍》[32]657也都載古之賢祖桂為“貢士”?!兜强其洝份d古之賢祖、父母存世情況為“具慶下”,這就說明其祖在其中進士時已去世,由此可知,古桂在之賢中進士前已擁有“貢士”功名,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读荷焦殴袪睢份d古書“籍縣增廣生”[35],而明代生員入學的平均年齡為22歲[36], 《登科錄》 載古之賢中式年齡為27歲,這就說明,古書在之賢中進士前已擁有學校功名而非平民。綜上,古桂、古書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貢士”“庠生”。

5.趙欽湯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隆慶二年進士登科錄》載: “趙欽湯,貫山西平陽府解州民籍……曾祖志亨,祖景德,父良臣?!盵37]8988

按,“祖景德”履歷為平民,誤,當為“驛丞”。據焦竑《贈通議大夫南京戶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四川邛州白鶴驛驛丞趙公墓表》載:“公諱景德,字宗仁,世山西解州人?!讟I儒不成……補邑掾……久之,以文無害,授四川邛州白鶴驛驛丞……公卒嘉靖己未五月四日,享年若干?!盵38]李維楨《南京戶部右侍郎贈戶部尚書趙公墓志銘》亦載趙欽湯“王父景德,仕四川白鶴驛丞”[39]??芍?,趙景德卒于嘉靖己未即嘉靖三十八年(1559),在隆慶二年(1568)欽湯中進士之前,任職四川白鶴驛驛丞,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驛丞”。

6.史邦直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隆慶二年進士登科錄》載: “史邦直,貫山東濟南府樂陵縣軍籍……曾祖麟;祖述,歲貢生; 父袋?!盵37]9019

按, “祖述”履歷為“歲貢生”, “父袋”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典儀”“庠生”。據邢侗《誥封奉政大夫陜西西安府同知拙齋史公墓志銘》載:“公諱袋……述,由歲貢仕珉府典儀,鄉里推為善人,配閻孺人,公父母也。公蚤隸諸生籍,會年及當婚矣?!盵40]《(乾隆)樂陵縣志》卷五《選舉志·歲貢》亦載史述為正德年間樂陵縣學歲貢生,“任岷王府典儀,邦直之祖”[41]?!兜强其洝份d史邦直祖、父母存世情況為“具慶下”,這就說明其祖在其中進士時已去世,由此可知,史述在邦直中進士前任岷王府典儀,應無疑;《拙齋史公墓志銘》載袋“早隸諸生籍,會年及當婚矣”[40],據此可知,史袋在邦直中進士前已為“庠生”,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綜上,史述、史袋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典儀”“庠生”。

7.曹銑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考誤

《隆慶二年進士登科錄》載: “曹銑,貫直隸松江府華亭縣民籍……曾祖文豫,祖麒,父玉?!盵37]9049

按,“曾祖文豫” “祖麒”履歷為平民,皆誤,當分別為“將仕郎” “七品散官”。據莫如忠《明故中憲大夫福建漳州知府景坡曹公墓志銘》載: “公諱銑……大父麒,以例授七品官”[42];《(乾隆)金山縣志》卷一一《科目二·旌義》有更翔實的記載:“曹麒,字松月,文豫子,成化甲辰年大水,出粟二千斛賑民,弘治壬子,又大水,復出粟賑民,授義官,承事郎?!盵43]458《(乾隆)金山縣志》 卷一一 《科目二·旌義》還載:“曹文豫,字盈和……成化丁酉,水渰禾稼,割私廩四百斛給散饑民,義聲動州邑。己亥,應詔輸粟于邊,授冠帶將仕郎?!盵43]457《(嘉慶)松江府志》 卷七九 《名跡志·冢墓》 亦載“旌授將仕郎曹文豫墓”[44],《(光緒)金山縣志》卷一三《名跡志·冢墓》也載“義官曹文豫墓”[45]??芍?,曹文豫、曹麒在銑中進士前皆已榮獲由朝廷授予的“將仕郎”“七品散官”的官號,具有穩定的高于平民的身份和待遇,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分別載為“將仕郎”“七品散官”。

三、余論

以上共2節14條,分別考證了建文至萬歷朝《登科錄》中有關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的23處訛誤;繼而,筆者認為有必要作出以下三點說明:

首先,明代《登科錄》記載的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是考察明代進士社會流動的首選史料,而由臺灣學生書局影印收錄于《明代登科錄匯編》中的《建文二年殿試登科錄》,卻不具有作為考察進士社會流動的史料價值。該《登科錄》記載的110名進士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皆為平民[1]11-68,顯然嚴重不符合事實,上文考證的該科進士胡靖等人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存在訛誤就是典型例證。此外,上文考證的胡靖、王艮、金幼孜、胡濙、秦鳳、黃胤宗、黃常祖、王楣、方九功、查鐸、古之賢、趙欽湯、曹銑等13名進士,俱非出身于上三代直系親屬無任何功名、官號和捐銜的平民家庭,由于中式者有意隱諱或編纂刊印者的疏忽和粗心,給人造成錯覺,從而掩蓋了歷史真相。

其次,明代《登科錄》中存在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實際為虛職官而極易被誤認為實職官的情況。如《正德三年進士登科錄》載: “方鵬,貫直隸蘇州府昆山縣民籍……曾祖文貴;祖盛,遇例冠帶;父麟,州吏目”[46]。依其文義,方鵬父麟應為實任州吏目,實則非也。據王守仁《節菴方公墓表》載: “蘇之昆山有節菴方翁麟者,始為士業舉子,已而棄去……會歲歉,盡出其所有以賑饑乏,朝廷義其所為,榮之冠服。后復遙授建寧州吏目……以士業授二子鵬、鳳,皆舉進士?!盵47]顧潛《壽方節菴序》亦載方麟“少精于律學……不能久折腰屈人下,退而耕于其野,以例遙授福寧州之幕職,足跡罕入城府”[48]。所謂遙授,即授予官銜而不須到任,故《(嘉靖)福寧州志》 卷七《歷官·吏目》[49]、《(萬歷)福寧州志》卷八《官政志一·吏目》[50]記載的明代歷任州吏目皆無方麟。據此可知,方麟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遙授州吏目”,而《登科錄》載為“州吏目”,則掩蓋了進士方鵬出身于非實任官宦家庭的事實。

再次,依據某些確鑿史料雖也能判斷明代《登科錄》對上三代直系親屬履歷誤載,但因史料所限,準確的履歷仍不得不暫時存疑。如《萬歷二年進士登科錄》載: “馬鳴鑾,貫四川成都府內江縣民籍……曾祖愷;祖升階,知縣;父魯卿,進士?!盵51]其中, “父魯卿” 履歷為“進士”,不準確。馬魯卿為隆慶五年(1571)進士,據《隆慶五年辛未科進士履歷便覽》載:“馬魯卿……授盩厔知縣,松江府儒學教授?!盵52]《(天啟)新修成都府志》卷二一《人物列傳》亦載:“馬魯卿,字道傳,內江人,登第后即除盩厔令……隨請為松江授?!盵53]《(崇禎)松江府志》卷二七《守令題名·教授》也載: “馬魯卿,四川內江人,辛未進士,萬歷二年任?!盵54]可知,馬魯卿中進士后初授盩厔知縣,萬歷二年(1574)改任松江府儒學教授,但改任的確切月份,已難以考證,而其子鳴鑾恰于該年中進士,緣此,其履歷依《登科錄》行文慣例應載為“知縣”或“教授”。受史料所限, 《登科錄》此處“父魯卿”正確的履歷,不得不暫時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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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士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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