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階段DEA模型的我國中醫醫院運營效率研究

■ 寇儒欣 梅康妮 秘玉清 薛梓晨 李 偉

新一輪醫改以來，中醫藥領域越來越受到國家的重視，國家對中醫藥領域的扶持力度也不斷加大，中醫類醫院的功能定位更加明確?！笆奈濉眹窠】狄巹澲刑岬揭l揮中醫藥獨特優勢，促進中西醫協調共同發展[1]?！吨嗅t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年）》強調中醫藥作為我國獨特的醫療衛生資源，在各個領域都有著重要的作用。中醫類醫院是我國醫療衛生體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我國中醫藥領域發展的主要代表力量，中醫類醫院的運營狀況直接反映我國中醫藥衛生資源的配置效率。本研究通過使用三階段DEA模型分析和評價我國中醫類醫院的運營效率，為提升我國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和優化資源配置提供實證依據[2]。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研究所用數據均來源于2020年《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2021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對各省中醫類醫院（包括中醫醫院、中西醫結合醫院、民族醫醫院）衛生資源運營效率及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算研究。衛生區域劃分以《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為標準[3]。

1.2 研究方法

數據包絡分析（dataenvelopment analysis，DEA）在處理多指標投入和多指標產出方面有著很大的優勢，Fried等學者將隨機前沿分析（stochastic frontier analysis，SFA）引入模型中，提出三階段DEA模型[4-5]。三階段DEA模型第一階段為經典BCC-DEA模型，其對初始投入與產出指標進行分析并得出結果；第二階段隨機前沿分析以各類投入指標的松弛變量（一階段DEA結果）作為被解釋變量，以環境變量為解釋變量建立SFA模型排除誤差項的影響，得到調整后的投入值[6]；最后在第三階段對調整后的投入值再次進行BCC-DEA模型分析，得出最終結果。三階段DEA可以剔除掉環境因素與隨機干擾項對原始投入指標的影響，從而能夠得到更加真實的結果。

1.3 指標選取

在投入與產出指標選取方面，大多數研究從醫院的人、財、物三種衛生資源類型出發來選擇相應的指標。本文基于已有文獻的研究，選擇了中醫類醫院機構數量（X1）、實際床位數量（X2）和中醫藥人員數（X3）作為投入指標，從服務量與經濟效益兩個維度選擇了診療人次數（Y1）和出院人次數（Y2）作為產出指標[7-8]。本文根據已有文獻并結合實際，將數據的可獲得性考慮其中，選擇了各地區城市人口密度（Z1）、地區經濟生產總值（Z2）和總撫養比（Z3）作為SFA模型的環境變量[9-11]。

1.4 統計學方法

運用Excel 2019軟件對中醫類醫院面板數據進行整理，使用SPSS 25．0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性分析，并作Pearson相關分析。運用DEAP 2．1軟件與Frontier 4．1軟件進行三階段DEA分析。

2 結果

2.1 指標統計學分析

首先對各類指標和環境變量進行描述性分析，獲得相應的統計學結果。在第一階段的BCC-DEA模型分析過程中，對所有投入與產出指標進行皮爾森相關分析，結果顯示皮爾森相關系數值均＞0．5，結果說明各項投入與產出指標之間具有高度相關性，符合BCC-DEA模型對數據的同向性要求[12]。數據滿足進行第二階段SFA模型和第三階段BCC模型的基本要求。詳見表1、表2。

表1 投入指標與產出指標相關性檢驗

表2 投入、產出指標和環境變量的描述性分析

2.2 第一階段：BCC-DEA模型分析

通過使用DEAP 2．1軟件，根據評價目的，進行經典BCC-DEA模型分析（基于投入導向、規模報酬可變），對我國中醫類醫院的運營效率進行研究與分析[13]。其中決策單元（decision making unit， DMU）為我國31個?。ㄖ陛犑?、自治區）。結果顯示，有16個地區規模報酬呈遞增（irs）狀態，有6個地區規模報酬基本持平（-），但有9個地區規模報酬呈遞減（drs）狀態。我國大部分地區中醫類醫院的規模報酬呈持平或遞增趨勢，總體來看我國中醫類醫院的運營效率有一定程度的提升。由于第一階段的BCC-DEA模型沒有考慮到外部環境干擾因素和隨機干擾項的影響，得到的初步結果并不能反映最真實的效率狀況。因此研究在此基礎上進行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分析。詳見表3。

表3 我國中醫類醫院傳統DEA模型效果

2.3 第二階段：SFA回歸模型分析

使用Frontier 4．1軟件，分別對各項投入指標的松弛變量進行建模分析。松弛變量是指各個地區的實際生產運營投入與效率最高時的投入差值，其反映的是環境變量、隨機誤差項以及管理無效率的大小。SFA回歸分析結果中的系數大于零時，環境變量與投入值呈負相關關系，環境變量的增長會引起原始投入值與投入目標值的差距增大，最終導致運營效率降低，反之會使效率提升。所以在第二階段SFA模型中，排除掉這些因素的影響，能夠獲得更加真實的結果[14]。詳見表4。

表4 SFA模型回歸分析結果

各個指標松弛變量的單邊似然比檢驗值均＞10．501（自由度為3時，t檢驗界值表中在P=0．01顯著性水平下的值），說明使用SFA模型合理有效。各個松弛變量的Gamma值均約等于1，此時說明投入松弛變量值的影響主要是由中醫類醫院的管理因素構成，而隨機干擾對其影響十分微弱。

2.4 第三階段：調整后BCC-DEA模型分析

經過第二階段的模型計算得出了更加真實的投入指標值，然后再進行BCC-DEA模型分析。此時的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值剔除了環境變量、管理無效率和隨機干擾項的誤差影響的效率值，其更能夠體現真實的效率情況，相對更真實準確[15]。研究結果顯示，我國中醫類醫院的TE、PTE、SE分別為0．771、0．865、0．896。與第一階段結果相比較，綜合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降低程度更大，技術效率降低程度較小，說明其受環境因素等誤差項的影響最低，也揭示出此階段我國中醫類醫院的技術管理水平與發展規模速度的一致性有待提高。通過第二階段的調整，規模報酬遞增、持平和遞減的地區分別有17、7、7個。其中江蘇和廣東中醫類醫院運行規模報酬從降低轉為持平，而經過調整后的安徽由降低變為增長趨勢；福建和湖北分別從規模報酬持平的狀態轉變為降低和增長狀態；重慶中醫類醫院運營規模報酬從上漲轉變為持平狀態?？偟膩碚f我國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從整體上呈現出上升趨勢，但仍存在一定的進步空間，其衛生醫療資源的配置水平也有待提高。

根據三階段DEA分析結果來看，我國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在不同的地區之間存在較大的差距。因此研究基于區域視角，根據我國按地理位置7大區域的劃分，即華中、西南、華南、西北、東北、華北和華東。通過橫向對比7大區域的綜合技術效率值，調整后的各區域中醫類醫院均值排序為華中（0．924）＞華東（0．887）＞華南（0．853）＞西南（0．804）西北（0．739）＞華北（0．609）＞東北（0．530）。不同區域之間的效率差距較大，其中西南跟西北兩個地區跌幅最大，分別為4．56%和511%，說明兩個地區的環境相對較差，城市人口密度和總撫養比相對偏低，地區經濟發展總量不足。東北地區與華北地區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在7個地區中排名靠后，通過剔除掉環境變量等誤差項后也是增幅最大的兩個區域，分別為4．19%和1．70%。說明未來在推動中醫類醫院發展過程中要著重注意兩個地區的管理與運營效率問題，審慎擴大生產規模，提高醫院管理水平，不斷優化醫療衛生資源配置。

3 討論與建議

3.1 正視區域發展差異，優化醫院管理效率

經過三階段DEA模型分析，結果顯示經過調整后的TE、PTE和SE波動情況分別為-1．28%、0．35%、-1．65%。說明除掉外部環境的影響之后，TE與SE降低了，其更加真實地體現出了各個地區中醫類醫院的運營效率。從綜合效率來看，大多數弱DEA有效的省份均是由于規模效率低于1的原因，這種情況在東部地區較為明顯，尤其是華中、華東地區。說明其投入規模相對較大，產出指標的增長速度低于投入指標的增長速度。且其在技術進步水平與先進設施設備方面更有優勢，技術效率和純技術效率還有待提升[16]。從全國各個地區的角度來看，上海、江蘇、廣東、湖南、廣西、云南6個地區的運營效率達到了效率前沿線，另有4個地區在0．9以上，接近效率前沿線。從調整后的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來看，7大區域中華中地區最好（0．924），其次是華東地區（0．887），靠后是東北地區（0．530）。發達中原地區與東北、西北等欠發達地區相比，區域間醫院運營效率差異明顯，發展不協調、不平衡問題較為突出，應繼續加強區域中醫類醫院衛生資源分配，統籌運營效率與發展水平協同進步，不斷優化中醫類醫院管理水平[17]。

3.2 注重中醫專業人才培養，提高中醫類醫院技術效率

經過三階段DEA模型分析，我國各個地區各個區域之間差異非常明顯。隨著近年來對中醫發展的不斷推動，國家出臺的文件也給予了許多政策上的支持。中醫類醫院作為我國中醫藥事業的集中體現，行業發展離不開人才資源的補給，國家應提高對中醫藥人才的培養與就業的重視程度，致力于培養新一代中醫藥人才，不僅僅是要著重培養學科帶頭人和骨干人才，更要注重基層中醫藥實用型人才的培養，從而滿足社會對各類中醫藥人才的需求[18]。同時推動教育教學改革，不斷完善中醫藥人才培養模式。健全中醫醫師規范化培訓制度和全科醫生、鄉村醫生中醫藥知識培訓機制。將更多更新的技術應用到中醫藥領域中，不斷創新。歷年來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的提高主要源于其技術進步的推動，只有源源不斷的人才補充到中醫類醫院中，注入其充沛的活力，帶來更多的新思想新技術，從人力方面提高醫院服務水平，提高醫院技術效率，從而提升醫院運營效率[19]。

3.3 發揮中醫藥特色優勢，促進中醫類醫院穩步發展

要利用好中醫藥在我國的獨有優勢，探索未來中醫藥發展的新道路。由于中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其收入水平相較于公立醫院收入水平相對較低，且根據前幾年全國中醫藥統計摘編總結的歷年各地區中醫財政投入來看，其投入水平有限，因此大部分中醫醫院不得不被西醫化。而中醫在預防、保健與康復等方面有著自己專屬的優點，應充分發揮中醫特色，創新發展模式，從而促進中醫類醫院的整體發展[20]。推動中醫保障模式一體化，將各類健康管理、健康文化和健康服務等項目融為一體，推動中醫類醫院運營模式創新，更好地滿足人民大眾的衛生服務需求[21]。

3.4 總結與不足

研究運用三階段DEA模型對我國2020年中醫類醫院的運營效率進行了較為真實的評價，為科學合理調整中醫類醫院管理效率提供了一定的理論支持。研究根據前人的探索，將城市人口密度、地區經濟生產總值和總撫養比等環境指標納入SFA模型并進行考量，為今后的研究拓寬思路。但由于數據的可獲得性，無法獲得更多更加詳細的環境變量（如中醫類醫院財政撥款等），同時醫院營收、醫療器械投入、團隊薪酬等相關指標并沒有納入模型進行考量，可能會導致最終的結果與真實情況有一定的偏差。今后將從更客觀的角度，將更適合的指標納入考量，研究更加準確的效率值，分析中醫類醫院運營效率的影響因素，為提高其運營效率、推動中醫類醫院整體發展提供理論依據。